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这些了!”耿庆生欲施神通,却见窗外金光高文,风雷过处已有人掠进窗户,持剑迫来。

“现在如何办?!”她噙着眼泪急问。

“八方威神,使我天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那倒要看你有没有这本领了!”夙渊说罢,抬手间光剑陡长,震出无数金芒,朝着男人穿射而去。男人飞身纵起袍袖震惊,长刀啸起暴风,激浪般连连扑卷。

“宗峻!我不能让你单独留下!”瑞娘想冲要出,却被红光困在其间,顿时泪落如雨,“他们会杀了你!”

蟠龙游舞,风起山裂。她剑尖灵光乍现,却仍时隐时灭,夙渊忽而握住了她持剑的手。他周身环抱的金色流光敏捷注入剑身,与白光会聚成一,颜惜月奋力挥剑,“破境!”

“南台村?”颜惜月一怔,感觉此人声音听起来极其熟谙,可想起耿通曾说村中并无人失落,不由惊奇,“你叫甚么名字?”

“不会又被困在内里吧?”颜惜月严峻起来。夙渊却点头,指尖金光模糊,那跟从着的蟠龙绕着山岩腾飞,长着青苔的山壁上竟现出一个缺口,只是被道道铁栅栏挡住了来路。

“应当是,不然现在我们怎会进入了山谷幻景?”

盼儿哭得声音沙哑,他手指一按其眉间,令她转眼昏睡,随即拽着瑞娘飞奔向后山深林。古树在两侧缓慢后退,瑞娘仓促间昂首,上空金龙回旋,正紧追不舍。

“甚么?”颜惜月震惊不已,高低打量着那人,“那我们之前在耿家见到的耿庆生,莫非……”

夙渊抬手按在山壁上,背后光剑不竭扭转悠走,跟着速率垂垂加快,剑鸣浊音亦越加震惊。

山风狠恶,他带着瑞娘逃至更加高大峻峭的后山。松涛阵阵,山石嶙峋,火线有一幽深山洞,他将抱着盼儿的瑞娘推了出来,随即闪身而入,一挥袍袖,流光樊篱顿时将洞口封闭。

*

灰影挟着瑞娘与盼儿急逃数里,眼看又回到伏山岭上空。火线的夙渊已乘着蟠龙追逐而上。龙身腾起,啸鸣间疾风横扫,利爪蓦地落下,那灰影被龙身环抱缠卷,顿时如流星般朝着下方斜斜坠去。

夙渊背后的光剑更加暗淡,颜惜月心中悄悄焦急,却不能表示出来。忽而想起昨夜被困之前所见之境,赶紧带着夙渊奔向那山壁之下,“最后的结界符文就呈现在山壁中,不如去尝尝。”

“结界已破,那两人公然法力高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孔殷说着,俯身便将熟睡的盼儿抱起,拉着瑞娘就往外走。盼儿被俄然惊醒,吓得大哭起来。瑞娘急道:“她昨夜淋湿了,今早就发了烧……”

“念咒。”他转眸望向颜惜月。

她万没想到这结界中的幻景里另有其别人存在,此时一看,那人蓬头垢面,满脸胡子,底子看不清面貌与年纪。

夙渊哑口无言,坐在那儿兀自入迷。颜惜月在洞内转了一圈,望着洞口碎玉般的水花,忽而转头问:“你之前说,出去时看到甚么气象,这结界也会随之窜改?”

“这是结界中的结界,也是幻景。”夙渊抬手,金色蟠龙在院子上方吼怒回旋,所到之处,不管屋舍树木,竟都在刹时支离破裂,飞散四方。

“就凭你,怎能与它冒死?”夙渊说着,伸手一拂,那手臂粗的铁栅栏就此纷繁断落。男人大喜过望,连声道:“多谢多谢!等归去后我爹定有重金……”

自称耿庆生的男人倒抽一口寒气,继而咬牙切齿,“这妖怪竟到现在还待在我家中?!快把我放出去,我要与它冒死!”

两人掠出瀑布,沿着小径重返竹林,一起走来一起看望,但这结界仿佛与六合相融,找不到任何马脚。

她赶紧扬剑后退,那黑影抓着铁栅栏,哑着声音急叫:“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那人严峻不已,用力晃着铁栅栏叫唤:“我是南台村的,被妖物抓了关在这里!你们是不是我爹请来救我的?!快将这铁栏斩断,不然妖物返来就晚了!”

夙渊自登陆来倒是未碰到过这般狠辣的敌手,两人在松林上方招招连环。他虽是乘龙作战占尽上风,却嫌不能近身交兵,干脆扬臂扣掌,身下金色蟠龙长吼一声,转眼化为又一把光剑,吼怒着刺向正迎身打击的老虎。

“威胁?”他嘲笑,“早知如此,就该在你们被困结界时痛下狠手,以绝后患!”

*

“耿庆生!我爹就是族长耿通!”

他神采惨白,一把抓住瑞娘的手臂,低声道:“瑞娘,快随我分开这里。”

颜惜月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曾在碎星卷轴中看到过!这类八荒斗转术由施法者布下符文构成结界,只要有人突入,结界中的气象便会随之变幻,并不竭接收被困者乃珍宝贝的灵力!”她又蹙眉冥思,“如果……如果只仰仗神通想要从内部攻破极其困难,必须找到关联着施法者心神之处,那也是最易被攻破之处。”

颜惜月见他好似全然不记得昨夜的景象,不由怫然站起,“就是说甚么无涯,北溟的,你莫非全忘了?”

