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相对于吊桥和千斤闸,这类城门最轻易攻破。更何况,现在一柄朴刀嵌进城门卡住,那边面的三道大铁栓也是卡得吱吱响,城门半天合不上,数百辽军兵士在前面急得大呼,冒死地推着想要把好事的朴刀敲打出来,但朴刀吞口有两三寸宽,卡死了很难弄出来。
也就在城门大开的一刹时,城外待命的张全宾率两千兵士,迎着箭雨跟着冲进瓮城,敏捷跟上前队杀向矮墙后的辽军步阵。
“萧将军!别管瓮门了,不如在门后另筑一道矮墙,并摆马拒马,安插五百强弓手,另以刀盾手和长枪手在后布阵,加上城头的弓手持续射击,周军也打不出去!”一名部将大声建议道。
“好!便依你所言!”萧翰率亲兵们从前面主城门退入城内,随之千余辽军兵士列队奔驰而出,在狭小的瓮城内敏捷构筑矮墙,距城门后三十步呈半圆形展开,并随后摆设兵力。
“萧将军!用这个……”一名流兵递上一支镔铁棍,萧翰大喜着接过,探进门缝一撬动,城门收回吱吱几声怪响,那支打弯的朴刀一下滑落下来,可城门竟然还是没合上。
“宠都监!这是要夺门吗?”身后的马军都批示使张全宾跟出去,见那朴刀长柄还在摆布摇摆不断,但对于厚重的城门,朴刀还是太薄弱。
这让城头的兵士看得心有戚戚,萧翰愤怒地喝道:“儿郎们!北府宰相、总知军国事、兼中京大定府留守、奚王府大详稳萧海璃将军已率五万兵南下,前锋为建州节度使、知兴中府事耶律雅里思将军,已率兵一万出松子岭,过北松亭关,最迟明天中午便到,我等须死守待援,策应雄师南下,都明白了吗!”
同时,萧翰率五百余弓手沿主城墙奔赴瓮城头,居高临下严阵以待。而这时城外的缓坡上,小范围战役已经停止,随他从滦阳县逃回的数百骑尽数被歼,几百周军兵士正在斩下首级清理疆场。
实在,这时卡住城门的不但仅是这些小石头,更有两边门框合页处那几块大点的,乾宁军兵士们将石头、腰刀、头盔踩扁了胡乱塞出来,异物太多,合页也合不上。
很快,张全宾砍伐树木削去枝杈,由五十名流兵抬着向这边靠近,宠从铎率兵士们奔驰着退出来,让出城门洞里的空位,并举起盾牌抵挡城头落下的箭矢,跟着保护抬撞槌的兵士冲出来撞门。
辽军兵士在门内簇拥一团,人多手忙脚乱,总算有人想到,取支长枪插进门缝当杠杆,试图撬得城门松动,可木质枪杆太脆,一受力咔嚓一声就断了。
宠从铎见那朴刀还在闲逛,迟早会被打掉,而战马在这狭小的门洞内太碍事,便喊身后百余兵士们下地将战马赶走,敏捷去门洞口找来几块扁形小石头,照着门边合页楔打出来。
“快退归去,传令滦河县调一个军上来,让弟兄们就近砍木来撞门,某率一百兵士顶住!”宠从铎总算反应过来,转头喝令道。
内部布局相对简朴,城墙顶上有凹凸的齿形女墙、雉堞射孔,一起构成了缺形垛口,正门顶上的城门楼是雕堡式门楼,内里可安插强弩,乃至可堆放军用东西。
这时门里的辽军兵士还在死命地敲打朴刀,想要重新打出去,宠从铎也在内里捶打,两方是你打出来一点,我就打出来一点,使得朴刀始终还是卡着。实在只要辽军兵士们将大铁栓全拔掉,城门松开一点,朴刀也就能弄出来,可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因地形受限,如许城门天然也不是护城河式的吊桥城门,更不是千斤闸式的,而是在瓮门内里由庞大的铁合页嵌进门边城墙砖石内,城门也只是包有铁框的大木门,就像是浅显人家的大院门放大一版。
持续十几轮的猛击后,门板如蛛网般开裂,内里的大铁栓终究一根根弯掉弹飞,城门轰然大开,但抬着撞槌的五十多名流兵仍然向前跑,如一条百足蜈蚣迎着箭雨嗵地一声撞向矮墙,那砖石仓促堆积的矮墙受力不住,一下跨蹋了一个大缺口。
宠从铎刚才只是想跟着冲出来,见城门要关高低认识地抛出朴刀,这下朴刀卡住他也有些发楞,立马幽深的拱形门洞里,四周无所借力,就算城门没关安稳,人力还是很难撞开城门的。
砰的一声,削得尖尖的树杆照着城门缝撞击,城门颤抖着一阵怪响,但却没开。一二三呐!兵士同时大喝,抬着撞槌退出来一阵再行撞上,循环来去不断。
“哪那么多屁话,快去……至不济也要夺下瓮城!”见张全宾心有冲突,宠从铎大怒喝道。
咋回事?萧翰双目四下一扫,就见脚下门缝处又被楔出去一块石头,敢情是周军趁着城门被撬得松动时打出去的。但是这还没完,更多的小石块密密麻麻向里楔打,敲得粉末沙沙直下,城门裂缝反而开得更大。
而城下周军兵士们结束了战役,打扫疆场汇集了弓箭铠甲,将战马全数拉走,改列步阵于城下待命。宠从铎率百余兵士仍在门洞内,听内里辽军再无动静不由惊奇,靠近到门缝处向里一望,顿时明白了辽军的企图。
面前的城门,实在还只是一座瓮城门,也就是在主城门核心了一圈,呈长方形,两侧开有两个拱形小门,城墙高达三丈,幸亏没有墩台马面,这在中原不常见。位处山间峡口,也没有修建护城壕沟蓄水。
“死守待援!死守待援……”辽军兵士们纷繁大吼,大声应和。
“罢了!拼就拼了吧,章相公总不能虐待了弟兄们……”张全宾调转马头,带一队兵士退走,可远处辽军小队败兵还没毁灭,仍在顽抗,不过在两千余骑的来回冲杀下,团灭也只是一会儿的事了。
“可弟兄们马不断蹄而来,实在太疲惫,凭我等兵力,恐怕攻不下此城!”张全宾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许,打下去会很艰巨,如此良机,若不打又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