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那人救走了她,还把她吃干抹净后却跑了。脑海里不由闪现一张皑皑涧上雪的冷俊面庞,心肝一阵狂跳。

左倾颜心中嘲笑,殷氏的挑选她一点也不料外。因为,殷氏最大的背景向来不是娘家,而是阿谁一手将她送进侯府的人上人,一旦失了对侯府的掌控权,她就是废棋一枚!

祁烬敛眉拱手,眸子里毫无颠簸,“母后息怒,这话可不是儿臣说的,惩办四弟,是父皇的旨意。”

祁烬的目光这才落到左倾颜身上,薄唇紧抿,带着寒意,“是谁说要找你二哥一起出宫稳定跑的?”

他双手愤然握拳,绷紧下颚说道,“多谢三哥慷慨奉送,今后有机遇,定会更加酬谢!”

皇后凤目隐去不甘,领着世人跪迎圣旨。

“本宫的确有些乏了,皇后娘娘,臣妾先行辞职。”话罢,也不睬会凤眉倒竖的皇后,棠贵妃留下了蒋嬷嬷和左倾颜,带着一干宫女独自分开。

祁衡一双桃花眼黏在她身上,意犹未尽道,“恬恬,清楚是你说要好好服侍本殿,莫非你要忏悔?”

“姑母!你怎能如此对我!”

转角处白袍如雪,祁烬徐行而入,收起唇角那丝冰冷的笑意,周遭的温度因他的到来而骤降——

“娘娘饶命!奴婢刚来就被人打晕了…”翠微惊呼一声,已被蒋嬷嬷扭停止臂,拖着往外走,“大蜜斯救我!奴婢都是为了你啊!”

见他不为所动,皇后目光含怒射向一语不发的棠贵妃,“贵妃就是这么教诲三皇子的?”

她磨着牙在内心嘀咕,一侧眼,却见祁衡意味深长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一双色欲熏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母后,四弟秽乱宫闱,闹得人尽皆知,您不会想就这么算了吧?”

左倾颜淡然看着殷恬恬半死不活的模样,想起翠微最后的话,将怒意隐于眼底。

“母妃经验得是,春夜寒露重,母妃不宜吹风,不如早些回宫。”对着棠贵妃,他的语气里多了一抹显而易见的亲和。

棠贵妃的声音清冷无垠,“拖下去,马上杖毙。”

“母后,恬恬对儿臣一片赤忱,如何管帐较这些,对吧,恬恬?”

“殷黎心!”刘氏忿忿瞪着她的后脑勺,她没想到,殷氏为了侯府大权,竟真的敢撇下娘家人。

翠微发觉到棠贵妃的目光,脑袋将近垂到地上,咬着牙关,身子狠恶颤抖,暗月下,能够看到臀下青石板已经濡湿了一片。

皇后沉下脸来,“你在胡说甚么!”

皇后不由扬起凤眉,冷哼,“皇上旨意安在?”

祁烬黑眸中带着一丝玩味,视野淡淡扫过祁衡,声音冰冷,“四弟玷辱了父皇赐婚给本殿的女人,若不惩办,今后皇室后辈争相效仿,这皇宫另有何端方可言?”

喧闹的寝殿门口总算温馨下来。

当祁烬慢斯层次地从身上取出一张褶皱的黄绸时,世人不由唇角微抽。

事已至此,他天然不会再节外生枝,殷尚书嫡长孙女的身份,可比左倾颜有效多了。

祁烬神采冷酷,扬声高念,“祁衡接旨!”

左倾颜攥紧了腰间长鞭,只恨不能一鞭抽到他鄙陋的脸上。

纵欲过分面色有些浮肿的祁衡阴沉着脸,不情不肯走了上来,在他狭促的目光中屈膝跪下。

“是,谢皇后娘娘明察秋毫。”左倾颜谢了恩,只见棠贵妃的目光落在了翠微身上。

“说实在的,三哥还很多谢你。”他薄凉的目光扫过面色发白的殷恬恬,意味深长道,“多谢四弟替我处理了这个大费事,前几日你看上的那匹宝马,明日三哥让人送到你府上,当是谢礼了。”

刘氏目光戚戚,看着女儿眼里的神采快速暗淡下来,心如死灰,心疼得要命,却只能强打起精力,“皇后娘娘,恬恬一时胡涂,还请娘娘念在她少不更事,赐她一个好归宿。”

这话实在狠狠打了她中宫之主的脸面,皇后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胆量,何时竟轮到你来教本宫端方了!”

