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一场期待已久的遭遇战的现场观摩(2)

明兰无语了,她现在明白顾廷烨为何向来不在他们面前多说半句;面对这类恶棍,约莫只要拳头和权势最有效吧。她内心感喟,又暗去瞧太夫人的神采:一个隔房的妾室敢出来挑衅正房大夫人,十个内里有九个会义正词严的狠狠怒斥一番罢。

这话说的既恶棍又无耻,但却另有几分正理,四老太爷顿时受了提示,一下跳起来,大声道:“没错!大哥就是这个意义!自家兄弟分甚么相互,大哥从反面我们计算,偏你算计的门儿清,你口口声声出嫁从夫,若真还顾念着与大哥的恩典,便该还是行事才对!”

“刚才五弟妹说节庆,待客,红白丧事,情面来往是一道的;要不要请诸位瞧瞧账目,到底是哪房亏损,哪房占了便宜!更别说这些年来,替几位侄子筹措差事,走情面,银子都是谁出的!”太夫人愈战愈勇,气势凌厉逼人,只瞪得五房佳耦再也不敢昂首。

太夫人调侃一笑:“出嫁从夫,你大哥的意义我怎会违逆;何况那些七姑八姨是四叔你叫来的,怨不着谁。”

五老太爷似是明白了,长叹一声,寂然坐倒在椅子上。

太夫人粉饰不住讽刺之意,目光中透暴露一股深切的痛恨和嫌弃,冷冷道:“娘要多给大房些银子,四叔就说娘病胡涂了,可娘要大房照看两位弟弟,四叔倒记得紧紧的。都是娘临终前说的,如何前一句胡涂,后一句就不胡涂了?四叔真是好记性,好本事呀。”

明兰几近要鼓掌了。

太夫人坐直了身子,目色庄严,接着道:“厥后,娘过世前把我们叫到床边,亲口说了,待她过世后,爹的那份三房平分;而她的陪嫁和梯己银子十足给老侯爷。这话我们是亲耳所听!可四叔不平气,娘在的时候不说,待娘过世后,却硬说娘当时病胡涂了,说的话不能当真;还找了几位出嫁的姑太太来灵堂吵了一通!这事不假吧!”

“那啥,我去瞧瞧蓉姐儿,……不如大嫂子一道来。”

明兰听的咋舌不已,哪家弟弟摊上如许奇异的老哥,真是攒了八辈子的品德。

这句话说的太有深意了,顾廷烨和太夫人的干系夙来不冷不热,世民气知肚明。明兰面皮有些火辣辣的,只能果断不敢接口,免得引来祸水。

便是四老太爷也不敢接这话茬,他不像五老太爷佳耦那般狷介,他是晓得些账目和碎务,就怕牵涉越多,就更加现四房五房是在在理取闹。

好本领!明兰赞美了偷瞄了四老太太一眼,这也是个妙手。

“顾家自我们这辈,统共分过两次家。头一回分炊时,我还没进门,是爹娘叫了族老来帮着分的家,一应文书俱全。因老侯爷那会儿在戍边,是以大房分得的财产始终由爹娘握着。那年爹过世,娘眼看着也不成了,所幸皇恩仁厚,召了老侯爷回京,我跟着进京后,大房才亲手从娘手中接过财产。直至此时,我们三房的财产还明细清楚,我说的这些可有错?”

五老太爷面上愧色更重,不再开口;四老太爷却梗着脖子回嘴道:“那会儿娘病的连人都认不出了,说的话自不能当真!都是一母同胞的儿子,凭甚么这般偏疼!”

此次连明兰都要笑了,从屏风背面收回两声清楚的嗤笑,想来邵氏和朱氏也忍不住了。

众目睽睽,五老太太酱红了脸,不敢直视丈夫的眼睛,只低头扯着帕子。

五老太爷早就坐不住了,这下子更是脸皮发烫的惭愧,他一拂袖袍倏的站起来,对着刘姨娘和四老太爷瞋目道:“不成体统!哪家的端方!”

明兰惊奇的几近合不拢嘴,归正粉饰不住,干脆不粉饰了,此次吃惊是真的了。

到底是兄长,不好多骂,随即挥袖大步拜别,五老太太赶紧跟上。

过了半响,屋里只闻声四老太爷一对大鼻孔呼呼出气声。

明兰目送着他们分开,再转头看看太夫人,内心明白了。

太夫人目光笔挺,端严凛然。

谁知……

四老太爷僵在那边,说不出话来,刘姨娘谨慎的扯扯他的袖子,他气鼓鼓的坐下。

明兰暗叹:这位顾家老祖母倒是明白人,可惜一番慈母心肠,全叫不肖子孙丢给狗啃了。

面对如许多变善忍的敌手,明兰深深为本身战术的单一机器而忸捏。

四老太爷噎了噎,咬牙瞪视了很久,终究败下阵来,倒霉的甩头走人。

太夫人神采变幻,发红的眼眶潮湿了,铁娘子立时变成朵水汪汪的老白花。

四老太爷置气不说话,五老太爷低低道:“大嫂说的是。”

她瞥了明兰一眼,柔声道:“烨哥儿落在四叔处的那份财产,也该说道说道了。”

要把仇敌辨别对待,五老太爷好面子,五老太太有把柄,直不起腰来发言,这一房人是能够争夺的工具,怀柔击退为上策;而四房,既恶棍又不要脸,才需正面击破。

四老太爷的脸上便如抹了一层酒糟色,不知是恼是羞;五老太爷却一脸不输明兰的惊奇,腾地转头去看五老太太,直愣愣起家:“我跟书画铺子明显说清了的,如何你……?”

