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的惩办相对当年的甄嬛算不很多峻厉。胡蕴蓉未置一辞,神采冰冷间却有一种凛然之气,只斜眼看着管嫔搭在遭际肩上的手,带着显见的鄙弃清凌凌道:“你是谁?竟也敢来碰我?”

皇后此言一出,六宫宫人面面相觑,忙不迭跪下,连连昂首道:“皇后言重,臣妾等有罪。”

六宫中人多数有本身的动静门路,闻得出了大事,都纷繁聚在了昭阳殿前。等天子来时,已是乌压压一大片。天子皱了眉,带着世人出来。

天子淡淡“唔”一声,“册妃礼……”他微一沉吟,便看向皇后。

她着意咬重“良娣”二字,很有些幸灾乐祸之色,提示她尊卑倒置,已不复昔日。

胡蕴蓉一言不发,深深拜倒。

皇后笑道:“安昭媛一贯和顺知礼,皇上如许安排极好。”又对胡蕴蓉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年纪轻不懂事,归去好好检验,不要再乱花凤凰的纹饰了。”

皇后悄悄点头,仿佛倦怠得很,“一时之气?会否朝令夕改?如果如此,臣妾甘愿本日不要如此非难胡氏,以免叫人觉得宫中律法只是儿戏罢了。”

未等天子开口,皇后已然起家,屈膝行大礼,“臣妾无能,不能束缚胡氏,但请皇上示下,臣妾该如何管束六宫?”

皇后轻吸一口气,“论亲疏,蕴蓉是臣妾表妹,臣妾不管如何要多为她担待些;论理,蕴蓉是敦睦帝姬生母,于社稷有功,以是臣妾一贯对她宠遇宽纵。但是后宫风纪关乎社稷安宁,臣妾十数年来如履薄冰,唯恐不能持平。”她抬眼看一眼玄凌,动容道,“为正风纪,当年德妃甘氏与贤妃苗氏一朝就义,是以本日之事还请皇上圣断吧。”

皇后低低感喟一声,指着胡蕴蓉道:“皇上夙来心疼蕴蓉,臣妾因她年幼爱娇也多顾恤几分。现在看来,竟是害了她了。蕴蓉这般没法无天,不但淑妃不能束缚,臣妾竟也束手无策,只能劳动皇上。”她停一停,万般无法地感喟一声,道,“皇上本身问她吧。”

剪秋一脸委曲,气苦道:“娘娘您就是太美意了,才……”说罢朝胡蕴蓉看了一眼,不敢再说。

天子随口和皇后叙了几句寒温,便问道:“皇后夙来刻薄,到底何事叫你如此动气?”

“皇后必然要朕说得明白么?”天子凝神半晌,“胡氏入宫以朱紫之位始,现在终其平生,最多以嫔位终,以此正后宫风纪。”又看蕴蓉一眼,怒其不争,唇齿间却也透着一丝温情的怜悯,“归去看看敦睦,着人送来皇后处,今后每月只许见一次。燕禧殿……临时许你住着吧。”

胡蕴蓉也不睬会,回身就要走,忽而一女子的声音朗朗传来:“皇上容禀,此纹并非凤凰,而是神鸟发明!”

季昭见胡蕴蓉自此还不回嘴,猜想她心中是有主张的,必定能过了这一关,倒无妨卖小我情给她。因而道:“皇上,胡mm还一句没辩白,总得问清启事啊。”

自天子进殿,胡蕴蓉始终一言不发,背对向他。待天子唤了两三声,方缓缓回过甚来,竟一改方才冷傲之色,早已满脸泪痕,“哇”地一声扑到天子怀中,哭得梨花带雨,声哽气咽。如此一来,天子倒不好问了。皇后眉梢一扬,早有宫人将衣裳捧到天子面前,天子顺手一翻,脸上也有了喜色,低喝道:“蕴蓉,你怎的这般胡涂,难怪皇后活力。”

管嫔微微有些难堪,作势拢一拢手钏把手缩回,旋即盈盈一笑,“是。良娣。”

天子蹙着眉,似是不忍去看,随口道:“九嫔不能无首,就让安昭媛先领着吧。”

剪秋接口道:“衣裳倒还别论,皇后本是要美意问一问她,让娘娘认错了也就罢了。但是娘娘出言顶撞,气得皇后脑仁疼。”她伸手去揉皇后的额头,“娘娘身子才好些,千万不能动气。您是国母,若气坏了可如何好,奴婢去拿薄荷油给您再揉揉。”

胡蕴蓉一向温馨听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倏然抬首,眸光冷厉如剑,直欲刺人。管嫔见她如此情状,忙拍着她肩笑吟吟道:“胡良娣莫动气再触怒了皇上,您是皇上表妹,又是晋康翁主的掌上明珠,哪日皇上缓过气来,翁主再为您求上一求也就能复位了,本日的惩罚不过是皇上一时之气罢了。”

胡蕴蓉冷然跪下,还是一言不发。赵容华幽幽道:“昭仪早早跪下请罪不就是了,何必非要皇上动气。”

皇后甩开剪秋的手,斥道:“跟在本宫身边多年,还这般多嘴么。”

天子怒道:“她有甚么好辩白的?不过就是用心僭越!”

胡蕴蓉满面犹有泪痕未干,冷眼不屑道:“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剪秋天然不会等闲多嘴,不过是有人要她多嘴罢了,不然怎显得臣妾张狂不驯。”

陵容仓猝上前谢恩。

天子眼中划过深深的阴翳之色,沉默半晌,道:“胡氏僭越冲犯皇后,不成姑息。朕念其为敦睦帝姬生母,且年幼娇纵,降为良娣,敦睦帝姬不宜由她亲身鞠养,移入皇后宫中。”

天子目光如刺,推开胡蕴蓉牵着他衣袖的手,斥道:“犯上僭越仍不知改过,是朕平日宠坏了你,跪下!”

“昭仪?”天子冷哼一声,赵容华微微有些局促,忙陪笑道:“是啊!册妃之礼未过,称一声昌妃原是尊敬,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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