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加诡异的是，这蒙面人身量极其矮小，手足俱短，若不看脸，其身高几与6、七岁的孩童仿佛，坐在条凳上时，两脚悬空，底子不能及地。
那是一张令人印象深切的脸，扫帚眉、倒三角眼、塌鼻梁，下颌骨粗大前翻，一张嘴，便暴露满口黄牙。
白老泉挥挥手：“不必多礼，你且说吧，要送何人去往那边？”
他咽口唾沫，语中有着不甚较着的颤抖：“再者说，当初也是你临时要见我，我才冒险与你一晤。若不然，又如何会有本日的费事？此事并非我一人之事，你不能全往我身上推。”
那一向瑟缩在黑暗里的中年男人，此时忽地站起来，向前行两步，一阵窸窸窣窣衣物摩擦之声，旋即伸臂。
蛇眼男道：“用不着你杀，只要你送一小我去个处所。”
只是，这个看上去身份不低的男人，在另二人眼中，却仿佛无甚分量。
却本来竟是个侏儒。
蛇眼男冷眼看着，目色鄙夷。
蛇眼男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正要说话，那一向坐着未语的男人，忽地开口：“诸位，能够说闲事了么。”
“好说，好说。”侏儒一把抓过金匣，迫不及待地揭盖视之，却见匣中非金非银，竟是一整匣子各色宝石，红蓝绿宝，色采素净的宝石被烛火晖映，看得他两眼发直。
“杀人？”侏儒打了个哈欠，对方才的那场辩论，似是毫无兴趣。
侏儒懒懒呵欠一记，打了个哈欠：“又不杀人，提不努力儿来。”语毕，忽地一笑，倒三角眼向蛇眼男身上打个转，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要不你找小我来给我杀杀。”
蛇眼男面无神采，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如果坏了主公之事，你便能够杀人了。”
中年男人游移起来，转头看了蛇眼男一眼。
蓦地，一只镶宝石鎏金包角玄漆匣，探进烛火中。
语毕，再不复言，起家便将丢在一旁的假腿拿过来，仍旧回座中坐着，开端向脚上裹行缠。
别的，固然语气不耐、声线沧桑，然不管用字、调子还是语速，却皆有种温朗与安闲，显是养尊处优。
“扯你娘的屁！”蛇眼男两眼一翻，目如冷电，射出悚人寒光：“四年前底子就是你本身不谨慎，才捅出这么个大忽略，我美意助你，现在还瞒着主公帮你擦屁股，你倒蹬鼻子上脸起来，是不是好日子太久了，就想找点儿不安闲？”
他阴冷的视野直往那中年男人身上扫，那中年男人手臂一缩，重又隐于暗影中，倒是不敢再说话了。
他紧紧盯着面前金匣，倒三角眼里一片血红。
竟是筹算就此分开。
“东西哪是那么好拿的？”蛇眼男语声骤响。
蛇眼男冷“哼”一声，掸掸衣袖，转向侏儒：“找你来，是要你做件事。”
倒是那中年男人，似是喜出望外，迭声道：“先生肯帮手就太好了，多谢白先生、多谢白先生。”
“这但是你求着我们来帮手的，你催个鸟的催！”蛇眼男立时骂道，阴冷的视野向那中年男人一扫。
“不去。”侏儒干脆地回绝，下巴昂扬，神情倨傲：“我是来杀人的。主公亦有命，只叫我杀人，这些尿事儿你少找我。”
“那敢情好。”侏儒咧咧嘴，暴露满口黄牙，再度伸舌舔唇：“到时候你可不准跟老子抢。”
蛇眼人面色淡然，抱臂而坐，颀长的眼睛里，隐含了一丝兴味，如观好戏。
这蒙面男人的手掌，较之凡人略短，然五指矫捷，很快便拆开条布，微一用力，竟是将整条“小腿”掰下，轻掷于地。
“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请先生笑纳。”中年男人道，语声中尽是卑躬屈膝，似恨不能跪下祈求：“还要请先生救我，我的命就在先内行上！”
“啊？”侏儒显是吃了一惊，极力睁着倒三角眼：“她能做甚么？刀都拿不动，又没练过拳脚，她有没有七岁？她无能吗？”
“我还道有多大事儿呢，不就送小我么？说吧，往哪儿送，就算要送进刀山火海，我白老泉也毫不会有半点儿含混。”他把胸脯拍得山响，若非情境不对，只怕还要大笑两声，以还将豪侠。
另两名男人安静地看着，并无人出声。
那男人搁在案上的衣袖，竟颤抖了一下。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道，清楚底气不敷，却犹强自撑着：“说到底，大师皆是为……做事，我若露了陷儿，于大局、于我们统统人，皆倒霉。”
“呼，舒畅多了。”蒙面人收回一声感慨，缓慢将另一条“假腿”也解开，方才扯开面上黑布，暴露真容。
他的身上披收回锋利的杀意，充满红丝的眼白中间，小而黑的眸子直勾勾望去，瞳孔中映颀长的烛焰，竟如竖瞳，有一种格外埠残暴：“你能够把你本身杀了。”
侏儒红着两眼，松开手上行缠，探手便欲取金匣。
与侏儒并蛇眼男分歧，他的身上无多少匪气，暴露的袍袖衣料精美，在烛火下泛出微光，模糊透出暗银色的云纹。
顷刻间，金芒耀目、珠光流转，侏儒手上的行动，立时一顿。
他“咕咚”一声吞下口水，“啪”地阖上匣盖儿，揣进袖笼，再不提媒介，笑得一团和蔼。
跟着话音，他身形动了动，伸臂支于案上，一角袍袖现于烛下。
不紧不慢地语罢，他淡然看向侏儒，唇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拿了这东西，就得干活儿。”
“老子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蛇眼男再度开口，面色阴沉。
“瞧你这怂样儿！”蛇眼男骂道，转向侏儒，语声淡然：“处所先不提，要你送的人，就是姓方的那丫头，我们的事，便下落在她身上。”
细看来，那所谓的“小腿”，实则是以竹片、绸绢并棉絮层层包裹而成，下端塞入一只浅显的棉布靴中，内里亦以棉絮充塞，远看去，倒真如人的腿与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