战役停止到此时,根基胜负明朗了,只要四老太爷还在负隅顽抗,他霍的站起来,双目充血,吼怒着:“我本日才瞧出大嫂竟是这般女中豪杰,提及来一套一套的!以往真是失敬了!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娘病榻前,娘拉着我们哥仨的手说的话,大哥但是亲口承诺好好要照看我和老五的!如何?如本大哥不在了,你就翻脸不认了?现出本相了啊!”

四老太爷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了,气的浑身颤栗,一屁股坐下后,恨恨捶身边的茶几一下,差点震下一个茶碗。

邵氏笑的温雅:“也好。”

她哀哀的扑在炕几上,转头冲五老太爷哽咽着,句句悲伤:“五叔,你是顾家门里最知书明理的。你倒是说句话,这些年来,你老嫂子可有虐待过你们,好歹没有功绩也有苦劳呀!现在式微着半分好不说,竟然还叫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踩到我脸上来了!满都城去探听探听,哪有隔房姨娘这般放肆放肆的!我这几十年的长嫂算是白当了,还不如随你大哥去了洁净!”

眼看局势底定,太夫人能够鸣金出兵了,谁知斜里杀来一匹黑马,刘姨娘眼看着世人无话,内心焦急,当即跳出来嚷嚷道:“这里本来没我说话的份儿,可我好歹在这屋里熬油几十年了,如何也有点老脸罢。”

明兰看了下邵氏,她也正用眼睛看过来,两人目光一对。

四老太太眼瞧着情势不对,从速开口,满声歉意道:“我晓得嫂子这些年年刻苦了,为着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操了多少心。他四叔这几日为了炳哥儿的事烦着,是以口气不好,嫂子别见怪。可话说返来,一笔写不住两个顾字,现在我们要分出去了,委实有些艰巨,多少请大嫂子帮村些才好。”

太夫人语声凌厉,劈脸道:“糊不胡涂也罢,偏不偏疼也好;可你大哥为着弟妹们不伤和蔼,当场就把娘留下的分了,你们十足有份,反倒大房一分钱式微着!我可有一字作假!”

太夫人必然忍这帮家伙好久了,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内心,但她忍功无敌,为着在圣父丈夫面前建立杰出形象,生生忍住了统统怨毒和不满。明兰实在很佩服这类人,当优势没法窜改时,毫不倔着性子硬顶着来,只乘机而动,尽能够捞回最多的好处。

世人走后,屋里一片沉寂,缓缓的,邵氏搀着朱氏出来,她们看看太夫人,再看看明兰,面上神采窜改各别。

屋子空了三分之一,四老太爷难堪的立在那边,中间站了个被骂作‘东西’的刘姨娘。

太夫人抹着眼泪,渐渐直起家子,对着他淡淡道:“四叔如有不平的,大能够叫齐了族人耆老开祠堂,叫大师伙儿来论论理,把账目摆开了算清楚。若四房真有吃了亏的,我一文很多,翻倍陪给四叔!如若不然……”

这会儿便是连五老太太也低头不说话了,只四老太爷还粗着脖子,大声道:“那是大哥本身的意义,大嫂内心不痛快,当时如何不说!何况,末端,我和老五也式微下多少!”

既甩不掉这对活宝兄弟,干脆就变废为宝,尽量操纵这类局面,把目光放长远,用他们把真正的眼中钉去掉,只要她的亲生儿子能秉承爵位,到当时,该算账的算账,该踢开的踢开,归正她攒足了这俩活宝满手的把柄,真张扬出去,事理尽够她说的。

这幕戏,她仿佛一个光亮磊落的正面角色,至公忘我,仁爱慈悲,慷慨漂亮,做功德还不留名;而以四老太爷为首的一干人等,则扮演了非常不但彩的副角,贪财刻薄,寡廉鲜耻,几十年占仁慈兄嫂的便宜不说,还忘恩负义。

太夫人素净的面庞上,渐渐浮起一抹哀伤,哀戚道:“我们三房虽暗里账目是分立了的,可凡是在府里当着差事的,洒扫,针线,值夜,非论身契归了哪房,都是到大房来领月钱分例的。这些年来,四时衣裳,车马仆人,另有吃的喝的,哪样不是大房出的!多少年了,四叔你在外头吃酒,五叔买了书画,在酒楼铺子记了账就走,过后也是你大哥一笔笔付了的。”

谁知这话一说,反倒惹出太夫人的一番悲伤,她红着眼眶道:“四婶说的好笑。两位叔叔都是昂藏七尺的大老爷们,上面几位侄儿也是正当年,这些年来过日子,四房和五房在大房这儿只进不出,到现在还要来折腾我们孤儿寡母的,莫非我今后的日子就好过么?”

她一身霭红色镶两指宽墨绒的对襟褂子,嬉皮笑容的捣蛋:“太夫人说的话句句有理,我们房和五房的确在您这儿受惠很多,可莫非老侯爷不晓得么?我瞧老侯爷是个再刻薄不过的人了,贰内心明镜似的,不过就是做弟弟的占哥哥些便宜罢了。老侯爷这是明摆着叫两位弟弟过好日子呢!既老侯爷是这个意义,太夫人您怎好不从呢?”

明兰低头,她被当枪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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