祁衡怒意翻涌,抬眼就撞上了祁烬那双熟谙冰冷的黑眸,悄悄一瞥,让他难以禁止地头皮发麻,手脚冰冷。

清楚被人用强,还要伏低做小,上赶着求旨赐婚,刘氏喉咙腥甜,狠狠咽了下去,她拉住身材生硬的殷恬恬,半压着她的头伸谢。

殷氏当即狠狠扣了三个响头,“贱妾该死,半个月前殷大蜜斯来府上做客,偶然间看到这块暖玉,甚是喜好。贱妾就自作主张,将她送给殷大蜜斯…”

皇后只得扯出一个笑容,“左大蜜斯率真敬爱,今后偶然候进宫,多到椒房殿来玩。”

这一觉睡得极其舒坦,赚了一个侧妃三个美妾,还和殷尚书府结了亲。他的夺嫡之路又多了一重保障,真是不测之喜。

“再这么看她,本殿剜了你的眼。”

皇后绷紧了下颚,寒声道,“看来烬王殿下本日是非要找你四弟的费事了?”

祁衡只得跪着挪动膝盖来到祁烬跟前,接过圣旨,他一跃而起,用力拂去膝上的灰尘,咬牙道,“三哥,你好得很!”

祁烬一个生母卑贱的庶子,不过是因寄养在盛宠不衰的棠贵妃名下,才得了父皇正视。凭甚么踩在他这其中宫嫡子头上!

“烬儿,不得对皇后娘娘无礼。”棠贵妃轻咳了一声,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未曾说祁烬半句不是。

“用心将颜颜引到衡王寝殿来的,是不是她?”

皇后沉默看着,凤袍当中指甲盖刺入掌心,模糊颤抖。口口声声说,摒挡后宫是皇后之责,现在,却当着她的面发落尚书府的婢女,这个上马威,来得猝不及防!

祁衡见她如此,更是直勾勾盯着她的身材打量,眼里挑衅意味实足。俄然,他眼角一痛,一颗石子腾空落在他额间,伴跟着冷潋如霜寒的声音。

“衡儿,随本宫走!”皇后冷冷睇了他一眼,带着祁衡扬长而去。殷氏和刘氏相视一眼,也带着殷恬恬疾步分开。

“四殿下......我......”她想否定!可事到现在,否定还成心义吗?

“父皇有令,皇四子祁衡秽乱宫闱,私德废弛,姑从宽典,仍示薄罚,着即禁闭王府三月,无召不得擅出。钦此。”

娘家的信赖,或是定国侯府中馈之权,本日只能二者择其一。

这岂不是明着调侃中宫皇后包庇嫡子,厚此薄彼。

四皇子也不知何时获咎了烬王殿下,今儿个的事恐怕不能善了。

否定只会让她下半辈子在衡王府过得生不如死!

“这倒不难,不过衡儿已有王妃,殷大蜜斯就只能屈居侧妃之位了。”

谁能想到,三皇子怀里揣着圣旨却压着不宣,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殷恬恬自顾不暇,哭得不能自已,听翠微被一起拖行,声音尖厉,句句钻心,只恨不得堵住她的嘴!

“谢皇后娘娘体恤,谢四殿下厚爱!”

“四弟太客气了。”祁烬安静地回视。

身后蒋嬷嬷凛声答,“就是这个贱婢。”

祁衡双目赤红,几近要咬碎一口银牙,想起祁烬的手腕,头发丝忍不住凉了凉,心中却又不甘。

“皇后娘娘,现在本相明白,您可另有甚么话要叮嘱颜颜?”棠贵妃清冷的声音传来。

祁烬唇角微翘,抬手举起圣旨,离祁衡另有好几米间隔,“四弟,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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