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你不必自责。”
秦妃生性谨慎，便是母子两个暗里说话，也不肯将话说得过分明白：“总之，这事和你皇祖母也不相干。”
陆临欣喜地略一点头：“你明白就好。”顿了顿又道：“小玉本日受了惊，我先去看看她。”
说话间，已经迈步进了院子。
翁婿两个一起上得空说话，迈步进了陆府后，才得了余暇低语几句。
岳父这般通情达理，身为半子的李景既打动又窝心，差点就要掉落两滴男儿泪。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天家父子，和浅显父子分歧。既有骨肉亲情，更有君臣之别。他对亲爹的偏疼不满，毫不能透暴露来。
“宫里就这么些人，你细心想一想，就有答案了。”
而秦妃，算计陆明玉不成，反落得被夺了贤妃之位闭宫禁足的了局，焉能不挟恨于心。
受尽偏宠的大皇子，没有争储之心，才是怪事。
四皇子听懂了，目光也庞大起来，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不晓得是孟家还是大哥动的手。”
“爹，”陆明玉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你进宫如何？”
敞亮的烛火下，陆明玉斑斓豪气的面孔略显得惨白。本日动了胎气，总得一段光阴才气缓过劲来。
大皇子一派和二皇子一派闹得越凶越好。最好是两败俱伤！
“这件事，皇上已经应下要彻查，还小玉公道，给陆家一个交代。”陆临心中的肝火，凝集成了眼底的寒霜：“不过，我们也得盯紧了。免得有人从中做手脚，企图推一个替死鬼出来。”
陆临和李景翁婿两个，出宫后一同骑马回了陆府。
秦妃瞥了儿子一眼：“当然不相干。这段光阴，我每天去寿宁宫伴随你皇祖母。连个外人都没见过。陆明玉遇刺的事，和我半分干系都没有。”
从这一点来讲，怀疑最大的人天然是孟贵妃。广平侯手握重兵，家将浩繁。大皇子建府四年，私底下想做些小行动也很便当。
四皇子点点头。
陆明玉也几次思虑过此事了，低声道：“我和爹想得差未几。苏妃没这个本事，秦妃刚被放出来，临时还不敢伸手。皇祖母再愤怒，也得顾虑我怀着身孕。有动机又有本领设下刺杀这一局的，只要大皇子一派。”
“岳父，对不起。”李景的声音有些晦涩：“是我粗心忽视，也未推测有人胆小包天，当街就敢行刺小玉。万幸小玉没事，不然，我另有何脸面见岳父！”
“听闻父皇非常大怒，已经宣召刑部尚书进宫，看来是要彻查此事了。”
此时天已黑了。
“我以退为进，皇上这才痛下决计，要彻查此事。殿下有这么一个偏疼庶宗子的亲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历数先朝，以庶皇子身份做太子的，也不希奇。
李景神采微暗，低声道：“岳父的意义，我都明白。”
简而言之，临时还没有掀桌的气力，就得哑忍几分。
……
“你皇祖母是讨厌陆氏这个孙媳，不过，陆氏肚中怀着天家嫡出的血脉。你皇祖母如何舍得脱手。”
李景深呼吸口气：“岳父放心。这件事既落在刑部，我亲身去刑部盯着。”
以是，四皇子最担忧的，就是秦妃暗里调拨赵太后，赵家脱手对于陆明玉。
此时，四皇子也皱着眉头，定定地看着秦妃：“母妃，二嫂遇刺一事，和你相不相干？”
秦妃不置可否：“不管是谁脱手，归正，这事和我们母子没干系。你别急着往前凑，免得惹你父皇狐疑不快。”
大皇子妃和梁家，也有怀疑！
微凉的轻风，拂不去心头炎热的肝火。
陆临杀气腾腾地嘲笑一声：“不管是谁，他都死定了！”
秦妃内心策画着，又低声叮咛了四皇子一通：“这段光阴，你诚恳一些，少在你父皇面前闲逛。等事情查出原委水落石出了再说。”
哪家的嫡子，不是千娇万宠地长大，理所当然地担当家业。
……
秦妃撇撇嘴，语气中飘出一丝酸意：“陆明玉有个好爹。单只皇后和二皇子，你父皇一定肯伤筋动骨。荥阳王闹到御前，你父皇就是再舍不得，这回也要下狠手了！”
陆临却未见怪半子，拍了拍李景的肩膀道：“伉俪本为一体。小玉嫁了给你，享用了二皇子妃的繁华尊荣，就得接受随之而来的各种伤害。”
秦妃本人没这个本事，赵太后有啊！宫外的赵家有啊！
正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以是，永嘉帝今晚才会游移踌躇不决。
陆明芳等人都聚在院子里，陆明玉被世人有志一同地要求躺在床榻上。陆临出去后，姐弟几个见机地先退出去，让父女两个伶仃说话。
四皇子半信半疑，将声音抬高：“母妃，这件事非同小可。母后和二哥都去了文华殿，荥阳王也闹进了宫。”
是孟家还是大皇子？
大皇子的庶宗子出世期近，二皇子府眼看就快有嫡子了。出于嫉恨，孟贵妃大皇子都有脱手的动机。
恰好到了李景这儿，自小就被庶出的长兄压了一头。现在都做了皇子，嫡出当然占了很大的上风。可在天家，嫡庶之别反倒没有浅显人家那么较着。毕竟，庶出的也是皇子。
“就不晓得，脱手之人到底是谁了。”
陆临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别提多心疼了，伸手摸了摸陆明玉的发丝，低声将宫中之行道来：“……皇上确切太偏疼了。”
话语中透暴露的深意，令四皇子悄悄心惊：“母妃的意义是，脱手的人是……”
苏妃再气再恨陆明玉，也没在宫外布局刺杀陆明玉的本事。
“我去的时候，殿下和皇后都跪着，皇上态度踌躇不定。可见，皇上内心也稀有，能做出这等事的人会是谁。”
陆临略一点头，看着李景的目光和缓了几分：“你也别是以事对皇上心生隔阂。你们是亲父子，皇上疼惜大皇子殿下，也一样爱重你这个嫡子。”
李景应下：“我和岳父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