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来妇口与奸言,舌剑唇枪软似绵。

§§§第三十五回盘陀山妖仙逞异术

最耐耳入耳得去,兴王邦国恨愀然。

山头若云若雾,平空似火似烟,一对蛟龙舞爪,远远几道寒光,两只银弹飞天,森森万千利刃,不住地盘旋高低,无数的攻斗倒悬。刀光中坐了一名长老,短发披肩;龙影内盖着一个蒲团,彩毫射眼,浑似那万马军中争战伐,有如那一片祥霭集云间。

番王看了此本,拍案大呼道:“此卿知孤心也!”病即爽然,当命取了文房四宝过来,在本后批道:“明早临朝,遣师出兵。毛卿进本有功,加升三级。”打发内监出来。内监领旨,将本交与内里内监。内监接本转到宫门口,只见毛相在那边呆呆等待,冒充玩他道:“本未曾发。”毛相一听,心内迷惑。未知怎生查问,且听下回分化。

单表营中探子,一见此山险恶,怕的山中有剪径能人、弄术妖怪,飞星赶到大队,报知元帅。元帅闻报,一面叮咛再去探听,一面扎下营来,埋锅造饭已毕,娄元帅带了几员副将,五千人马,亲身出营,一马到了山前巡看。瞥见山有五丈多高,四周不知几百里,模糊树木稀少,山是平坦通衢,并无甚么奇特之事。正在办理叮咛回营起家,忽听山头上一阵雷鸣,模糊约约又似战役之声。元帅在顿时大吃一惊,昂首举目一看,只见:

话说毛相见本未曾发,暗想:“此本王爷不看便罢,若看此本,无不百发百中的。”心下非常筹算。内监笑道:“毛老先生,咱同你玩的,本已批发在此,快取去看。”毛相接过本章一看,心中大喜,告别了内监,一向出朝,传知众文武。

话说甘奇领了娄元帅的将令,下了将台,走到了本身队中,取了开山大斧,上了胭脂马,好似天神普通,一马冲到阵心,向着两旁大声大呼道:“某奉元帅将令,已取某的技艺第一,可挂前锋之印,但恐两队中另有不平者,无妨在顿时与某比一比技艺,如有人博得某手中斧头者,某甘心将前锋印让他挂去,如力量寒微者,休要当场出丑。”话言未了,就是那一员白袍小将,心中不平,手执方天戟,坐下银鬃马,冲到阵前,大呼:“甘奇少要逞能,俺来与你决个胜负。”甘奇见是举鼎的白袍小将,不觉在顿时大笑道:“量你马下技艺不过如此,若论顿时,也是平常,何必自来送命?”小将传闻,大怒道:“少要夸口,照戟罢。”一戟向甘奇面门刺来,恨不得将他刺个穿心过。好个甘奇,不慌不忙,把开山大斧向上一挡,“”的一声,小将的戟被他挡过,未免来得非常沉重,那身子在顿时已晃了几晃,又被他一斧相还,急举戟用力架住,只叫声:“好家伙!”一来一往,未及十合,只杀得小将马仰人翻,大呼一声:“战尔不过,将前锋让你挂罢!”带转马头,败入队去。

忽见右队中闪出一将,红脸红须,身穿一件红战袍,腰系丝鸾锦带,大踏步抢出右队,大声大呼道:“举鼎不能绕场,还算甚么技艺?待俺举与你看。”说罢,撩袍蹲身,悄悄将鼎举起,大踏步绕场三匝,仍放原处,面不改色。走大将台跪倒,口称:“元帅,请补射锦袍。”娄元帅道:“这倒不消补射。你叫甚么名字?”那将道:“俺乃本番人氏,姓甘名奇。”娄元帅道:“鼎倒举得好。上阵用何兵器?坐下甚么马?”甘奇道:“十八般技艺,件件都会,常日最喜用开山大斧,坐的是胭脂马。”娄元帅道:“本帅已将你技勇填为第一,可挂前锋,但恐技艺未演,众将不平,尔可披挂整齐,对着摆布队,连叫三声,无人出阵与你对敌,再大将台,插花喝酒。”甘奇领令下来。未知可有人与他比武否,且听下回分化。

右丞相兼理兵部事件臣毛延寿谨具鄙表,恭呈御览:窃以征南元帅吴銮,一介武夫,不知行兵进退之法,是以拖延光阴,劳而无功,关亦难取,人亦可贵,致我主有费心机,病缠御体。以臣视之,主帅当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非徒好为交战,恃匹夫之勇也。我主若于朝中择一文武全才,督师南下,不日发兵,不一载间,若不得城得人,臣愿纳首级于阙下,微臣待命,伏祈俯允,幸甚幸甚。

