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他所言,便是要积德积善,增加福报。故而即便晓得玄寂道人未在观内,却仍有如此多的信众簇拥而至。

申越自见过自家姑爷道破这江湖方士的诸般伎俩后,顿觉玉真道长方才做法似是长安城里那耍的猴戏普通风趣。

“虽说本日玄寂道人去了杨府,未能闻其教诲,可座下弟子玉真道长在风水台施法,我等有幸观赏。”

现下玄寂道人与杨老太爷仍在府中揪着前尘旧事,林尽染与元瑶则是去了清池观。

申越倒是不着陈迹地望了一眼元瑶的倩影,眼神也未多逗留,便跟从自家姑爷脚不断地往风水台而去。

“这清池观内除却三清殿与东院的两所净院,定要去甘河桥、碧波亭与中殿前的风水台这三处瞧瞧。”

“姑爷,这玉真道长瞧着也无甚本领。”

似林尽染一行方才踏入庙门,便见着南北向的单孔石桥,桥身、桥面为叶青石所砌,桥栏则用汉白玉雕镂而成,这便是甘河桥。然却桥下并无潺潺流水,也无深潭,名为甘河实则为旱桥。

“夫君,妾身想去东院瞧瞧。”

“未曾想,夫君也是善信,瞧着非常虔诚。”元瑶但是将林尽染的动静皆看在眼里,禁不住调笑道。

接下来的‘油锅洗手’,饶是瞧过多次的钱塘百姓,还是对此有些害怕,回回看来,皆令人背后不由滋滋冒着盗汗。

林尽染连着中气实足的高呼三声,“且慢!”

这油锅洗手,可不容混闹,平凡人的手要在热油里头搁上一息,恐···真是得了癔症,平凡人怎会将手放入热油中。

瞧着油锅仍在加热,热油翻滚,青烟缕缕飘散,周遭善信的神采愈发的煞白。不但是因这火炉周遭的热浪,亦是被这锅中已冒起的大泡唬的皆不自发的今后退了两步,似是翻滚的油随时要溅出来普通。

当然,这也不过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发挥术法,捉弄这些无知百姓,让其鼓吹出去。这信的人多了,天然也都无可置疑。

依着往例,这清池观中的道长做完法皆会在油锅中‘洗手’,不为别的,仅是在视觉上便赐与这些百姓深深地动撼。连番的‘神迹’惊得百姓瞠目结舌,岂不成绩了这些道长有着高深道行之说。

几是三刻已过,混乱的发丝被汗水黏腻在玉真的额上,呼吸亦有短促,累的有些喘气,似是方才施法已用得力竭,当下便要送神收坛。

林尽染这番话倒成心机,可细细揣摩来倒是这个事理。如果此番前去端着身架子,即便鬼神不见怪,恐在清池观的善男信女便会生出诸多言辞,须知人言可畏。

“申越与随行侍卫皆入不得东院,何不让妾身先去探路?这玉真见过妾身一次,恐为其辨识,横生枝节,再欲探查东院便未有这般轻易。”

一时候世人皆纷繁转头看向这林御史。

只是往三清殿去的路上,便有听闻善信说到:

玉真现在不由愣在原地望向林尽染,可恰好就是迟上的这半晌,倏然缓过神来再要下油锅洗手时,这大泡已然冒尽,当下已是真正沸腾的油锅。

瞧着是人畜有害的神采,许是内心早已在算计如何折磨这玉真道长,虽已是仲春春,申越在一旁还是止不住打了个寒噤。

玉真接过一旁的小道递来的瓢,舀了一勺清油泼进火炉的烈火中,“滋啦”,火势顷刻爆旺,且带着劈啪作响,确信是油无疑。

林尽染一行下了马车,绕过庙门前的影壁向观内走去,又见矗立的六柱五楼五间冲天华表石牌坊,上书‘清池观’三个大字,踏阶而上,这才堪堪到了庙门。途中遇十方善信皆行三跪九叩之礼一起而来,虔诚模样让林尽染的心中都不由暗自感慨。

