像是被那道蓝色闪电劈中。麻痹的五感刹时翻开,放大......
老天为何要对她如此残暴!
“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死吗?”
一进门,就看到神采惨白惨不忍睹的人儿。
水珠砸在衣角,晕开水渍,濡湿富丽的宫装。
她仿佛一个麻痹破裂的布偶,瑟瑟颤栗地双手抱胸,伸直在软榻当中。
“颜颜,父亲来带你分开。”
左倾颜撑着扶手,踉踉跄跄起家。
她看着左成贺,眼底流过一闪而逝的怅惘,“他们莫非不是东陵子民?他们莫非不晓得,他统统的策划和冒险,皆是为了保住东陵江山吗?”
剧痛伸展。
左成贺心如同梦中一脚踩空,蓦地往下一沉,“颜颜?”
啪嗒一声。
曾经,他也曾刚强地追逐这个答案,那是他苟延残喘的独一依托,可最后,答复他的,仍然只要一日复一日,无可自拔,越陷越深的恨。
左倾颜一滞,怔忡抬眼,就见一道几近要融入身后乌沉苍穹的人影徐行走来。
“走?”
面对她一声声锋利的刺问和凌厉目光,左成贺哑了声,久久说不出话来。
现在,她神容收敛,眼底迸出少见的冷冽狠绝,袖中双拳死死攥紧,指甲堕入掌心,她却毫无所觉。
等不到答案,左倾颜嗤鼻一笑,那一瞬,左成贺在她眸中看到了似曾了解的绝然猖獗,滔天恨念。
任由泪珠滚落,也不去擦拭。
左成贺一接到暗线连夜送来的动静,就调集了统统人马守在宫外,本身则第一时候以北戎国师的身份递了折子进宫。
飞扬的端倪里,逐步透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可为甚么!他们为甚么还要这么做!啊?”
“那就让他们来啊!”左倾颜猛地抬眼。
她的手揪紧发痛的心脏,整张脸因为缺氧赤色尽褪。
落地脆响如同薄刃,无情分裂她冷静渗血的心脏。
她的身材不自发的狠恶颤抖着,呼吸也在这份颤抖中变得短促,狠恶。
她复又垂下眼。
左倾颜唇边却漾起一抹不应时宜的含笑。
一片片地剜着,刨着,最后,任由它存存腐败,腐朽。
如同皑皑白雪下凛风绽放的红梅。
“既然他们都不想好好过……那就谁也别想好过!”她狠厉的目光飘向隔壁琴音婉转的琴室。
潮湿的冷风丝雨贯进室内。
不是她要等的人。
“大不了,玉石俱焚罢了!”
“他们晓得的!”她唇间,咬牙切齿地迸出答案。
那刀子剜割完她的心脏,又开端磨她的喉咙,直到将她身材的每一寸绞碎殆尽……
“这班人,永久只晓得给他使绊子,从未做过一件无益于朝堂,无益于东陵,无益于百姓民生的事……”她颤抖着用力喘气,声音仿佛被庞大的哀思折断。
眼底漾起一抹心疼。
不是......
目光凝着地上断成三截的钗子,视界一点点恍惚,连钗子的表面也瞧不清楚。
“知行……”
他急步上前,一把拽起左倾颜,盯着她泪意昏黄的眼睛,寂然道,“先跟我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既如此,为何还要让她重活一次?
她摇摆着,朝吊挂在墙上的那把天子剑走去,唇边又哭又笑,肆意颓糜。
见她的模样,他不忍心把话说重,“颜颜,你听话,先跟父亲出宫避一避,等你二哥的蜉蝣军回京,我们再卷土重来,为贤婿报仇也不迟!”
她语不成调,喉咙哽得生疼。
“冯越,忠勇侯,祁皓,杭秋水……另有祁天威……”左倾颜每念一个名字,指甲就嵌入一分。
赤脚踩过三截碎玉断钗,割破的脚底,在白岩铺就的地板上留下一撮撮血印子。
“我还是落空了你......”
吱呀轻响,寝室门被推开。
左成贺死力耐着性子劝,“贤婿出事的动静一旦传开,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立即就会对你脱手,钟赟之病入膏肓,唐延手里的五万东南驻军底子靠不住,你弹压不住那帮朝臣!”
怔然凝着地上三截断钗,也不去捡。
左倾颜悄悄推开他的手,“他都不在了,我不守着我们的家,要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