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即位,法善在海上乘白鹿,一夜到京。在玄宗朝,凡有休咎动静,法善必预先奏闻。一日吐番遣使进宝,函封得非常的坚毅。
法善领令,便再次让玄宗闭目,腾空而起。少顷,已在楼下御前。去时歌曲尚未终篇,已行千里不足。
法善道:“这个不难。”说罢将手指了一指,玉笛自云中坠下。玄宗大喜,接过手来,想着月中拍数,照依吹了一曲;又在袖中模出数个款项,洒将下去了,乘月回宫。至今传说唐明皇游月宫,恰是此故事。
玄宗道:“好了,灯已看罢,起驾回京罢。”
玄宗道:“尊师几时曾见过来?”
昂首看时,上面有个大匾额,上书六个大金字:“广寒清虚之府”。玄宗便同法善从大门走出去。看时,庭前是一株大桂树,扶疏遮荫,不知覆善过多少里去。
玄宗看毕大悦,传旨:“速召叶尊师来同赏。”去了一会,才召得个叶法善楼下朝见。玄宗称夸道:“法善,如此好灯,你之前可曾见过吗?”
跟着叶法善的声音落下,玄宗脚下,云冉冉而起,已同法善在霄汉当中。斯须之间,便已经再次降落而下。
叶法善说罢,将手中板笏一掷,便现出一条雪链也似的银桥来,那头直接着月内。法善就扶着玄宗,踱上桥去,桥面平直易行,两人过处,身后的桥便消逝。
吐番使者领旨,顿时翻开函盖,便只听得哧的一声,函中驽发,番使中箭而死。这乃是番家见地,关键中华天子,设此暗机于函中,连番使也不晓得,却被法善参透,不中暗害,反叫番使自着了道儿。
第二日,玄宗差其中使,托名他事到凉州密访镂铁快意,公然在酒家。说道:“正月十五夜有个道人,拿了当酒吃了。”玄宗始信看灯是真。
玄宗善晓乐律,将两手按节,把乐声一一默记了。厥后到宫中,传与杨贵妃,就名《霓裳羽衣曲》,流于乐府,为后代罕见之音,这是后话。
玄宗依奏降旨:“叶番使者,在我大朝天国,众臣子面前没有甚么奥妙可言,你且翻开便是了。”
法善道:“陛下,这个道不是甚么难事,不过一会去时陛下且不成以展开眼睛,不然臣怕有失。”
法善深思很久这才开口说道:“这有何难?就请御驾启行。”
玄宗听罢仙曲,一时已经冻得嘴唇发青,便想归去。法善驾起两片彩云,稳如高山,不劳举步,已到人间。
当年叶法善入京师时,武三思擅权,法善经常察听妖祥,庇护中宗、相王及玄宗,大为三思所记恨,因而叶法善流窜去了南海。
但只夜深切静,四顾悄悄。法善道:“臣侍陛下夜临于此,其间人如何晓得?刚才陛下习听仙乐,何不于此试演一曲?”
玄宗与叶法善走得不上一里多路,便到了一个地点,露下沾衣,寒气逼人,面前有座玲拢四柱牌坊。
法善指道:“这些仙女,名为‘素娥’,身上所穿白衣,叫做‘霓裳羽衣’,所奏之曲,名曰《紫云曲》。”
同年八月中秋之夜,月色如银,万里一碧。玄宗在宫中弄月,歌乐进酒。凭着白玉雕栏,瞻仰苍穹,浩然长想。玄宗不觉襟怀旷荡,便道:“此月普照万方,如此光灿,此中必有非常去处。见说嫦娥窃药,奔在月宫,既有宫殿,定可游观。只是如何能上去?”
玄宗道:“在寝殿中。”
法善道:“玉笛安在?”
玄宗二人路过潞州城上,谛听角楼更鼓,已打三点。那月色一发明朗如昼,照得潞州城中纤毫皆见。
玄宗怪他说得惊奇,用心问道:“朕现在即要往彼看灯,可去得吗?”
法善便拿着前去酒家,当了一壶酒、几个碟来,与玄宗对坐吃完了。
桂树之下,有无数白衣仙女,乘着白鸾在那边起舞。这边庭阶上,又有一伙仙女,也如此打扮,各执乐器一件在那边吹打,与舞的仙女相合。
瞥见玄宗与法善走出去,也不惊奇,也不驱逐接,吹的自吹,舞的自舞。玄宗呆呆看着。
那潞州城中,有睡不着的,听得笛声宏亮,似觉不凡。有爬起来听的,却在半空中吹响,没做理睬。次日,又有街上抬得款项的,报知府里。
玄宗听罢点头应允了下来,而此时叶法善手掐法诀喝声道:“疾!”
廷臣不知吐番使臣所言真假,如许说是何原因,一时面面相觑,不敢开言。而此时叶法善密奏传音道:“陛下,此是凶函,陛下号令番使自已翻开便知。”
玄宗想到此处,俄然想起叶法善来,急传旨宣召叶尊师,法善应召而至。玄宗问道:“尊师道术可使朕到月宫一游吗?”
法善道:“刚才在彼,因蒙陛下急召,以是来了。”
法善道:“陛下,能够把眼睛展开看了。”
玄宗道:“甚妙,甚妙。只方才不带得所用玉笛来。”
开元初,正月元宵之夜,玄宗在上阳宫观灯。尚方匠人毛顺心,巧用心机,施逞技艺,布局彩楼三十余间,楼高一百五十尺,多是金翠珠玉镶嵌。
法善道:“陛下随身带有何物?”
玄宗疑是道家把戏障眼法儿,一定真到得西凉。蓦地考虑道:“刚才在西凉用快意当酒,这是实事可查。”
玄宗让开龙目,只见灯影连亘数十里,车马骄阗,士女纷杂,公然与京师无异。玄宗不由鼓掌称好,而后猛想道:“如此良宵,恨无酒吃。”
玄宗道:“止有镂铁快意在手。”
楼下坐着,望去楼上,满楼都是些龙凤螭豹各式鸟兽之灯。一点了火,那龙凤螭豹各式鸟兽,回旋的回旋,跳脚的跳脚,飞舞的飞舞,千巧万怪,似是神工,不似人力可为。
吐番使者奏称:“陛下,此函内有奥妙,请陛下亲身翻开,勿使别人知之。”
法善道:“陛下,此楼公然有鬼斧神工之奇妙。不过,依臣看将起来,西凉府彻夜之灯也差未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