申越这几日倒是刺探来很多清池观的动静,这碧波亭自不必多说,是善众朝拜完三清殿后,再要去聆听玄寂道人论道之处。

“道长勿怪。”林尽染说罢躬身抱拳行了一礼,略有歉意地说道,“林某初入清池观,还未曾如此近观道长发挥神通,甚是猎奇,迟误了半晌,道长现下再洗罢。”

“妾身醒得。”说罢,元瑶便施施然往清池观的东院而去。

玉真行这油锅洗手的‘神通’已是家常便饭,特地将时候把控在看似极其伤害的时候。

可良机也难再觅,元瑶稍稍考虑后,干脆便做了先前去探查的筹算。

玉真道长踩着踏跺,下了风水台,这东侧现下早已架起了一口油锅。

只见在这高台之上,玉真身着红色道袍,披发仗剑,踏罡步斗,敕起五雷,上表章、焚符箓,拿班做势的繁忙了一大阵。又施着斩妖灭鬼,消灭邪气的神通,左手捏着黄符纸,右手持着桃木剑,生生在诸人面前,令鬼祟伏法。

“且再瞧瞧,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林尽染早就重视这高台下的物什。

前两日,杨湜绾借着谈买卖的名义至驿馆传信,说是原请了玉真道长前去杨府施法,不料竟被玄寂道人横插一脚。可重新到尾也绝口未提与杨季常之间的买卖,恐会徒添二夫民气中的承担。

而桥下悬一铜钟,若善信以投掷银钱震响,则有财气亨通之寄意,又因其西侧兴的是财神殿,故而此处亦是十方善信趋之若鹜之所。甘河桥下瞧着已似有百余金,可却无人敢取。只玄寂道人遣观中羽士每月将桥下银钱取出,以作观内扶养。

善信自发分开了一条道,让予玉真道人走向那口油锅。

元瑶应有些技艺,林尽染心中多少是有一杆秤。莫说早前她能等闲上揽月楼的七层而气味未乱,那身劲装腰间应是藏了一柄软剑,若无技艺,怎会随身照顾兵器呢,只是皆心照不宣地未曾点破罢了。

远远便瞧见乌泱泱的十方信众将这风水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若非风水台约莫有三五尺高,底子瞧不见中间是何动静。

林尽染听闻元瑶此言,步子都稍稍缓了些,遂问道,“去东院何为?先去风水台瞧了热烈,再去东院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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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礼多人不怪,守些端方算甚么,神仙真人与那些善信瞧了都不会见怪。”

“如果算上善信予观内添的香火钱,观内羽士做法所得扶养,这清池观的确算得上是钱塘内最大的销金窟。”林尽染更加的感慨,当下方才了解元瑶所说清池观的此般分量。

说话间,已至了清池观。

林尽染见状,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些,天然是要赶在最前头,靠的近些方能看着热烈。

“是极,玉真道长是玄寂道人座下最为对劲的弟子,想来神通也愈发的精进,传闻他便是清池观下任观主。”

元瑶这番话倒也在道理当中,可林尽染心中仍有些不安,皱着眉稍稍思考半晌后才道,“快去快回,倘若东院确有非常,莫要逞强。”

林尽染领着申越,一起挤进人群中,呈现在玉真面前。

合法这玉真要‘油锅洗手’之时,便听闻一声高呼,“且慢!”

本日前来清池观朝拜的善信多也是冲着玉真道长要在风水台现些‘神通’,瞻仰玉真道长能为本身施法,求个驱邪避灾,顺泰平和,似这般日子,都不必予他扶养钱。

似林尽染这般,从未信那鬼神之说,但毕竟须得有些忌讳在里头。前一日斋戒沐浴,此行也并未带上随行侍卫,只要驱车的申越,毕竟只是探查,又非定结案,倒也不必动这般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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