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驰驱之前后兮,及前王之踵武。
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
纷总总其聚散兮,忽纬繣其难迁。
固时俗之工巧兮,偭端方而改错。
吾令凤鸟高涨兮,继之以日夜。
跪敷衽以陈辞兮,耿吾既得此中正。
怨灵修之浩大兮,终不察夫民气。
吾令丰隆乘云兮,求宓妃之地点。
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
纷总总其聚散兮,斑陆离其高低。
掔木根以结茞兮,贯薜荔之落蕊。
揽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
岂余身之殚殃兮,恐皇舆之败绩!
长慨气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夏桀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
世并举而好朋兮,夫何茕独而不予听?
世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妒忌。
曾歔欷余郁邑兮,哀朕时之不当。
曰傍晚觉得期兮,羌中道而改路!
众不成户说兮,孰云察余当中情?
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
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折若木以拂日兮,聊清闲以相羊。
保厥美以高傲兮,日康娱以淫游。
及繁华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诒。
何桀纣之猖披兮,夫惟捷径以窘步。
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
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
依前圣以节中兮,喟凭心而历兹。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驷玉虬以桀鹥兮,溘埃风余上征。
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
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觉得度。
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
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
荃不查余当中情兮,反信谗而齌怒。
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
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
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朝发端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
余既不难夫拜别兮,伤灵修之数化。
「鲧婞直以亡身兮,终然夭乎羽之野。
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
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
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贫困乎此时也。
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绁马。
浇身被服强圉兮,纵欲而不忍。
皇天忘我阿兮,览民德焉错辅。
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而不长。
举贤才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
汤、禹俨而祗敬兮,周论道而莫差。
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妒忌。
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纷独占此姱节?
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
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
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
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
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
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
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
溘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
彼尧、舜之廉洁兮,既遵道而得路。
初既与余成言兮,悔怨遁而有他。
前望舒使前驱兮,后飞廉使奔属。
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高低而求索。
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
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未完待续。)
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
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虽信美而无礼兮,来违弃而改求。
冀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吾将刈。
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
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
制芰荷觉得衣兮,集芙蓉觉得裳。
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
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鸷鸟之不群兮,自宿世而当然。
宁溘死以逃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
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
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
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平。」
女嬃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曰: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指九天觉得正兮,夫惟灵修之故也。
夕归次于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
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日康娱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
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
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
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
伏明净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敶词:
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觉得常。
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
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衖。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
解佩纕以结言兮,吾令謇修觉得理。
不量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