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随真笑道:“那北辰雷符本是给你的酬谢,成果你又用太清所传相赠,一来一去,我正一道倒是欠你太多,这可分歧法度。如果鼓吹出去,该说我正一道不知好歹,逼迫长辈了。如许,我替掌教做主,你有何求固然说出,便是上天揽月,只要我们弟兄力所能及,绝无推让!”
张随真嘻嘻笑道:“大兄答允便好,如果你信得过本门,且将此宝存放正一山上三年,三年以后还你一口无上剑胚便是!”凌冲笑道:“有两位老祖金面在此,有**不过的!”举手一推,一元重水长河飞在张随坚身前,被其支出袖中。
张随真惊叫一声:“天赋神水!竟是一元重水!你是从何得来?”张随真瞥他一眼,沉声道:“贪嗔痴,三毒之念,乃我辈练气士最大之魔患,焉能不不时惕醒,免堕魔道!”其声中暗含道家无上大洞真音之法,最能喝破痴顽,解去心毒。
九火照天炉寂然无声。张随真哼道:“大兄,多说无益,快些脱手,免得夜长梦多!”张随坚道:“急不得,九火照天炉乃是太玄派珍宝,我等催动不得,但要将长景元神移出,又恐生变,不知郭道兄如何安排?”
道家雷符之法,乃驱遣雷部正神,召号雷霆之无上秘术,传自九天紫府,但到了下界,传承不全,玄门各派所得皆有疏漏。正一道所得乃此中七路雷法,号为北辰神雷,奇妙无穷。
张随坚森然道:“长景,此处是你少小学道之地,正一山山腹当中,本日你就要命绝于此,可有甚么遗言?”
长垣怪笑道:“还是瞧一瞧我那千年未见的师兄罢!”凌冲闻言,心念一动,一座九火照天炉现于宫室当中,大稀有丈,热火升腾,与宫外火山相映成趣。
张随坚弟兄两个肃立无言,俄然齐齐启目,就见凌冲长叹一口气,雷光一转,被他支出体内,双足落地,笑道:“长辈幸不辱命!”
张随真惊道:“你竟能自创一种法门,融汇太玄与太清两家道统?怪不得!怪不得!”江湖传闻,凌冲得了太清道统,闻者皆嗤之以鼻,倒非是思疑他未得尹济祖师青睐,而是推测太玄与太清流派分歧,就算兼修个数百年,绝难练出甚么道果,但凌冲竟有如此法门,能于两家道法间自在切换,这便了不得了,今后成绩真是无可限量。
长垣道人闻听,面色一整,心头魔性也自撤退很多,暗道一声:“忸捏!若非掌教以神音提示,几乎就要邪念丛生,被噬魂魔念所趁了!”
张随真叫道:“不错!三十六路雷符真符之法虽是本门符术,但传自九天仙阙,号为道家万雷之母,包含万有,天下雷符皆从其出,想来太清门中亦有传承,不若传了凌冲,也省去很多工夫。”
凌冲道:“多谢张真人美意,长辈自免得,我手中另有一件符宝护体,当无大碍,家师推算,炼化老魔之时,天尸教主还要再来兴风作浪,我等还是速速脱手得好!”
长垣道人一段独白,当真是字字泣血,句句抱屈,张氏兄弟倒也罢了,连凌冲都悚然动容,晦明孺子道:“此人对长景执念之深,已近疯魔,就算噬魂白叟不感染他,只怕自家也要堕入魔道。有噬魂魔念威胁,令他不时惕醒,反倒算是救了他!”
张随真满面忸捏,苦笑一声,说道:“是我多嘴了!凌冲你要将此宝炼成飞剑,公然是一场苦功,若无纯阳级数道行,以你功力,就算用上千年工夫,也一定能成!不过就算我与大兄联手祭炼,也要数年光阴方能将之炼成一口剑胚。”
若将此道传了凌冲,再与太清符法中雷术之道印证,打通两家道法藩篱的掌控突然大了很多。张随坚沉吟道:“这倒不失为一条折中之计,三十六路天赋神雷散逸不全,但俱传自九天雷府,非本门祖师所创,传给凌冲倒也说得畴昔。”
张随坚三个都惊咦一声,张随真道:“太清门中公然亦有天赋雷道传承!不知你补全了几道?”凌冲老诚恳实道:“太清所传天赋雷符共有八道,三道与正一道所传重合,现在弟子手中共有一十二道天赋雷符。”
凌冲道:“九火照天炉有家师法力封闭,长景道人在此中封绝五感六识,发觉不到外界窜改。”长垣道人淡淡说道:“无妨,且撤去禁制罢!”
