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除三族罪、妖言令。夏,四月,鲁元公主薨。封公主子张偃为鲁王,谥公主曰鲁元太后。

七年庚申,公元前一八一年冬,十仲春,匈奴寇狄道,略二千馀人。

秋,桃、李华。

玄月,发河东、上党骑屯北地。

秋,星昼见。

匈奴寇狄道,攻阿阳。

春,星昼见。

己丑,日蚀,昼晦。太后恶之,谓摆布曰:“此为我也!”

夏,四月,丙申,太后封女弟媭为临光侯。

秋,七月,太后病甚,乃令赵王禄为大将军,居北军;吕王产居南军。太后诫产、禄曰:“吕氏之王,大臣弗平。我即崩,帝幼年,大臣恐为变。必据兵卫宫,慎毋送丧,为人所制!”辛巳,太后崩,遗诏:大赦天下,以吕王产为相国,以吕禄女为帝后。高后已葬,以左丞相审食其为帝太傅。

辛卯,封所名孝惠子山为襄城侯,朝为轵侯,武为壶关侯。

班固赞曰:孝文时,天下以郦寄为卖友。夫卖友者,谓见利而忘义也。若寄父为功臣而又执劫,虽摧吕禄以安社稷,谊存君亲可也。

二年乙卯,公元前一八六年冬,十一月,吕肃王台薨。

癸丑,立襄成侯山为恒山王,改名义。

四年丁巳,公元前一八四年春,仲春,癸未,立所名孝惠子太为昌平侯。

太后欲王吕氏,乃先立所名孝惠子强为淮阳王,不疑为恒山王;使大谒者张释风大臣。大臣乃请立悼武王宗子郦侯台为吕王,割齐之济南郡为吕国。

六年己未,公元前一八二年冬,十月,太后以吕王嘉居处娇纵,废之。十一月,立肃王弟产为吕王。

八年辛酉,公元前一八零年冬,十月,辛丑,立吕肃王子东平侯通为燕王,封通弟庄为东平侯。

是岁,以平阳侯曹窋为御史大夫。

秋,七月,恒山哀王不疑薨。

诸吕欲为乱,畏大臣绛、灌等,未敢发。朱虚侯以吕禄女为妇,故知其谋,乃阴令人告其兄齐王,欲令出兵西,朱虚侯、东牟侯为内应,以诛诸吕,立齐王为帝。齐王乃与其舅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诡计出兵。齐相召平弗听。八月,丙午,齐王欲令人诛相。相闻之,乃发卒卫王宫。魏勃绐召平曰:“王欲出兵,非有汉虎符验也。而相君围王固善,勃请为君将兵卫王。”召平信之。勃既将兵,遂围相府,召平他杀。因而齐王以驷钧为相,魏勃为将军,祝午为内史,悉发国中兵。使祝午东诈琅邪王曰:“吕氏反叛,齐王出兵欲西诛之。齐王自以幼年,不习兵革之事,愿举国委大王。大王,自高帝将也。请大王幸之临菑,见齐王计事。”琅邪王信之,西驰见齐王。齐王因留琅邪王,而使祝午尽发琅邪国兵,并将之。琅邪王说齐王曰:“大王,高天子適长孙也,当立。今诸大臣猜疑未有所定,而泽于刘氏最为长年,大臣固待泽决计。今大王留臣,有为也,不如使我入关计事。”齐王觉得然,乃益具车送琅邪王。琅邪王既行,齐遂举兵西攻济南。遗诸侯王书,陈诸吕之罪,欲举兵诛之。相国吕产等闻之,乃遣颍阴侯灌婴将兵击之。灌婴至荥阳,谋曰:“诸吕拥兵关中,欲危刘氏而自主。今我破齐还报,此益吕氏之资也。”乃留屯荥阳,使使谕齐王及诸侯与连和,以待吕氏变,共诛之。齐王闻之,乃还兵西界待约。

春,正月,太后召赵幽王友。友以诸吕女为后,弗爱,爱他姬。诸吕女怒,去,谗之于太后曰:“王言‘吕氏安得王!太后百岁后,吾必击之。’”太后以故召赵王,赵王至,置邸,不得见,令卫围守之,弗与食;其群臣或窃馈,辄捕论之。丁丑,赵王饿死,以民礼葬之长安民冢次。

遣隆虑侯周灶将兵击南越。

秋,七月,丁巳,立平昌侯太为济川王。

伊水、洛水溢,流千六百余家。汝水溢,流八百余家。

三月,太后袚,还,过轵道,见物如苍犬,撠太后掖,忽不复见。卜之,云“赵王快意为祟”。太后遂病掖伤。太后为外孙鲁王偃幼年孤弱,夏,四月,丁酉,封张敖前姬两子侈为新都侯,寿为乐昌侯,以辅鲁王。又封中大谒者张释为建陵侯,以其劝王诸吕,赏之也。

