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满饮此杯,早些上床安息吧 ..... ”包文正伸脱手掌牵住左月素那冰冷的柔荑,炙热的眼神凝睇着左月素的脸颊,略显轻浮的含笑说道。

温文尔雅且是密意款款,但言词的果断却未曾有涓滴摆荡,将左月素这魅惑之言尽数的摒弃。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杀周三阳于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包文正举起这头骨砥砺的酒杯,心中自是生寒,却不动声色的淡笑说道:“能禁止黑山老妖者,不过吕三娘一人尔,以是周三阳死与不死,皆是无关紧急 ...... ”

与这方光怪陆离的天下当中,最惭愧的还不是百莽山的春三十娘,应当是与青丘山玉漱山庄中扶养双亲的梅绛雪了。

“美酒在手,能与娘子与这湖泊共赏鬼域之水,当真乃是人生快事!”

由骸骨铸就的亭台当中,左月素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一袭素红色的罗裙逶迤,一改往昔清冷的神采,抬起皓腕翻转以头骨砥砺而成的酒杯,将九幽涧收藏数百年的陈酿,与这酒杯当中斟上。

“得陇望蜀,官人倒是好生风骚 ...... ”左月素故作不悦的拂袖起家,那三尺白发与罗裙几成一色,娉婷的身姿与这嗔怒的脸颊,在骸骨亭台当中倒是极其冷傲。

左月素娇嗔之际自是道不尽的风情万种,虽雄踞九幽涧却也何尝“云雨之欢”,笑骂一声后回身独自拜别了。

若论暴虐狠辣,便是曾饮毛茹血的千年蜘蛛精春三十娘,也不及这九幽娘娘左月素耗费人道,故而与这九幽涧当中的一言一行,包文正均是谨慎谨慎,虽是不喜这左月素以头骨为喝酒器皿,却也唯有硬着头皮饮下了这陈酿,且甘之若饴的出言赞叹。

那晶莹剔透的亭台缭绕着白光,耸峙与干枯的湖畔边沿,这亭台以累累白骨拼接而成,因胫骨及腿骨是非不一,故而外型独特,亭台的飞檐之上则是森白的头颅骸骨,仿若无声的奸笑,自是阴寒之极,且令人毛骨悚然。

“官人,你如何得知,我会杀了松溪剑周三阳?”左月素将酒杯递给了包文正,并肩与包文正身侧,感喟问道。

“那就由官人出运营策,为妻脱手诛杀了春三十娘,今后也好与官人长相厮守!”左月素抬起柔荑抚摩着包文正的手掌,将樱唇凑在包文正的耳边,低声的呢喃说道:“只要你承诺,为妻彻夜便自荐枕榻,如你的心机便是……”

暴虐的言词,与左月素口中说来倒是情义绵绵,并以自荐床榻为“互换”,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左月素临时非论,那春三十娘乃是千年蜘蛛成精,暴虐残暴自是不言,这千百年来也不知坏过多少人的性命,麾下百莽山万妖哪一个不是饮毛茹血的牲口!但,与妖王大殿中“云雨之欢”多日,耳鬓厮磨却也是郎情妻意,但有所求无不该允,那百莽山中的天材地宝更是未曾鄙吝,暂别之时唯恐有失,更以遗蛻“银蛛”护身保命 ......

“可惜官人身边的女子却非我左月素一人,只怕如果与那百莽山中,又会赞叹那云雾绕山,美不堪收吧 ...... ”左月素美目当中出现了几分非常的神采,拂袖作引之刻,那酒坛当中的陈酿便化为涓涓细流,涌入了头骨酒杯以内。

绣玉谷移花宫,势需求归去的!

拜别玉漱山庄之时,梅绛雪避而不见,唯有那一页书笺之上的“君心似我心”,倒是道尽了心中的酸楚。

或许是“妖妻鬼妾战黑山”期近,返回绣玉谷移花宫为时不远矣,虽有九幽娘娘左月素与身侧,一时候仍有诸多感慨出现心头。

与这欲拒还迎之时,包文正心知如果追上前去,何尝不能将这“冥婚”的浮名坐实,但时价现在心中沉闷,却也不肯再去招惹这九幽娘娘。

包文正面色黯然,柔声说道:“月素,我与你缔结了冥婚,与春三十娘也行过周公之礼,你二人与我心中,本是普通无二。”

包文正自是虚与委蛇,含笑的起家走了上前,伸脱手臂本身后揽住了左月素那纤细的腰肢,柔声说道:“倘若先逢到了你,又怎会去招惹春三十娘。”

一时候凰鸾山中的正道之士皆是作鸟雀四散,各自发挥遁法或是御剑而起,趁黑山老妖与五仙门当今掌教真人大战将起之时,未免殃及池鱼,速速逃离此处所是上策。

“我不会助你去杀春三十娘,反之如有人暗害与你,我也决然不准!”

凰鸾山前妖气冲天而起,讳饰去了日光,暗淡当中那五道流光溢彩平空而立,异化着剑光吞吐不已,佛音禅唱不断于耳,更有紫气浩大东来。

是已,与中元节鬼门大开之时,阴曹地府征剿九幽涧之际,最凶恶不过的便是,吕三娘与正道五仙门力阻百莽山万妖,时价春三十娘和黑山老妖堆积与九幽涧,天师钟馗携地府珍宝“存亡簿”将黑山老妖和春三十娘与左月素尽数诛杀,毕其功于一役。

那朵暗中之花还是耸峙与六合之间,讳饰了九幽涧数千里周遭,便是日光也渗入不入,幽蓝色的鬼火装点其间,更有身披甲胄的厉鬼盘桓,时价中元节阴曹地府征剿期近,九幽涧早已是枕戈相迎,不敢有涓滴懒惰。

深渊当中的湖泊本就连接地府的鬼域之水,现在与也是暗黄之气缭绕,汩汩之响不断于耳,每逢中元节将近,便是鬼域之水再次喷涌而出之时,九幽涧万千厉鬼或可得赐,借助精纯的阴气来促进道行。

任何的策划皆非一成稳定,如左月素会去草率的诛杀了松溪剑周三阳,吕三娘是否真的能禁止住黑山老妖,春三十娘又是否会在中元节鬼门大开之时,另有其他的图谋,以及迎娶“妖妻鬼妾”如果泄漏了风声,这各种变数或许会突如其来。

湖畔当中那咕咕之响不断于耳,精纯的阴气缭绕与骸骨亭台当中,左月素一袭罗裙逶迤,美目盼兮且笑靥如花,三尺白发与秀美绝伦的脸颊上摇摆,抬起皓腕不时的斟酒,更是令人忘怀了明日的烦忧。

这方光怪陆离的天下,也不会再来,令这些痴情的“女子”与拜别以后不生痛恨,或许当真需好生考虑才是,也是为了双亲能得保寿元常驻吧 ......

包文正松开了揽住左月素腰肢的双臂,不动声色的含笑应对自如,心中却模糊有些汗颜和不安。

左月素依仗神通欺梅绛雪在先,虽非包文副本意,却也难辞其咎。

目送左月素婀娜多姿的身躯渐行渐远,包文正故作自嘲的感喟一声,这才凝睇着这咕咕作响的鬼域之水,澄空了心中的浮想联遍。

“娘子,倘若唯有你我二人厮守,日子久了也未免无趣 ...... ”包文正对于左月素的心性善变早有预感,故而也未曾当真,毕竟只是空有“冥婚”之名罢了,又何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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