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福生神采一凛，霍然昂首看向白辰谨。
白辰谨说罢，挥手与守在账台后的崔二道别，法度轻巧地分开了。
现在调任礼部，为从五品郎中，那就是归他管了，今后这见面的机遇可就多了去了。
如果早学了弃暗投明的顾文彬，说不定现在早就在六部混得风生水起了。
先前他远避着这两位王爷，摄政王也对他不管不顾。
今次过来，也只是因着内心实在是想见二姐一面，见她安好，便已心对劲足。
他先前虽为翰林编修，是皇城内官，本该主事为陛下草拟圣旨之事。
吏部考核已过，进士们现在都领职上任。
有姜长分开的方剂，加上这阵子家里的大夫和几个婢子的好生顾问，花娘的胎像已稳，气色也比畴前好了很多。
“下官接受皇恩，一朝落第，只盼为陛下尽忠，为大齐效力，余下的不敢多想。”秦福生垂下了眸子，闷声道。
此人是百里无忧塞去礼部的，按常例，他这个协管六部的郡王在新官上任之际，都得特地来敲打一二。
白辰谨盯着秦福生看了半晌，俄然俯身上前，小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秦大人少年英才，十年寒窗苦学，一朝荣登榜眼，莫非就是为了入朝受人拿捏？依本王看，凭秦大人的才学，不该止步于此，如果早些弃暗投明，这今后另有大好的出息等着秦大人，旁的不说，你看顾修撰便晓得了。”
百里丞相为着这事，还曾怒斥过他。
就事论事的话，白辰谨还真替秦福生委曲。
百里丞相也是见他在翰林院待着也是无用，以是把他塞去了礼部。
现在白郡王开口，有拉拢之意，如果他不该，获咎了摄政王，摄政王会不会拿殿试之事来问责于他？
这一来想必是摄政王打压的成果，二来他们的陛下喜好顾修撰，常日在南书房见着了还觉不敷，但凡是顾修撰在朝中，上书房议事，草拟圣旨这些差事，多是顾修撰的。
不过白辰谨感觉，就秦福生这般，见着他们就跟见着鬼似的，再敲打一下，他怕秦福生那幼小的心灵扛不住，还是亲热友爱地体贴一下最为安妥。
别的不说，就摄政王那胸怀，连顾文彬阿谁情敌都容得下，还能虐待了秦福生这个名义上的小舅子不成？
先前秦福生在翰林院，属皇城内官，他们偶尔能在上书房里见上一两次。
这两人不是有圣宠就是背景硬，偏这位秦榜眼虽得百里丞相青睐，可这都为官半年了，宦途还是不温不火，现在调任，也不过是从一个闲职，调到另一个闲职罢了。
这事可气坏了百里无忧，谁不晓得刑部尚书柳折是百里丞相的人，百里丞相先前手握刑部，现在韩参商这个与他交好的人被塞了出来，划一于塞了一个他们的耳目。
白辰谨实在一向想不明白，这都快半年了，就凭百里无忧对秦福生这态度，早是当他做弃子了，偏秦福生还还是对他不离不弃。
秦福生自仕进后，家中事事都听秦福安的，乃至是在朝中要交友哪些人，都要与秦福安先商讨，唯独在借秦月瑶攀附摄政王这件事上，他死力反对。
白辰谨却不知他有所顾虑，起家拍了拍秦福生的肩膀：“本王的话，秦大人好好考量，今后同在六部，秦大人如果有甚么难处，尽管来找本王便是。”
“秦大人，陪本王喝两杯？”白辰谨一眼看到秦福生下来，扬手号召他。
一想及此，秦福生便不由得冒盗汗。
韩参商就更过分了，他爹刚升任吏部尚书，本是想将侍郎之位留给儿子，又怕旁人说闲话，因而想方设法把人塞去了刑部。
这家宴上没了秦福安，徐大娘晚间也只带了花娘过来，一桌子的人闲话家常，场面非常调和。
可如果应了，这个把柄还捏在百里丞相手里，他便是投奔了摄政王，岂不也是死路一条？
可在翰林院小半年，修编史乘之事做得更多些，鲜少能往上书房去。
“回禀郡王，翰林院诸事下官以与顾修撰托付清楚，这几日下官领了丞相之命正在熟谙礼部各项事件。”秦福生看了一眼笑得驯良可亲的白辰谨，双手接了酒盏，老诚恳实作答。
秦福安不在，秦家母子都少了几分拘束。
如果本日的话能点醒秦福生，让他弃暗投明，他便又立了大功一件，转头得叫三哥好好犒赏他才行！
这一顿饭吃下来，秦月瑶甚么都没透露，倒是他们娘俩将这畴昔半年多家里产生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燕娘本还挂念着秦福安先前交代的，要与秦月瑶处好干系，借此助益秦福生宦途之事，待到厥后与徐大娘闲叙多了，一颗心便都落到了徐大娘和花娘上。
此人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好不轻易考取功名翻了身，如何这脑筋就转不过弯了？
可他再如何尽力，也抵不太小天子偏疼，如何去跟那位陛下的宠臣争？
“现在顾状元朝领户部侍郎一职，韩探花也新调刑部侍郎，秦榜眼这个礼部郎中实在是委曲了些，”白辰谨持续笑容可掬，“不过秦大人也无需与他们比甚么，以秦大人之才，想来这郎中一职也束不了秦大人多久。”
第681章 弃暗投明
秦福生对这白郡王虽不若惊骇摄政王那般，却也故意避开，只是眼下白郡王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推让，只能上前作礼。
“秦大人下月就要调任礼部了，翰林院中诸事可都办理安妥了？”白辰谨笑眯眯地将酒盏递到了秦福生面前。
白郡王本日这番话，莫不是得了摄政王的授意，故意来提点他？
楼下那桌人在吃完晚餐后就散了，君修远跟荀大夫和姜长拜别书院接放课的孩子们回家后便再没回店里来，独留了白辰谨还坐在窗边落拓地喝酒。
这鼎甲三名内里，顾文彬不但有他三哥搀扶，还受陛下喜爱，那户部侍郎一职随是代领，只怕再过两个月，便也要被扶正了。
宴席将散之时，他寻了个由头，下楼来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