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时候,她都能固执的忍住,现在却因为他一句话,全面崩溃。

身边的车辆,行人,来去仓促,没人有闲心去看他们。

这句话她不知对本身说了多少遍,不要哭――在监狱里的时候,在遭到不公允的报酬时,在出狱后仍然被人看不起、欺负的时候。

车停下的时候,薄染听到有人叫她:“醒醒,起来了。”

她是真冻坏了,嘴唇都发紫了,睡着了小手还攥得死紧,跟个孩子似的。

司机自作主张,把车内挡板给升起来了,顾淮安想骂人,一低头,看到薄染小脸惨白,蜷成一团的睡在那儿,毕竟没有开口。

司机好不轻易找过来,却也不敢上前打搅,远远的把车停在劈面,等着他们,车灯在暗淡的雨幕中,沉寂的一闪一闪。

顾淮安仿佛也发觉到这姿式实在难堪含混,僵着脖子看向窗外,大手把她往边上一拨,她就轻飘飘的翻到座椅上了。

或许是车上有生人,她这时倒像醒过来了,咬着冻得发紫的嘴唇,硬是说:“我哪有哭,是雨水好不好?”

她就像个蚌壳,一向用坚固的壳把本身庇护起来,但是顾淮安没想到,她会把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在本身面前。

她听得出是顾淮安的声音,只是不太像他了,更像是小时候爸爸叫昼寝的她起床,老是那么谨慎又无法。

在他影象里的薄染傲慢,自大,七八岁的时候就是孩子王,即便现在落魄,面对他的欺负,和裴锦年的曲解,都毫不逞强。偶然候让人感觉很傻,有一种以卵击石的天真,但是那种固执的固执在当代女孩子身上,已经很少见了。

顾淮安无声的笑。

薄染一边抽泣一边擦,司机又把空调翻开了,枯燥的暖风吹走寒意,薄染一会儿就感觉眼皮打斗。或许是哭得太久了,脑筋也有点犯浑,车里的暖风又像奸刁的小孩子似的,在她眼皮上一阵阵的吹拂,她终究扛不住睡意,头一歪,睡着了。

他们不知在雨里站了多久,薄染一向哭,哭累了就蹲下,持续哭。而他更像个傻子,竟然一动不动的站那看她哭。

他不由自主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

*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没忍住“嘶”了一声。

就连程欢上门请愿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在这一刻,她却哭得像个孩子。

顾淮安有点毒手。

司机体贴的递过来纸巾盒,他说:“好,没哭,那把雨水擦擦干。”

但是他认错得那样快,乃至走上来,伸脱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不要哭。”

说完,还打了个泪嗝。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哭的女人。她就像是水做的一样,眼泪源源不竭,哭得浑身都在颤栗。

薄染哑忍多时的眼泪,仿佛溃堤般,一下子倾泻而出。

顾淮安担忧她晕倒,半逼迫半利用的把她弄到车上去:“先上车,上车再接着哭好不好?”

她这一歪,却正倒在顾淮安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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