祯祥发明国度兴,妖孽丛生祸害侵。

元帅传闻,告别番僧,番僧送出庵门。早有部下将官拉过元帅战马,请元帅上了马,拱手告别。番僧叫声:“元帅且慢,免得又走好几里路到营,待贫僧先试一小法看。”便叫诸位将军都上了马,他对着马脚吹了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些马脚平空而起,耳内呼呼风响,半晌已到山脚之下。睁眼一看,此山已看不见了,还是一派平阳通衢,元帅连声叫奇。叮咛拔寨起营,一起到了大寨,安息一夜。

番元帅单骑请智囊诗曰:

又见右队中闪出一员白袍小将,放开银鬃马,左手挽弓,右手搭箭,一马冲出,对着锦袍,高叫一声:“着。”只见那一领锦袍悠悠才要坠下,忽被柳枝绊住。左队中冲出一员老将,趁着巧势,一马冲来,对着锦袍一箭,锦袍坠落。当场无不喝采。老将上马,遇大将台报功。那小将一见,心中不平,也大将台报功道:“启元帅,这锦袍是小将射落,堕在树枝上的,被这老将趁巧射下,非他之能,袍该小将取去。”那老将也不平道:“当着世人眼目,袍是被我射下的,你如何前来争功?袍该我取。”那小将还要争辨,娄元帅叫声:“二将不必争能,可将此石鼎搬起,绕场三匝,面不改色,不独锦袍当取,还要挂前锋之印,插花喝酒。”

甘奇在顿时哈哈大笑道:“这等技艺,也来比武,另有谁个敢来?”又听得左队中跳出一将,手执两把金刀,坐下白龙马,一马冲到,也不打话,举起双刀砍将下来。甘奇将斧向上一迎,双刀逼过,用斧砍去,那将把刀一起,碰在斧上,铮铮有声。二将战有五十个回合。甘奇晓得来将是个劲敌,力难取胜,暗生一计,把马带转,诈败下去,那将大喝一声:“甘奇往那里走?某来取你的命也。”抡起双刀放马追将下来。甘奇转头一看,见他来得切近,心中大喜,把斧放在马头,用手掣出竹节钢鞭,猛转头高叫一声:“着!”只见那将放马追来,不及防备,一道亮光起处,“哎哟”一声,正打中脊背,打得口中吐血,伏鞍而逃。

话说番僧见问,便道:“贫僧乃西海人氏,因见此山名曰盘陀,且喜山中一片灵秀之气,故驻于此山,搭一茅庵,只带了两个小童,在此山修炼,已有千余年了。”元帅道:“敝地番邦,向来不闻有此山名。”番僧道:“此山原非番邦所管,跟着贫僧到那里,它就长在那里,此乃贫僧随身之物,何能久载番邦?”元帅传闻,吓得只是吐舌道:“失敬了,本来是一名圣僧临凡,敢问圣僧法号?”番僧道:“不敢,贫僧名叫一无,闻元帅受命征南,特来进谒。雁门坚毅难破,又有李广谨守不出,丞相虽抱孙武之能,用兵如神,何如非李广敌手,怎能破关,获得昭君,报功番王?”这一席话说得娄元帅毛骨悚然,吃紧起家,向番僧跪下,早被番僧一把拉起道:“元帅休得如此,有话请坐了好说。”娄元帅坐定,叫声:“圣僧,若不嫌弃我国,恳请师父下山,帮忙一臂之力,只等有日功成,我主定待以师礼,不卜师父意下何如?”番僧道:“贫僧早算定,南朝当败,北地当兴,昭君有缘,亦应为番王妃后。久知元帅出兵,故移此山挡住元帅的来路,贫僧特来互助胜利,任李广有三头六臂的凶勇,一见贫僧,不怕不成飞灰。”元帅传闻,心中大喜,以手加额道:“若得仙师出山,真我王之洪福也!但军情告急,仙师何日起行?”番僧道:“元帅人马请先行,贫僧随后就到,总在大营相会便了。”

§§§第三十六回攻雁门李广斩甘奇

§§§第三十四回娄相挂帅操人马

娄元帅看毕,又惊又喜,知有异人在此山中,不成不前去一访。主张已定,叮咛将人马扎在山下,只带了几员副将,一同渐渐上得山来。整整地走有十几里之遥,但见山上光光荡荡,并无影迹,心下非常惊奇道:“这又奇了!”正要打马下山,忽见树林内走出一个异怪番僧,叫声:“娄元帅且住行旌,贫僧来助你一臂之力。好去征南。”娄元帅闻声此话蹊跷,把这番僧高低一看,怎生打扮?但见他:

