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尽寒鸦,密云藏月华。
斋主出来前曾叮咛他们在外要依姜教主之令行事,可他们是真没想到姜教主这么不靠谱,如果因着他们未能及时援助,让斋主和越娘娘在内里出事,转头他们如何去京中跟少主交代?!
如姜琳所说,这件事本是没甚么好坦白的。
当初那位催着赶着要进京给女儿筹措婚事的姜教主,现在正藏在一棵挂着雪的大树上,朝着皇陵大门的方向,不耐烦地翻白眼。
夏至本是折返来搬救兵的,可姜琳听她说内里的刺客只要五人,越娘娘还已经被阮飞翮救下来了,她便也没让其别人在出来,只跟她一起在这里等待。
姜琳一听这话,只推了阮飞翮跟夏至一起偷偷潜出来,却不想他们还真赶上了刺客。
“措置刺客的尸首多花了些时候,她受了些惊吓,已无大碍。”阮飞翮面无神采地答了一句,自树上月下,叮咛夏至如平常普通到皇陵门口去等待越娘娘出来后,又叫了曲凌收整人马,解缆分开此处。
彻夜在那奉先殿里,她觉得本身是垂死之际呈现了幻觉,便毫不顾忌地将压在内心多年的痛苦和悔怨都一一坦言。
姜琳越想越觉不对,本想好好八卦一番,迎上阮飞翮如刀般的眼神,到嘴边的话打了个弯,又给全数咽了归去。
第973章 永不再提
她也没再多问,只快步先往林子外去了。
“阮三哥是去豪杰救美,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去凑甚么热烈?”姜琳顺手抓了一把枝丫上的积雪,捏成一团,本想朝着那高谈阔论的禁卫军头上来一发,想想还是算了,将那雪团子拿在手里抛着玩,“都这么久了,阮三哥不会救人不成,还把本身也搭出来了吧?”
可现在统统都为时已晚,彻夜在奉先殿里听到的统统,他也只能当作一个奥妙埋在内心,永不再提了。
阮飞翮神采微顿,感喟道:“我不是怕辰儿晓得了多想,而是怕此事被旁人得知,会有损越娘娘的清誉。”
那边树上的曲凌和树下的夏至,并着同业的南山斋一干人等听到姜琳这话,再都稳不住了,一个个提剑就要朝皇陵的外墙掠去。
此人方才到底在皇陵里做了甚么,竟然还干系到越娘娘的清誉和名声了?
他们倒是赶巧,夜行至此的时候恰好赶上久等越娘娘不出来,想要暗中进步皇陵去检察的夏至。
这一起从宁州过来,阮飞翮叮嘱得最多的,就是要她别提当年之事。
可今晚在那奉先殿里,在听到她昏沉之际,说的那些肺腑之言时,他才蓦地明白,他们之间的事情,想翻篇实在太难。
他垂眸叹了口气,迈步跟上了姜琳。
阮飞翮转头看了一眼皇陵的方向,隔着叠错的树木,模糊可见那裹着狐裘,被碧梧和夏至扶着登车的人。
他们在快到都城时才得知阿谁甚么凤羽公主回京的动静,阮飞翮担忧越娘娘的安危,非要折返来此查探。
“有损清誉?”姜琳愣了一下,古怪地看向阮飞翮,他们不就是过来杀几个刺客救小我吗?
可这都等了快小半个时候了,越娘娘没出来,连阮飞翮都不见人影,该不会是那几个刺客太短长,阮飞翮敌不过对方,又等不到援助,就这么英勇就义了?
他便是在这般阴差阳错之下,明白了她的至心,这份明白,却已晚了二十余年。
门口几个禁卫军倚在柱子下,围着火盆,正在悠然闲谈。
以他和姜琳的身份,来帮越娘娘,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没想到本身的测度会成真,也没想到本身来得这般巧,还恰好赶上救人。
大雪兜照的山林里,暗淡得数步以外都难清辨。
他本身原就清楚,即便是她为了权势繁华,狠心抛下他,去宫里做人上人,即便是她说本身向来没有爱过他,当初在一起,只是看上了阮家的家世,即便他曾经觉得她的确是个冷血无情,迷恋权贵的女人,可这么多年来,他也未曾真正放下过她。
“这就走了?”姜琳慢了几秒才从树上落了下来,追上了说走就真扭头来往时的路走的阮飞翮。
他此次急赶过来,是因为晓得那凤羽公主与越娘娘素有过节,唯恐凤羽公主会寻机动手。
她身形还未动,余光瞥见白衣翩然的人轻巧地落到了她身边:“诸事已了,筹办起行回京吧。”
要说这都是早八辈子前的事了,姜琳本来都觉得阮飞翮早看开了,现在还这般藏着掩着,越看越像是做贼心虚。
“你说没来过,那就没来过呗,”姜琳瞥了一眼他衣袍上的血迹,挑了挑眉,默了几秒忍不住又道,“你是他徒弟,我是他岳母,还是越娘娘的老友,我们担忧越娘娘的安危,赶过来看望的时候恰好脱手互助,这么简朴的一桩事,你还怕他曲解点甚么不成?”
“这件事我们不便利插手,越娘娘自会写信奉告辰儿,让他措置。”阮飞翮侧头看向姜琳,“彻夜来此救人之事,别对任何人提及,就当我们从将来过皇陵。”
越娘娘与阮飞翮当年之事,她几个月前就暗里跟秦月瑶说了,也不知那丫头有没有跟墨冥辰提起过?
这当年的事嘛,大抵说得就是此人当初要跟敬武帝抢女人的豪举了。
至于二十多年前的那些旧事,已是过眼云烟,早该翻篇了。
“姜教主,我们真不出来帮手啊?”半米外的树干上,曲凌眼瞧着那几个禁卫军越聊越大声,便也不再顾忌会被发觉,很有几分担忧地低声问道。
“曲凌,你带几小我马上将皇陵四周细心探查一遍,本座与夏至他们出来救人。”姜琳也有些慌神了,一把捏碎了手里的雪球,按剑起家,就要从树上跃下去。
那些话,如果二十多年前听到,他或许会气愤会不甘,会为了守住这份豪情,不管不顾地带她分开,给她一世的安稳和幸运。
"嗯?我们还筹算去救援你呢,你如何就出来了?!"姜琳手一松,喜出望外埠问了一句,随即又蹙了眉,“越娘娘没事吧?你如何没带她一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