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溪端着檀香木方盘,上面摆着一个裂纹瓷器壶,两盘糕点,进门便说:“小蜜斯今夙起来叮咛奴婢汇集荷叶上的水露,这才怠慢了大蜜斯。这些糕点,但是奴婢专门叮咛小厨房做的。”

楚筝坐在劈面,摩挲着方桌上的粉彩茶具,噗嗤一笑,“你这丫头就会打趣我。我前些日子得了一盆花二乔,巴巴给你送过来。你但是好,竟然连口茶都舍不得请我喝。”

当天下午,楚情就见着了桃红和柳绿。

楚情大病初愈,此时感觉满身发困,悄悄挥手,“支溪,好好照顾这两个mm。”

楚情听到动静,朝楚筝挤出一丝笑,“姐姐来了!我这两日精力不济,本想等身材好些去兰苑拜访姐姐的,却不想姐姐提早一步来看我,真是罪恶。”

楚情眼神扫过她,身子不动。

楚筝点头,“你屋里的丫头真是好福分,碰到你如许和蔼的主子。换了别人,早就打收回去。”

楚情揉揉脑袋,右手伸出,支溪激灵地上前一步扶住。

桃红和柳绿愣在原地,仓促跪下谢恩。

支溪穿了一身粉红色攒花百褶裙,长发用绿色发带束起,仿佛初春时节新抽出的柳条。再看mm一脸病气,楚筝猛的放下茶盏,“你先出去。”

楚情嫣然一笑,“好。”

楚情嘴角微抿,笑容略显苦涩。

掉队半步的支溪微微皱眉,瞪着楚情的背影站着不动,嘲笑不已。

楚筝脑中闪现一张板滞的脸,点头,“那丫头愣愣的,那里晓得奉侍人!若不是当年看她们姐妹不幸收进府里……不如把桃红柳绿一起给了你,做你房里的二等丫头,她们姐妹在一起另有个照顾。”

楚情赶紧说:“这真是我的不是。支溪,上茶。”

楚情感喟轻笑,“桃红,今后多跟着支溪学些端方,免得今后旁人嘲笑我这小小的菊楼养不出人才。”

楚情嗓子有些发紧,端起茶盏,悄悄抿口茶,问道:“你们就是桃红柳绿?”不等姐妹俩答复,楚情又说:“按理来讲,我房里的丫头都是要重新赐名的,不过姐姐说你们的名字是父母取的,你们就用自个儿的本名吧。”

楚情抿口茶,慢悠悠说道:“我感觉你屋里的柳绿就不错,不如给了我?”

桃红眨眨眼,对上楚情含笑的双眸,恍恍忽惚地站在楚情身边。楚情这才扶着桃红缓缓往外走。

支溪毫无惧色,大风雅方分开。

支溪不急不缓出去,朝楚情福了福身子,“回蜜斯的话,老爷身边的宣衣女人派人来传话,老爷传蜜斯去书房候着。奴婢觉得,老爷的书房不是普通人能出来的,以是就自作主张回绝了。桃红出初来乍到不懂奴婢的苦心,才和奴婢起了争论,不想打搅蜜斯的歇息,请蜜斯惩罚。”

楚情说:“一个狐假虎威,一个携恩图报,不值得姐姐动气。来尝尝我屋里的嫩芽。”

桃红瞪着眼睛,不知产生何事。

很多时候,楚情分不清身处梦境还是实际。偶然看着窗棂外的榆钱树,她都会迷惑,梦中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究竟是如何回事!

生母杨初阳早逝,杨嬷嬷把楚情姐妹拉扯大,又因府中没有女仆人,内院的大小事件都由杨嬷嬷管,杨嬷嬷可谓是半个主子,支溪是杨嬷嬷的孙侄女,虽说是她房中的大丫头,但气度比她这个端庄主子还大。

蜜斯刚才那话,不但是嘲笑她没端方,更借着这个新来丫头的手打压她。她好歹是这个园子的大丫头,内院多少琐事由她筹办,这么多年来她支出的心血何止千万,她就不信蜜斯离了她能普通过下去!

楚筝走进屋,绕过踏雪寻梅的蜀绣屏风,便看到mm坐在临窗的软塌上发楞。撑着下巴的手腕上戴着羊脂玉镯,更加显得小人肌肤如雪。

楚筝瞥了眼支溪。

楚情连续几晚都睡不平稳,一会儿是大婚夜她的丈夫、逸王府世子苏放掀起她头盖时淡淡的笑意,一会儿是她射中夙敌姚宛掐着她下巴似笑非笑的神情……

楚情暗自发笑。

楚筝感喟,“不管有多大恩典,她始终是个下人,你……罢了,如果父亲听到如许话,定要说我忘恩负义。”

这两个丫头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跟着她受了很多委曲。厥后她嫁到逸王府,不谨慎被姚宛抓到把柄,柳绿替她顶罪,一张草囊括了残躯扔到乱葬岗……桃红的了局更是……

楚筝心不在焉,“你如答应不可,屋里没有衷心的丫头,迟早要亏损。”

支溪一愣,讪讪然后退一步。退到桃红身边时,不着陈迹地斜了桃红一眼。

楚情笑着点头。

八岁的桃红干瘪肥大,身上穿戴灰布衣服,一张脸脏兮兮的,较着营养不良。比她小一岁的mm柳绿更是不幸。

门帘响动,脚步声越来越远。楚情在窗前发了会儿呆,冷风吹得她头晕。门口模糊传来人声,楚情听得不是很清楚,扬声道:“谁在外边?”

随支溪出去的桃红仍旧穿戴灰布衣服,听到支溪的话,张张嘴没有辩驳,眼睛里都是水意,明显是受了委曲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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