一宿已过,次日番王登殿,两班文武朝参存候已毕,分立两旁。番霸道:“昨接吴銮本章,关亦可贵,人亦难取,待罪请旨,有负孤王重托,本当拘解来京,从重定罪,但念其斩李虎,射百花,提李陵,另有几件功绩,亦可将功折罪。且吴銮一武夫耳,只可听令麾下,斩将搴旗,勇则不足,运筹帷幄,才则不敷。今将吴銮摘去元帅之印,降为监军。”便问:“哪位卿家前去领兵,代朕分忧?”早有右相毛延寿出班奏道:“臣愿保举娄里受,文武全才,足智多谋,能够征南挂帅,则雁门朝夕可破,昭君指日可取,望我主准奏。”番王点头称善,便叫声:“娄相听旨。”娄里受出班跪倒:“臣在此服侍。”番霸道:“本日毛卿保举卿家,征南挂帅,但得昭君返国,朕不吝裂土分封,酬卿之功。”娄里受奏道:“只是臣老迈无能,难胜重担,望我主别选良将为是。”番霸道:“卿家不必过谦,为主分忧,乃臣子一点忠心,在朝文武,谁如卿之将才?”娄里受又奏道:“蒙恩不嫌臣年老,领此帅印,臣亦愿竭驽骀,以报我主,但向来将帅发兵,须有前锋开路。非世家后辈,不诸军队,即一介武夫,罔知韬略,乃至躁进失时,轻退寡谋,大功不成,皆由前锋不力。蒙恩命臣为帅,臣要在教场考取先行,非论出身寒微,只要技艺超群,可助元帅一臂之力,自有破关斩将之能,包管旗开得胜,马到胜利,不负我主之托。”番王听娄相一段话,心中大悦,道:“卿家群情,足见胸中韬略,虽古之孙吴,不能过也!依卿所奏。”当殿赐了三杯御酒、两朵金花,又道:“任卿下教场点兵调将,孤这里眼望捷旗号,耳听好动静。”娄相谢恩,只等番王退朝,文武各散,出了朝门,回到府第,便写了一道牌出来,命仆人送至教场辕门下挂起。上写:

甘奇见已取胜,收回钢鞭,举起大斧,放马转头,一起威风凛冽,大呼:“有本领者,快了局与某比武。”喊到阵心,连叫数声,无人承诺。将马催至将台上马,丢下大斧,跳大将台跪倒:“启元帅,末将比武,已胜二将,今后俱无人会阵,请令决计。”元帅大喜,赐了三杯酒,披上锦袍,插了金花,挂了前锋之印。元帅拔了令箭一枝,叮咛甘奇道:“你可带兵一万,为前部前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兵抵大营,候本帅大兵到日,发令开兵。”甘奇接了将令上马,带兵先行,出了番城。

甘奇比武夺前锋诗曰:

钦命征南大元帅娄,为奉旨出兵,考取先行,非论文武官员军民人等,择于次日拂晓当场比武,考夺前锋,毋得张望,须至牌者。

次日放炮,起马解缆,直奔雁门关而来。非止一日,到了大寨,早有吴銮、甘奇,带领众将等一齐出营驱逐。元帅进营坐定,众将拜见已毕。吴銮已有谕旨降职,缴上元帅印,退居监军之职。元帅将带来十万人马一并编入步队。吴銮一面摆酒,代元帅拂尘,一面犒赏全军。元帅席间问吴銮道:“将军奉旨征南,起先还斩将建功报捷,如何厥后懈弛军务,关也不攻,张望不进,倒是为何?”吴銮道:“启元帅,非末将勇于停兵不进,奈一则雁门关乃中国咽喉,城池坚毅,孔殷难破;二则守将李广乃一员老将,智勇双全,死守关门,只不出战,任来将各式骂战,他只佯佯不睬,末将亦无可何如。”元帅传闻,点一点头道:“这也怪你不得了。”说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叫声:“前锋听令。”甘奇上前打拱道:“末将在此服侍。”元帅道:“尔可带本部人马,于彻夜半夜时分,悄悄赶到关门,趁李广不及防备,架起云梯攻打,便宜行事,谨慎在乎,本帅这里随后有兵策应。”甘奇领令而去。元帅又点孙云、哈虎、石庆龙、石庆虎,“各带兵三千,前去雁门策应甘奇,只要东西南北有一处能够破关而进,众将并力攻打,不得有误。”四将承诺,领令而去。元帅发令已毕,命吴銮、石庆真在帐内陪着喝酒,专候攻关捷音,这都不表。

