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推测,赵太后竟在此时冒了一句:“乔氏既是要主动让出后位,皇上何不成全了她!”
说完,起家施礼赔罪:“儿媳有错。儿媳错在不该和皇祖母顶撞,不该惹怒皇祖母。儿媳更错在没能及时拦下去金銮殿送信的内侍,扰乱了早朝。”
甚么都不及子嗣要紧!
陆明玉也被乔皇后这一席话惊住了。
秦妃吐血的心都有了。
……
“后宫里闹些吵嘴,算不得甚么。影响到国朝大事,倒是千万不该了。”
当年是李家的一个妾室,现在是后宫的一个嫔妃,却能摆布赵太后的意志,在后宫中煽风燃烧。
这的确就是杀人不见血的诛心之言哪!
又对赵太后哭道:“陆氏是荥阳王爱女,有五万荥阳军做后盾。心高气傲些也是不免。和长辈说话,不那么恭敬也该谅解一二。太后娘娘就别和陆氏置气了。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就让皇上惩罚臣妾吧!”
不过是仗着赵太后撑腰,时不时地给乔皇后使绊子,令婆媳离心。现在,乔皇后被逼得连主动让出后位的话都说出口了。
赵太后天外飞来一句,坐实了她暗中调拨的究竟。永嘉帝看着她的眼神,阴沉得像是要撕了她普通。
“皇上还是下旨,废了臣妾的后位吧!等过个一年半载,再封秦妃为后。如此,称了太后的心,如了秦妃的意。这后宫也就消停了。”
永嘉帝领兵在外交战,朝堂政务,皆拜托于乔阁老等一众文臣。便是冲着乔家,永嘉帝也毫不会妄动乔皇后的凤位。
永嘉帝再宠妾,也没到灭妻的境地。
话里藏刀谁不懂?
乔皇后俄然跪了下来,轻声道:“臣妾自问这么多年,为皇上教养后代打理后宫,并无错处。太后对臣妾如此不满,皆因臣妾挡了秦妃的路。”
永嘉帝反射性地说道:“行了,你怀着身孕,就别施礼了,免得动了胎气。”
永嘉帝怒极反笑:“哦?你向来没肖想过凤位,那母后如何会说出这等话来?秦妃,朕真是藐视了你。朕一向觉得,你用心折侍太后,是有几分孝心和戴德之心。现在才晓得,本来你藏着这等心机。”
永嘉帝一肚子肝火,不能见怪赵太后,乔皇后婆媳两个一条心,陆明玉怀着身孕就像揣了把尚方宝剑,永嘉帝的肝火可不就冲她来了?
秦妃面色惨白,满身颤抖:“皇上息怒。臣妾从没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机,求皇上明鉴!”
她自十六岁起嫁入李家为妾,内心所想所念的,不过就是正室之位。可这些年,乔皇后行事端方,从无不对。并且,乔阁老是大魏首辅,是文官之首。
秦贤妃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晓得,本身已经完整落了下风,想满身而退是不成能了。
秦妃:“……”
秦妃是甚么身份?
乔皇后不失时机地接了话茬:“母后令媛贵体,秦妃这等身份,如何能和母后相提并论。”
呸!你才是老鼠!
这一声秦妃出口,秦妃降位分的事就算定了。此事一传开,没脸的当然是秦妃。乔皇后这两句话,也说得恰到好处。
秦妃:“……”
这些话一出口,秦贤妃的脸就白了。
以是,这几年来,她的目标早已悄悄调剂。她没本事肖想凤位,能借着赵太后之势,为四皇子搏一搏太子之位。如果能胜利,将来她也还是能做太后。
“哀家盼着皇上来给哀家撑腰,皇上倒好,不但没罚陆氏,倒来惩罚贤妃。这和惩罚哀家有甚么两样!”
赵太后这是想让她死啊!
“皇后,本日拟凤旨,夺了贤妃封号,降为秦妃。衣食用度,一概减三成。”
以退为进谁不会?
闭宫自省也就罢了,刚升了没多久的位分就这么轻飘飘地没了。这才是重重一击!
她是想做皇后。这后宫里的女人,非论位分凹凸,谁不想做皇后?
秦妃重重叩首,额头很快红了一片:“求皇上息怒。臣妾向来不敢觊觎凤位,求皇上息怒!”
陆明玉立即跪到了乔皇后身边,朗声道:“皇祖母被秦妃花言巧语所蒙蔽,一时讲错。请父皇严惩秦妃,以此警示后宫。也免得流言纷繁,损了皇祖母仁厚慈爱的申明。”
秦贤妃在后宫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好惹的。立即红着眼哭道:“臣妾知错了。臣妾是想让太后娘娘欢畅,这才多嘴提起了陆氏。”
赵太后肝火高涨:“贤妃留下。”
秦妃以袖子掩着脸,哭着就要退出去。
“别的,从本日起,秦妃偶感风寒,要闭宫静养三个月。”
然后伸手指着乔皇后和陆明玉:“好啊,你们婆媳两个是要反了天了!你们这是要将哀家气死,今后这后宫就是你们婆媳两个的天下了。哀家这是上辈子做了甚么孽,修来这么一个儿媳孙媳……”
因为乔皇后不但是刻薄贤能的正妻,身后另有以乔阁老为首的文官个人。永嘉帝是有雄途壮志的开朝帝王,目光长远,胸怀江山。他深知原配和嫡子的首要。
公然,永嘉帝的神采愈发冷厉:“秦妃,立即滚回你的寝宫去!再敢说半个字,朕毫不轻饶!”
永嘉帝的心很天然地偏了一偏,再看向哭哭啼啼的秦贤妃,目光愈发阴沉冷厉:“贤妃,你在太后耳边多舌,调拨是非,枉起纷争。朕本日饶不得你!”
永嘉帝面色乌青,看着秦妃的目光冰冷入骨,似要吃人普通。
陆明玉内心悄悄道一声好。
没等秦贤妃梨花带雨,赵太后先怒了:“明天之事,都怪陆氏和乔皇后。皇上倒如何罚起贤妃来了。”
陆明玉没有急着起家请罪,轻叹着说道:“贤妃娘娘对太后娘娘的心,凡是分给父皇一半,也不至于闹到父皇停了早朝的境地。”
“请父皇惩罚!”
连孟贵妃都没能真正威胁到乔皇后的职位。戋戋一个秦妃,除了一肚子上不了台面的心机策画,有甚么资格觊觎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