夙渊迅疾起家,“那就去找。”

*

耿庆生紧握着瑞娘不竭颤栗的手,嘲笑一声:“此事与你们无关,何必步步紧逼?!”

还没等他说完,整座山崖却隆隆震响,无数碎石断木持续砸下,好似这幻景即将幻灭。那男人吓得紧贴山壁不敢转动,夙渊一卷衣袖,蟠龙穿云而落,在山岩前举头吐珠。

“你这妖物窜改成耿庆生模样,还敢回到这里?!”颜惜月以剑直指,厉声喝问。

洞外蟠龙怒飞,后山已是林倒石碎,浩繁野兽飞鸟仓促逃窜。他振刀瞪眼着站在蟠龙背上的夙渊,“瑞娘与盼儿俱是无辜,你不能伤害她们!”

四周还是杂草丛生,水流横陈,石壁下水痕斑斑,昂首望去只能望到庞杂的藤蔓。

他的眉间微微蹙起,却仍紧闭双目实施神通。瑞娘急得大哭,眼看红光越来越盛,就要将她与盼儿送往他处,俄然间山岳震惊,土石崩裂。那红光突然消减,瑞娘与盼儿颠仆在地。

颜惜月上前一步,正想持剑砍断铁栅栏,那洞内却忽有黑影朝她扑来。

他紧盯着火线,沉声道:“我送你们去安然的处所,你不必担忧。”

一声龙啸,夙渊背后金色蟠龙腾飞而出,蓦地摆尾间口中宝珠红光骤放,那本来黢黑的石壁中蓦地闪现一幅画境。绿树成荫,白墙绕院,只是那气象如水波般高低起伏,颜惜月急道:“就是这里!”

“出甚么事了?!”她惊诧站起,“你的神采如何如许差?”

温馨的耿家大院内,瑞娘正给睡在床上的盼儿擦着汗,身后房门骤开,回顾间耿庆生迅疾闪来。

“去了别处,记得要隐姓埋名,不要让人晓得你与盼儿的身份。”他眉宇间含着模糊忧愁,闭上眼睛默念心诀。

轰隆光起而复落,整座山岭收回惊天动地的崩塌之声,他们地点之处蓦地四分五裂,尽化为回旋飞转的碎片。

“他们不会伤我,要抓的是你……”瑞娘喘气着看他脸庞,“要不你本身先逃吧,带着我们你底子走不了!等他们走了,你再返来……”

老虎顺势双手紧握长刀,朝夙渊头顶猛地斩下。

望着他乘龙远去的身影,她心底有所震惊,随即又掠出急追。

暗红长刀绽放万千血花,扑天溅地的血珠会聚如线,裹挟着追击而来的光剑,如蚕茧般将其紧紧围困。

光彩流转当中,颜惜月右手持剑,左手屈指,凝神默念心诀。

颜惜月还在骇怪,已被他抓停止臂穿过破裂的小院。

“在这躲着!”他一惊,奋而抬掌,暗红长刀倏忽在手,扬身便出了山洞。

她转头望着那已成漫天碎屑的处所,待等再望向火线时,却惊见火线已是爬满藤萝的山岩。

蟠龙清啸着突入画境,夙渊当即拉着她亦随之而去。

“兼并人|妻,为非作歹,怎会与我无关?!”说话间,颜惜月已抬手出剑,寒光分颤,直取其眉心而去。耿庆生面若寒霜,手中长刀势如雷电,起落间数番格挡,已将颜惜月打击一一化解。

这幻景虚无缥缈,两人走到小院门口仍觉身如轻叶,面前虽有蓝天白云,绿树碧草,倒是一片沉寂,见不到半点活物。颜惜月快走几步推开院门,见檐下还悬着铃铛,四周却空空荡荡,并未再见到昨夜的父女。

她当即站定身形,持剑疾诵。

落地刹时,抱着盼儿的瑞娘惊呼出声,灰影迅疾化为耿庆生模样,紧紧护着她娘俩翻身滚落草丛。

瑞娘惶恐失措,耿庆生一把将她护在身后,手边尘沙飞卷,瞬息间变幻为一柄暗红长刀。

夙渊抬臂挡在她身前,向那人冷声道:“你是何人?”

*

夙渊居高临下,语声冷酷:“你就是老虎?当初被你逃脱,本日可再不会放过。刚才要不是你用她们来威胁,我早在半路就已将你擒下。”

耿庆生厉喝一声,长刀急旋而出,颜惜月剑划半圆护住身前。不料那长刀撞在剑上后忽化为无数黄尘,囊括起暴风劈面,颜惜月被迷住了视野,耿庆生趁此机遇化作一道灰影,挟着瑞娘与盼儿冲出房屋。

无数暗红符文自瑞娘裙边的石头间幽幽浮起,就像扑闪的胡蝶般环抱四周。

他却不睬,只带着她一味往前。跃过山溪,掠过沟壑,上空的蟠龙始终紧追却未进犯,似是顾忌着他身边的瑞娘与盼儿。

冲出迷障的颜惜月返身掠至院中,但见碧空中金影游动,蟠龙已朝着他逃离的方向倏忽追去。而在那龙背之上,一身黑衣的夙渊正负手站立,任飒飒秋风扬起衣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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