二将领令,下了将台,到了石鼎边,那小将走向前要端,那老将叫声:“住着,少年人不知世事,也有个长幼别离,如何占起我的先来?”那小将愤怒忿地站在一旁道:“让你先端,不要当场出丑。”那老将也不听他言语,把战袍一撩,走至鼎边,弯身下去,将鼎摇了三摇,进起一口气来,用手将鼎脚一起,要想举将起来。不想他用力太猛,鼎未举起,一个坐蹬跌在地下。那小将一见,哈哈大笑道:“何必争什命来,让我来也。”羞得那老将满面通红,吃紧爬起,站在一旁。但见那小将,右手撩袍,悄悄走到鼎旁,将身一蹲,用左手把鼎脚渐渐向上一提,提过甚顶,走了几步,已觉气喘吁吁,万不能举鼎绕场,仍将鼎放原处。

功业未曾标凤阁,梦魂早已返江东。

摆异阵妖术困汉将诗曰:

这一道牌传出去,早有番邦那一班已仕进的豪杰、未仕进的豪杰,一见此牌传开出去,都是磨拳擦掌,要想麟阁落款。弄剑使刀,须向武场夺萃,一个个预备整齐,只等次日。拂晓,娄元帅到了教场,升了将台坐定。摆布营前后哨,一班武将,递了角色抄本,拜见元帅已毕,分立两旁。元帅先将十万精兵花名簿点清,又宣令一番,才点到参谋官、监军官、军政官、督粮官、领阵官、左营右营官、前哨后哨官、监鼓官、鸣金官,一一点将已毕。点到前部前锋官,便命领旗官取了锦袍一件,高挂百步柳枝上,有人走马射落者;石鼎五百斤,有人举起绕场三匝者;当场比武,无人对敌者,可大将台插花喝酒,挂前锋之印。对着将台上面,高宣三遍。

北番队里逞豪杰,自恃奇能立大功。

头如笆斗,眼似铜铃,鼻如狮孔,口似血盆,耳带一对铜环。身穿烈火法衣,不穿珠履,赤着双足,只用拂麈摇于右手。九天魔王初下界,一团妖气照番城。

倒是邪氛难胜正,相干气数总无凭。

只听得左队中闪出一员大将,黑脸黑须,坐下乌骓马,搭上雕翎,放在弓上,一马冲出,高叫:“俺来取这锦袍也。”一声喊叫未了,只听得弓弦。“”的一声响,那支箭不偏不斜,射在锦袍上面,未曾将锦袍射落,那员黑将羞惭而退。

这里娄元帅已将前锋考定,人马点齐,放炮三声,拔寨起家。告别王驾,出了番城,一起旗幡招展,军令严明,大非畴前出兵气象。在路兼程而进,离了番城,有五百里下来,忽见正南上远远一座高山,长得非常险恶,挡住大兵的途径。各位,你道番兵番将来交常常,是由中国的通衢,从未曾见有此山,现在这山是那里来的?常言:国度将亡,必有妖孽。番邦该行败运。此山新到一个妖魔,修了千年道行,炼了很多异法,打扮一个梵衲模样,自称为一无大师。本在外洋修炼,因掐算到番邦有一番兵器,故入番邦,移了一座恶山,挡住娄元帅的来路,要想他礼聘下山,使弄一番妖术,扰动中原,好显他的能处。这都不在话下。

娄元帅看毕番僧,不知好歹,滚鞍上马,吃紧向前笑容相迎,叫声:“师父何来?”那番僧道:“元帅,此处不是说话之所,小庵不远,请去细细一谈,便见分晓。”娄元帅道:“未曾进谒,何敢轻造?”番僧道:“这又何妨!”一把拉住元帅手,向前便走。不几步,绕过松林,远见一座茅庵,约有三间处所大,娄元帅便问:“这是仙师的宝刹了?”番僧道:“不敢,就是荒庵。”元帅同了番僧,到得庵前,番僧悄悄叩门,内里开门,走出一个青面獠牙卷毛孺子,叫声:“师父返来了。”番僧点头,叮咛:“拿几条板凳出来,与这位元帅跟来的将爷们坐坐。”那孺子承诺而去。元帅与番僧进了庵门,殿上也无佛像,大师见礼,分宾坐定,又有个卷毛白面孺子献茶。茶毕,元帅问起番僧法号出迹。未知番僧怎生答复,且听下回分化。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