吕禄、吕产欲反叛,内惮绛侯、朱虚等,外畏齐、楚兵,又恐灌婴畔之。欲待灌婴兵与齐合而发,踌躇未决。当是时,济川王太、淮阳王武、常山王朝及鲁王张偃皆幼年,未之国,居长安;赵王禄、梁王产各将兵居南、北军。皆吕氏之人也。列侯群臣莫自坚其命。太尉绛侯勃不得主兵。曲周侯郦商老病,其子寄予吕禄善。绛侯乃与丞相陈平谋,令人劫郦商,令其子寄往绐说吕禄曰:“高帝与吕后共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议,事已书记诸侯,皆觉得好。今太后崩,帝少,而足下佩赵王印,不急之国守藩,乃为大将,将兵留此,为大臣诸侯所疑。足下何不归将印,以兵属太尉,请梁王归相国印,与大臣盟而之国。齐兵必罢,大臣得安,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万世之利也。”吕禄信然其计,欲以兵属太尉。令人报吕产及诸吕白叟,或觉得便,或谓不便,计踌躇未有所决。吕禄信郦寄,时与出游猎,过其姑吕媭。媭大怒曰:“若为将而弃军,吕氏今无处矣!”乃悉出珠玉、宝器散堂下,曰:“毋为别人守也!”

封朱虚侯章弟兴居为东牟侯,亦入宿卫。

元年甲寅,公元前一八七年冬,太后议欲立诸吕为王,问右丞相陵。陵曰:“高帝刑白马盟曰:‘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非约也。”太后不说,问左丞相平、太尉勃,对曰:“高帝定天下,王后辈;今太后称制,王诸吕,无所不成。”太后喜,罢朝。王陵让陈平、绛侯曰:“始与高帝啑血盟,诸君不在邪?今高帝崩,太后女主,欲王吕氏;诸君纵欲阿意背信,何脸孔见高帝于地下乎?”陈平、降侯曰:“于今,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全社稷,定刘氏以后,君亦不如臣。”陵无以应之。十一月,甲子,太后以王陵为帝太傅,实夺之相权。陵遂病免归。乃以左丞相平为右丞相,以辟阳侯审食其为左丞相,不治事,令监宫中,如郎中令。食其故得幸于太后,公卿皆因此决事。太后怨赵尧为赵隐王谋,乃抵尧罪。上党守任敖尝为沛狱吏,有德于太后,乃觉得御史大夫。太后又追尊其父临泗侯吕公为宣王,兄周吕令武侯泽为悼武王,欲以王诸吕为渐。

春,正月,乙卯,地动;羌道、武都道山崩。

汉纪五(起阏逢摄提格,尽昭阳大渊献,凡十年)

宣平侯张敖卒,赐谥曰鲁元王。

五年戊午,公元前一八三年春,佗自称南越武帝,出兵攻长沙,败数县而去。

六月,丙戌晦,日有食之。

少帝浸长,自知非皇后子,乃出言曰:“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壮,即为变!”太后闻之,幽之永巷中,言帝病,摆布莫得见。太后语群臣曰:“明天子病久不已,失惑昏乱,不能继嗣治天下;其代之。”群臣皆顿首言:“皇太后为天下齐民计,以是安宗庙、社稷甚深。群臣顿首奉诏。”遂废帝,幽杀之。蒲月,丙辰,立恒山王义为帝,改名曰弘,不称元年,以太后制天下变乱也。以轵侯朝为恒山王。

太后使使告代王,欲徙王赵。代王谢之,愿守代边。太后乃立兄子吕禄为赵王,追尊禄父建成康侯释之为赵昭王。

吕媭女为将军、营陵侯刘泽妻。泽者,高祖从祖昆弟也。齐人田生为之说大谒者张卿曰:“诸吕之王也,诸大臣未大服。今营陵侯泽,诸刘最长;今卿言太后王之,吕氏王益固矣。”张卿入言太后,太后然之,乃割齐之琅邪郡封泽为琅邪王。

行八铢钱。

夏,四月,丁酉,赦天下。

行五分钱。

赵王恢之徙赵,心胸不乐。太后以吕产女为王后,王后从官皆诸吕,擅权,微伺赵王,赵王不得自恣。王有所爱姬,王后令人毒杀之。六月,王不堪悲忿,他杀。太后闻之,觉得王用妇人弃宗庙礼,废其嗣。

诸大臣相与诡计曰:“少帝及梁、淮阳、恒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吕后以计诈名别人子,杀其母养后宫,令孝惠子之,立觉得后及诸王,以强吕氏。今皆已夷灭诸吕,而所当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或言:“齐王,高帝长孙,可立也。”大臣皆曰:“吕氏以娘家恶而几危宗庙,乱功臣。今齐王舅驷钧,虎而冠。即立齐王,复为吕氏矣。代王方今高帝见子最长,仁孝刻薄,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固顺,况以仁孝闻天下乎!”乃相与共阴令人召代王。

