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郡守都已认罪,郑县令便不消染之来亲身审理。何况他也算是个不得志的,不过是要鉴戒这二十年前黄之屹走过且胜利的路罢了。至于今后该当如何,还是交由宋郡丞措置更加安妥。”
此时林尽染已回到房中,才稍稍坐下半晌,元瑶便跟着进了屋,噘着嘴有些抱怨地说道,“你与那宋郡丞是何时了解的?亏妾身还为你如此担忧。”
元瑶闻言,不由莞尔,遂接着说道,“以是那日你将账簿交予宋郡丞之手时,内里实在已夹了手札,将郑金昭身边侍卫交予他调遣,又顺着账簿上的信息去看望是否另有活口?”
“记得。”元瑶回想起年前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似是想到甚么,“你是说他熟谙崔大师?”
元瑶闻言恍然明白,不由瞪大了杏眼,涓滴不见常日里的娇媚之色,厉声道,“你可知这五千兵士意味着甚么?”
“夫君,可瞒了妾身很多事?”
“买卖?”元瑶甚是不解,这林尽染何时与赵佑承做了买卖?
“不必了,该如何判罚,皆遂了尔等的意义。”黄之屹抬头感喟,心中苦涩,哪有甚么两条路,便只要这死路一条,罢了罢了,就拿着这把老骨头当作他赵佑承的踏脚石罢。
接上章说道,黄之屹偷偷遣人将段郡尉请来,这场嘉会的氛围倒真有些剑拔弩张,平常时候这些兵士哪能真手握刀刃进入江宁城中。可这些富商和百姓现在也不敢妄议,只能瞧着面前的局势究竟如何生长。
可毕竟是做了丹阳郡守,又怎敢暗里妄议,且也有很多家道稍稍殷实些的,家底都被这黄之屹巧夺了去。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如果想将买卖好好做下去,便只能假装视若无睹。
“为何?”
一轮飞镜谁磨?照彻乾坤,印透江山。
“毕竟是丹阳郡守,此案还得交由陛下圣裁,哪能遂了我们的意?那就劳烦段郡尉将黄郡守押回府衙看管。”
林尽染似是看出了元瑶心中所想,坦言道,“染之如果死在江宁,对他的好处寥寥,但倘如果送他丹阳五千兵士···”
世人皆觉得如此这般阵仗,彻夜必是要见血的,可这段郡尉却变态地高喝一句,“收起兵刃。”
“这天然是一方面的来由。崔伯伯入了长安,宋郡丞便觉得其要入仕,故而写信予他,申明案件原委,但愿得他助力。本是如曹意清普通,即便是胸怀美意,可若要我性命的贼人,染之是定然不会等闲放过。
段鹏才将将把横刀收鞘,便朝着林尽染与宋慈拱手说道,“听闻黄郡守说这有人在挑衅惹事,段某担忧场面混乱,这才带兵赶至。既是已审完黄郡守的案子,段某可要将其带回府衙看押,待陛下措置?”
想做这笔香水买卖的皆是些常日里打仗权贵的富商,不说富可敌国,倒是这几个郡县的交税大户。倘若这些富商与林尽染这个监察御史在这场嘉会上死了,最起码,江宁及四周的郡县皆承担不起如而结果。林尽染便是操纵香水一事与这些富商捆绑,减轻了筹马,让赵佑承有所顾忌,如果如此想来,元瑶不得不感慨林尽染的这番运营。
“多谢宋伯伯。”
“此言差矣,即便是最后未曾诘责黄之屹那些财帛和女童的去处,段郡尉都不会脱手。”林尽染现在嘴角不由弯起一抹弧度,甚是自傲。
“意味甚么?”林尽染有些不觉得然地说道,“五千兵士便能谋反?不管可否定段鹏之罪,黄悦女人身后的朱紫便能将这五千兵士收伏吗?这也不过是他的一个机遇罢了,这笔买卖做的~划得来!”
可回想起这几个月的过程,想起来仍心不足悸,“夫君这心可真大~本日这段郡尉但是真筹算将我等性命留下!”
江南一行,如果按路程算,首站最为合适的该当是江都才对,毕竟前去江宁还得在江都展转一番,可为何那日非要连夜赶往江宁的令媛阁,这是元瑶始终没明白的,莫非是来令媛阁寻些甚么物什?
本日竟是在议论香水买卖的时候,顺道就将黄郡守的案子给办了,稍有些资格的富商自是晓得这二十年前的黄之屹是何人物,因何发财的。
“明日申时前,小老儿写好奏本来寻林御史。”宋慈一脸没好气地说道,早前便听闻这林尽染的字写的跟狗爬似的,一个字都得改个数遍,这奏本如果交给他写,恐还不如一堆墨泼上去显的高雅。
林尽染眼神中有些戏谑,但此言也并非没有事理。
可那日确也动了怜悯之心,这才设法保下他送去长安。想来作为曹父故交的宋郡丞应已晓得我来此的目标,故而便将崔伯伯这挂在嘴边的‘老匹夫’一词表示予我,染之便明白了他的意义。”
林尽染见状,嘲弄道,“黄郡守现在不再多说几句?”
林尽染倒了两杯茶,淡然一笑道,“不过,元瑶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与宋郡丞见面的场景?”
林尽染也是过后才看清此人的目标,恐就是意在这丹阳郡的五千兵马···
可深思了半晌后,元瑶再问道,“那夫君怎的本日不一并措置郑县令?便是因为他迷途知返,就放过了他?”
“段鹏!你!”黄之屹闻言,倏然大惊失容,这段郡尉竟不是来给撑场面的。
可黄之屹想指着段鹏的鼻子,再要言语时,便瞧见段鹏的刀鞘上的玉佩,支支吾吾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宋郡丞,染之倒真未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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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自知监察御史只要纠察弹劾的权力,一郡之首的审判还得是在陛动手中,又向宋慈行了一礼,“宋伯伯,染之不日便要前去钱塘,这奏本就得劳烦您动笔,染之毕竟对此案没您体味的全面···”
这番话倒也实在,崔秉志似是称李代远是老匹夫,口中能带些打趣话,倒也未曾与其别人这番谈笑,皆是一副端庄姿势。
“本日这场同事香水的嘉会,来的都是江宁周遭郡县有头有脸的富商,你和黄悦女人的朱紫不敢让这些富商与我一同赴死。莫说是彻夜,正月十八那日我分开江宁,也不会让我等葬身江河。”
“故而这江南一行,你便是先往江宁而来?”元瑶闻言有些恍然。
林尽染不成置否的点了点头,笑说道,“崔伯伯虽脾气古怪,但是老匹夫一词也并非是平常老友,便会对其说出口的。从长安解缆前,崔伯伯便与染之说过江宁一事,宋郡丞哑忍多年,暗中也汇集了很多证据,只待机会。”
“现下黄之屹伏罪,染之与那黄悦女人身后的朱紫,买卖便已算是完成。”
沉默半晌后,才点头低声道,“黄某认罪,尔等将我拿了罢。”
林尽染一行人才将将分开,身后便发作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黄之屹算好官吗?许是从这呼喊声入耳不出江宁百姓对其有些答应惜,起码林尽染到江宁以后未曾见到百姓有夸奖这黄之屹有何凸起的政绩。倒是靠着揽月楼敛了很多财,为的也不过是将郡守这个位置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