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淮南三叛终,游山遇仙品(下)

自从诸葛诞讨伐毌丘俭占有寿春后,便在淮南日趋做大。司马昭疑其有异,派右长史贾充前去考查。贾充以洛阳士人皆欲上表天子实施禅让之词摸索,却被诸葛诞一口回绝。

“你,你……”嵇喜边顿足边指着他道,“从小到大,你便是如此,向来不听人劝。现在母亲去了,更无人管得了你!我本日一番话,不但为了你,还为了你的妻儿,另有我们嵇家上高低下的人。若真有那一日,你一人去了我也不在乎,等今后到了地下,我自去处母亲领罪。可如果害了这些儿孙后代,我看你有何脸面去见祖宗!”他生性浑厚,从未发过这等脾气,本日也是哀思愤恚极了,才会如此。

“你……”嵇喜见他承诺得如此痛快,觉得他因母亲之死当真决定痛改前非,心中刚有些安抚,却发明他只是口中木然答着,神魂早不知飞向何方,不由一阵气恼,起家喝道:“叔夜,为兄的话你可闻声!”

他敏捷收起宝剑,瞪眼看向乌黑深处。

司马芠发觉内里动静,问道:“谁,谁在内里?”

扬州每到雨季必降大雨,诸葛诞居高守城,本是胜券在握。何如这年却滴雨未下,直到司马昭军队破城之日,才忽降暴雨。诸葛诞一边等东吴援兵不到,一边又与部下将领定见分歧,特别是文钦。为了粮草之事,诸葛诞斩杀文钦,逼得文鸯、文虎投降了司马昭。司马昭当场封文鸯、文虎为关内侯,诸葛诞军心更加摆荡。对峙了一年的淮南三叛,终被司马昭弹压。诸葛诞被夷三族。自此,举国高低能够反对司马昭的武装力量,全数崩溃冰消。

“现在这世道已是司马昭的天下,不是你能率性妄为的。你看看内里,夏侯玄、毌丘俭、诸葛诞,哪个不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到头来还不是落得小我头落地,夷灭三族?我晓得你不肯去给司马氏当官,不当也罢,只要你从今今后缩起脑袋,闭紧嘴巴,老诚恳实过日子,为兄就放心了!”

他悄悄抽出鎏金宝剑,一手按门,一手仗剑,正欲入室杀人,却听黑暗中一声细弱的尖叫:“啊!”接着一个影子闪过。

“是。”

慈母没兮谁与骄,顾自怜兮心忉忉。

女人,皆是祸水罢了!

孙氏年老,已现来世之兆。嵇康与曹璺在病榻前奉侍三月,想尽体例医治,连王烈所赠的黄精之药也用了,皆毫无转机,渐入垂死之际。孙氏晓得将死,独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最幼之子。将两个儿子都叫到床前,攥着嵇康的手,道:“你这般脾气,都怪我自小过分娇纵……康儿,能不能承诺母亲,从今今后好好服从兄长教诲,不要再率性了……”

一个画面在他脑中一闪。十年前,他与司马师两兄弟在府中密谈,被夏侯徽不谨慎撞见,当时司马师只用了半盏茶工夫,便决定杀妻灭口。他至今还清楚记得,听到司马师说“我自会处理”那句话时,血液倒流的感受。虽说杀妻乃人间极恶,但若暴虐不过司马氏,又岂能完成大业?袖玉已死在本身剑下,不差再多一个。

嵇康沉浸在丧母之痛里,脑中嗡嗡作响,早不知他在说些甚么。

他摇摇摆晃踏进院子,本筹算去客房睡了,却瞥见本身书房中亮着烛光,便畴昔检察。还未出来,就见司马芠在窗边,拿着本身乱写之文,一字一句当真读着,神采煞白。他周身冰冷,酒一下子醒了。这些笔墨若被司马芠拿给她兄长看,本身的统统就完了!想到这,仓猝将身子闪在门后,快速思考对策。

“好,好,真是不成救药!”嵇喜见说也无用,寂然倒在孙氏床前,大哭道, “母亲啊母亲,孩儿无能,孩儿不孝,管不了这狂悖之人……”

“是,母亲……”嵇康伏在床边,哭道。

“朱雀扬州又折翼,广陵一哭万事悲。”诸葛诞事败被诛之事传到嵇康耳中,使他不由又想起管辂的谶语。“朱雀扬州又折翼”说的是诸葛诞之死,而“广陵一哭万事悲”却像在隐喻本身。那日神女曾说“广陵一曲可止杀”,不知两句谶语究竟哪个灵验?天意难测,与其担忧明日,不如珍惜今宵。他放下骚动,持续与曹璺清闲度日,随王烈修习道法,直至收到母亲孙氏得病的动静,才仓猝辞了王烈,往洛阳而来。