仲春,徙梁王恢为赵王,吕王产为梁王。梁王不之国,为帝太傅。

秋,八月,淮阳怀王强薨,以壶关侯武为淮阳王。

夏,蒲月,丙申,封楚元王子郢客为上邳侯,齐悼惠王子章为朱虚侯,令入宿卫,又以吕禄女妻章。

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南越王佗曰:“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断器物,此必长沙王计,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

江、汉水溢,流万馀家。

蒲月,丙申,赵王宫丛台灾。

初令守兵岁更。

玄月,庚申旦,平阳侯窋行御史医肇事,见相国产计事。郎中令贾寿使从齐来,因数产曰:“王不早之国,今虽欲行,尚可得邪!”具以灌婴与齐、楚合从欲诛诸吕告产,且趣产急入宫。平阳侯颇闻其语,驰告丞相、太尉。太尉欲入北军,不得入。襄平侯纪通尚符节,乃令持节矫内太尉北军。太尉复令郦寄予典客刘揭先说吕禄曰:“帝使太尉守北军,欲足下之国。急归将印辞去。不然,祸且起。”吕禄觉得郦况不欺己,遂解印属典客,而以兵授太尉。太尉至军,吕禄已去。太尉入军门,行令军中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偏袒!”军中皆偏袒,太尉遂将北军。然另有南军。丞相平乃召朱虚侯章佐太尉,太尉令朱虚侯监军门,令平阳侯告卫尉:“毋入相国产殿门。”吕产不知吕禄已去北军,乃入未央宫,欲为乱。至殿门,弗得入,盘桓来往。平阳侯恐弗胜,驰语太尉。太尉尚恐不堪诸吕,未敢公言诛之,乃谓朱虚侯曰:“急入宫卫帝!”朱虚侯请卒,太尉予卒千馀人。入未央宫门,见产廷中。日餵时,遂击产,产走。天风大起,以故其从官乱,莫敢斗,逐产,杀之郎中府吏厕中。朱虚侯已杀产,帝命谒者持节劳朱虚侯。朱虚侯欲夺其节,谒者不肯。朱虚侯则从与载,因节信驰走,斩长乐卫尉吕更始。还,驰入北军报太尉。太尉起,拜贺朱虚侯曰:“所患独吕产。今已诛,天下定矣!”遂遣人分部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辛酉,捕斩吕禄而笞杀吕媭,令人诛燕王吕通而废鲁王张偃。戊辰,徙济川王王梁。遣朱虚侯章以诛诸吕事告齐王,令罢兵。灌婴在荥阳,闻魏勃本教齐王举兵,使使召魏勃至,责问之。勃曰:“失火之家,岂暇先言丈人而后救火乎!”因退立,股战而栗,恐不能言者,终无他语。灌将军熟视笑曰:“人谓魏勃勇,妄庸人耳,何能为乎!”乃罢魏勃。灌婴兵亦罢荥阳归。

三年丙辰,公元前一八五年夏,江水、汉水溢,流四千余家。

是时,诸吕擅权用事。朱虚侯章,年二十,有力量,忿刘氏不得职。尝入侍太后燕饮,太后令章为酒吏。章自请曰:“臣将种也,请得以军法行酒。”太后曰:“可。”酒酣,章请为《种田歌》,太后许之。章曰:“深耕穊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之!”太后沉默。顷之,诸吕有一人醉,亡酒,章追,拔剑斩之而还,报曰:“有亡酒一人,臣谨行法斩之!”太后摆布皆大惊,业已许其军法,无以罪也,因罢。自是以后,诸吕惮朱虚侯,虽大臣皆依朱虚侯,刘氏为益强。陈平患诸吕,力不能制,恐祸及己。尝燕居深念,陆贾往,直入坐,而陈丞相不见。陆生曰:“何念之深也!”陈平曰:“生揣我何念?”陆生曰:“足下极繁华,无欲矣;然有忧念,不过患诸吕、少主耳。”陈平曰:“然!为之何如?”陆生曰:“天下安,重视相;天下危,重视将。将相和调,则士豫附;天下虽有变,权不分。为社稷计,在两君把握耳。臣常欲谓太尉绛侯,绛侯与我戏,易吾言。君何不交欢太尉,深相结?”因为陈平画吕氏数事。陈平用其计,乃以五百金为绛侯寿,厚具乐饮;太尉报亦如之。两人深相结,吕氏诸益衰。陈平以奴婢百人、车马五十乘、钱五百万遗陆生为饮食费。

高皇后

玄月,燕灵王建薨,有美人子,太后令人杀之。国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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