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对武将们非常正视礼遇。对文臣们没那么靠近，却也极少对着文臣起火。像现在这般厉声责问的，少之又少。
再然后，李昌就完整沉寂了。
姚尚书在最后的震惊过后，敏捷回过神来，紧紧盯着李昌的脸。试图从这张肥脸上找出近似“心虚”“实在我是来顶罪”之类的神情。
半晌后，就见五皇子李昌快步走了出去。
永嘉帝一怒之下，宣李昌进宫，当着余尚书的面扇了李昌两巴掌，令李昌给余尚书跪下请罪，以后将李昌禁足了三个月以示惩戒。
永嘉帝嘲笑一声：“好，你来讲，朕倒要听听你要说甚么。”
“三哥顾虑重重，到处哑忍。我没那么多顾忌。”
永嘉帝迅疾翻开卷宗，一眼掠过，看到了李昌的名字，顿时惊怒不已。霍然起家，将手中的卷宗啪地扔到了地上，语气阴沉冷厉：“姚尚书！这就是你们刑部熬了一夜鞠问出来的成果？”
“五皇子李昌自幼读书习武平平，常日里也不爱与人争锋，在人前连话都没几句。在工部当着闲差，和朝臣都没甚么来往。”
“李昌，有一样东西，朕给你看看。”永嘉帝忍着愤怒表示：“就在你面前，你本身捡起来。”
刑部大狱可不是闹着玩的。
每天去工部点个卯，早朝时在皇子堆里站着凑个数。其他时候，多是去三皇子府里打发时候。至于和五皇子妃的伉俪情分，也就不必提了。要不是碍着皇家不能和离，余尚书恨不得将五皇子妃接回余家住着。
“是儿臣教唆钱家人联络祝魏沈王四家刺杀太子。三哥重新至尾不知情。父皇要打要罚，儿臣都认了！”
姚尚书：“……”
开甚么打趣？！
比起之前，李昌又肥了一圈，走路有些迟缓。一双眼睛被脸上的肉挤成了两条缝。
话没说完，刘公公就仓促出去了：“启禀皇上，五皇子殿下在殿外求见！”
“你个牲口！”永嘉帝满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怒不成遏：“你的确不配为人！我明天就亲身打死你这个牲口！”
甚么？
“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便又鼓动他们，直接出兵围攻总督府。厥后的事，父皇也都晓得了。”
看看朕的五儿子，他像是能做出刺杀太子一事的人吗？
永嘉帝有六子三女，已经成年的五个皇子中，大皇子李易曾得宠十数年，二皇子李景被封为太子世人敬佩，三皇子李昊文武双全，四皇子李显近几年也有了贤能之名。
李昌应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了卷宗，缓慢地看了一遍。然后，出乎料想地跪了下来：“儿臣进宫来，恰是要向父皇请罪。”
姚尚书越是沉着平静，永嘉帝越是恼火。他绷紧了一张脸，沉声怒道：“你现在就回刑部，持续鞠问，朕不信李昌会做出这等事……”
永嘉帝表情阴霾地看了五皇子一眼，又看姚尚书一眼。
姚尚书沉声应是，略略退后两步，站在一旁。
最后一句，带着肝火喷薄而出。
“他们伉俪两个，底子没拿我们兄弟当一家人。我凭甚么不能报仇？可惜没机遇了，要不然，我必然再派人去……”
话没说完，就见永嘉帝乌青着脸上前，出腿如飞。
“我等这个机遇，已经等了几年。太子离京办差，身边一向带着几千亲兵，防卫森严，我也一向没机遇脱手。幸亏本年去了江南。江南那五家本来就不循分，擅自养死士。我便顶着三哥的名义，给钱家人传话。钱家人用心不良，钓饵一下，立即就上了钩。动用了埋了七八年的死士，刺杀太子。可惜，有个舞姬冲出来，替太子挡了第一击。”
姚尚书执掌刑部多年，内心沉稳非常人能及。面对永嘉帝的肝火，还能慢条斯理地一一禀报：“江幕僚进了刑部后，一开端拒不承认。厥后用了刑，刑审的是刑部里的熟行，经历老道。江幕僚被刑问了一夜，这才招认出五皇子来。臣觉得，江幕僚不会扯谎话。”
李昌？
永嘉帝：“……”
“的确是荒诞无稽！”
一夜未曾好眠的永嘉帝，一大早便将刑部的姚尚书召进了宫。姚尚书在刑部熬了一夜，红着眼眶进了宫，恭敬地将江幕僚的供词呈了上来。
李昌被踹了个窝心脚，当即一声惨呼，飞出了几米远，重重地磕在了殿内的柱子上。哇啦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平心而论，姚尚书也不信。不过，他更信赖刑审的郎中，更信赖白纸黑字的证据。
任谁看，也只会感觉这是一个笨伯，毫不像是甚么好人。
奄奄一息就剩一口气了，另有甚么心机作假？
“钱家人送礼进三哥的府上，三哥并未见他们。我经常进三哥的府上，和江幕僚也熟谙。听他提起钱家，就暗里见了他们。”
李昌施礼问安。
这一口心头血，洒落在玉石铺就的空中上，格外怵目惊心。
可李昌一脸理直气壮，乃至没有半点惭愧，持续开阔荡地说了下去：“太子妃不顾我们兄弟，毒杀了我们的母妃。太子回京后，和太子妃一个鼻孔出气。莫非我母妃就这么白白死了不成！”
上一次被人群情纷繁，还是因为一年前脱手打了五皇子妃，吏部余尚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进宫告状。
姚尚书不愧是一部尚书，被永嘉帝怒责也没慌了手脚，拱手应道：“请皇上息怒，听臣一言。”
唯有五皇子李昌，平淡几近蠢钝，存在感近乎于无。
永嘉帝的脸像被冻僵了，甚么神采都没有。
“归正，我做都做了，也没甚么不敢承认的。”
永嘉帝定放心神：“让他出去，朕恰好有话问他！”然后瞥了姚尚书一眼，冷冷道：“姚尚书也留下，听听李昌会说甚么。”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你们竟然说教唆钱家的幕后主使是李昌？”
大抵就是那种“我儿子甚么德行我不比你们清楚他哪来这等本事”的庞大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