诉彼苍兮天不闻,泪如雨兮叹成云。

“是。”

府里冷冷僻清,司马芠与他早已相对两无言。曾经最知心的袖玉也……他还未登上绝顶,却已真真成了个孤家寡人。提起笔,将心中的牢骚愤激写了一大通,写到投入时竟全然不加粉饰,把一贯对司马氏的不满,本身壮志难舒的情怀大肆透露,浑然丢掉向来的谨慎。写罢将笔一扔,到内里喝酒作乐一番,直喝得烂醉才归。

“是。”

如何办,上去好言相劝,哄她将笔墨毁掉,替本身坦白?如果他们伉俪恩爱,天然并驳诘事,可司马芠对他早已深抱恨怼,就算肯替他临时坦白,今后定会被她当作把柄攥在手里,不时威胁,逼迫本身就范。不,不能这么被动,必然要将它毁掉!可若她不肯,又如之何如……

“另有你那些个朋友,常日里不见也罢。现在这世道,安安份份过日子,都保不齐会被人说甚么。若再不检点些,还不知会被栽上多么罪名!你的身份如此敏感,莫非还不懂如何避嫌?”

“那些牢骚满腹的文章,也不要再写了。自古以来,因言开罪的人还少吗?”

有下人闻声响动,提着灯笼赶来探看,见钟会站在那,慌道:“小人没瞥见大人回府,该死,该死!”

孙氏点头,又对在一旁抹泪的嵇喜道:“我把他,交给你了……”说罢便放手去了。兄弟二人跪在床前,捧首痛哭一场。嵇喜抹泪道:“叔夜,今后后你便听为兄一句劝,不要再意气用事。你如有个甚么闪失,叫我如何向母亲交代?”

“是,二哥。”

嵇康见他又扑在母切身上痛哭,哭一阵,指着本身数落一阵,更觉头痛欲裂,胸口憋闷。起家走向屋外,灼烈的阳光劈面而来,刺得他睁不开眼。这世上最疼他的人,走了……

“是。”

嵇康凄然地抬眼看他,一句话也没说。

欲弃忧兮寻复来,痛殷殷兮不成裁。

钟会下朝回府,满心仇恨。自打司马昭大权独揽今后,本身的职位可谓如日中天,但这些在他看来皆是大要风景,此中埋没很多危急。起首,司马昭猜忌心极重,从不信赖赖何人,这点与钟会可谓如出一辙。这对主臣在一起,实是苟合之徒;其次,钟会为攀高位一贯不择手腕,朝中对他不满之人甚多,邓艾、何曾等人都对他虎视眈眈;再次,他觊觎天下已久,也与蜀将姜维早有私通,毫不肯就此屈居人下,只叹苦无机会。各种情势纠结在一起,他岂能安枕?

感阳春兮思慈亲,欲一见兮路无因。

“特别是阿谁吕安,他的脾气太太轻肆,你……”

诸葛诞以为,走到本日这一步,再凭借司马昭已经不成能。且不说本身蓄养死士,拥兵自重,就是庸碌有为,以司马昭的猜忌也毫不会放过本身。迟早都是一搏,不如趁此时司马昭方才掌权,胜算还比较大。待贾充一走,他便开端练习兵马,筹办迎战。公然,贾充归去处司马昭禀报,司马昭当即下诏任诸葛诞为司空,召他顿时回京,以卸其兵权。诸葛诞顺势策动兵变,并送儿子到东吴要求援兵。东吴派已是谯侯的文钦,带着文鸯、文虎前去援助。诸葛诞这边扼守寿春,筹办了足以支撑一年的粮草,要跟司马昭打一场耐久战。那边司马昭则挟持天子曹髦为质,亲率雄师前去弹压。

钟会气急废弛却发作不得,挥退下人,道了声:“芠儿,是我。”边说边笑意盈盈,排闼而入。

嵇康回到洛阳之事,很快传到钟会耳中。他向司马昭进言,建议征召嵇康为幕僚,看他从是不从。司马昭派人前去征召,被嵇康以重孝在身,不堪退隐为由回绝。司马昭固然不悦,但他一贯标榜以孝治天下,不能自扇耳光,只好暂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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