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唇角残留着血迹,神容惊惧下,瞳孔缩了又缩。

俄然,左成贺手中的面具飞掠而出,啪嗒一声砸在陈阁老褶皱的眼睛上。

杭秋水面不改色,“太子殿下的凶信传来,天陵民气不安,我怕有人肇事,就让御林军守在宫门外了。”

这个人间,喊定国老侯爷一声父亲的男人,独一一人!

“如果负隅顽抗,本日,便怪不得老夫和众位朝臣狠心了!”

陈阁老话落,杭秋水立即朝门口的御林军使了眼色。

“你们定国侯府,如何对得起先帝,对得起皇上?”陈阁老瞪视他,又转向摇摆浮动的帷幔。

“这个调令有些仓猝,我还没来得及向太子妃禀报,内心又早已思疑太子妃与北戎勾搭,恐怕将驻军带进宫的事让太子妃晓得了,打草惊蛇,反倒不美。只好让驻军穿上御林军的服饰……”

唐延嘲笑,“那这些人,又为何穿戴御林军的衣服?”

殿中鸦雀无声,世人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墨色的面具。

唐延面带调侃,眸光锋利,“以是林相是承认你擅自让驻军冒充御林军,混进金銮殿,图谋不轨咯?”

四个腰佩长剑的御林军凶神恶煞走出去,拔剑就想拿下左成贺。

除了难以置信,另有被捉弄蒙蔽后的义愤填膺。

此语一出,寂静的殿中一片哗然。

“左成贺!真的是你!!”

他捂着一只眼睛,声音却中气实足,“左家叛国,勾搭北戎证据确实,天理难容!依我看,就该将他们当场正法,以正视听!”

左成贺……

他仇恨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那层隔绝,将前面的祸国妖女当场正法。

这个黑袍国师,到底是甚么人!?

杭秋水皮笑肉不笑,“状元郎的辩才当真是了得。”

“早在南山寺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的……也不至于让你现在还能口出妄言,歪曲我女儿,诽谤我父亲,摧辱我定国侯府一门忠烈!”

陈阁老做梦也没想到,会撞见如许的场面,“莫非你是左成贺!?”

莫非……

左成贺身躯高大,又披着一层奥秘阴鹜的黑袍,眼神如同索命的阎罗,一步步朝她走去。

“慢着!”

“夫君,你伴随你十六年,现在你为了你女儿,要狠心杀我吗?”

沉寂的大殿连连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伴随而来的,另有中立派大臣怒不成遏的短促呼吸声。

唐延,“传闻杭相称年也是状元出身,大可不必这么夸本身。”

“不……不成能!”

现在,左成贺几欲被气愤吞噬。

“北戎国师这一口一个女儿父亲的,实在叫老夫纠结……”

“另有你这妖女,太子那般信赖你,你如何对得起为东陵战死的太子殿下!?”

“左成贺!你竟敢脱手……来人啊!从速把这些个通敌叛国的左家人,十足打入天牢,严加鞠问!”

“杭相何必同这狐媚妖女废话!”陈阁老被人七手八脚扶了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似是没想到这么快会被看破,最后齐齐望向杭相。

这也就是说,当初带领北戎攻进东陵的,底子就是假死脱身的先定国候左成贺!?

杭秋水的嘴角,已经压抑不住地向上扬。

袖袍下的手缓缓抬起,握住了面具的一角,缓缓揭开。

帐帘后,左倾颜在听到左成贺这一句时,无法地阖上眼,仰开端,重重靠在冰冷的椅背上。

他底子没法将北戎国师的形象,与镇守北境数次击退北戎狼子野心的左成贺堆叠在一起!

“……”杭秋水说不过他,回身看向左倾颜,“太子妃娘娘,左侯爷自爆身份,你们已经百口莫辩,不如早些认罪,交出玉玺,念在太子殿下的情面上,或许还能酌情从轻发落。”

“呀哟——”一把年纪的他顿时疼得捂眼哀嚎。

“你们到底是甚么人!?”

朝霞的话让众臣满目震惊,细思极恐。

这些光阴,他早已受够了这见不得人的身份,现在被朝霞当众揭开,也没甚么好顾虑的了。

唐延儒雅的笑容敛去,指着两人厉喝,“你们底子不是御林军!”

那夜从城南捡来的这个女子,当真是个宝贝……

左成贺面庞沉冷,带着阴鹜之色,“一把年纪了,眼睛不好就干脆别要了,不舍得请人,就让你那些儿子儿媳轮番服侍着,可别委曲了本身。”

毕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的话让统统人都目瞪口呆。只要杭秋水神态自如,渐渐暴露一个狰狞对劲的神采,唯恐天下稳定开口,“北戎国师喊定国老侯爷父亲?这实在是叫人看不懂了啊……”

一个被封尘好久的名字,灰霾拂尽,几近在刹时浮上统统人的脑海。

陈阁老在天陵城是出了名的抠门,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连乳母都不肯意请,当初,陈夫人娘家人替陈夫人感觉委曲,把这事闹得满都城人尽皆知。

帘外,公然传来杭秋水不阴不阳的声音,“十数年不见,我等是该唤您一声国师,还是左侯爷呀?”

陈阁老没想到,左成贺还记得,一开口就讽刺他穷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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