凌冲笑道:“长辈闻听上古练气之士,相互切磋道法,全无藏私,不似今时另有流派之见,此举亦是师法上古先贤之意,张真人不必放在心上。”
凌冲道:“家师之意,要我以身充当枢机,度量九火照天炉深切龙虎丹鼎当中,再由三位老祖运法,由我将正一法力转为太玄真气,炼化老魔!”
纯阳老祖功力多么逆天,张氏兄弟联手,也要数年苦功,还只能祭炼出一口剑胚,足见以天赋之物炼宝多么之难。张随果断然道:“既然凌师侄开口,我与随真就拼却几年面壁苦功,借龙虎丹鼎,为你锻造一口无上剑胎,厥后还要你自家不时温养,如此方可再为我玄门添一柄无上飞剑!”
张随坚道:“不知师侄参悟天赋雷法,要用多少光阴?”凌冲沉吟道:“七日足矣。”张随真叫道:“好!七日以后,脱手炼化老魔!”
凌冲一见七道精光,洞虚真界中一道应元普化雷符立时躁动起来,不必他运转,自行脱出真界,一扎之间,已与七道北辰雷符相合,演变为一团栲栳大小精芒,有无数炽白雷气生灭!
凌冲点头,望空三拜,祝祷道:“请徒弟收去法力!”话音方落,九火照天炉一层金光一闪而逝,立时便有一股魔意透出,长景道人声声响起:“郭纯阳!”
张随真皱眉道:“师侄断不成轻敌粗心,须知我等以本身纯阳真火灌输你身,若无雷符层层消减转递,你连元神也保不住,立时化为飞灰,非得将十二道雷符祭炼的得心应手,方可施为!”
长垣道人目中射出庞大之极的神采,喃喃道:“长景!师兄!你当年悍然背叛,将同门师兄弟、后辈搏斗一空之时,可曾想到本日?是了,就算你想到,以你急功近利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在乎,不过师弟我为了这一场血海深仇,足足自责了千年,几乎堕入魔道,师兄啊师兄,本日就让师弟亲手炼死了你,告终这一段恩仇罢!”
张随坚动了动嘴唇,感喟一声,抬手收了雷符,苦笑道:“天赋三十六雷符,乃无上之宝,老道也放过不得,倒是生受你了。”
凌冲这才晓得天赋三十六路雷法竟有如此掌故,就听张随坚道:“也罢!炼化长景,要你着力,怎好不给些好处?便传你北辰雷法便是!”扬手之间,七道精光横空,相互之间似有无数勾连之处,电光环绕,沁人毛发。
晦明孺子在洞虚真界中早已喝彩雀跃,叫道:“怪不得郭纯阳那厮叫你前来,本来还是这等功德!”凌冲奇道:“晦明为何如此兴高采烈?”
凌冲道:“实不相瞒,长辈兼修太玄剑术与太清符道,自悟了一套法门,将两种传承融会贯穿,兼容并蓄。家师之意,是请三位真人传授长辈一种正一符术,与太清符术相合,借此打通与太玄剑道之藩篱。”
凌冲本待撤退,心头一动,身前现出一条彭湃长河,沉重无双,说道:“长辈得一名老祖相赠此宝,想要将之祭炼本钱命飞剑,无法功力寒微,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功成,不知三位老祖有何妙策?”
应元普化雷符是凌冲多年经心祭炼,仰仗其斗法多次,早已烂熟于胸,但融会了正一道七路北辰雷符以后,应元普化雷符又自生出不测之变,时而化为雷蛇、雷龙、雷马、雷霆,各种雷府珍兽走马观花普通演变,终究化为一团精芒,内里模糊有一道极新符箓孕育,却好似贫乏甚多,只要三成摆布无缺。
张随坚沉吟道:“郭道兄的筹算我已晓得,正一与太清两家皆是玄门符道正宗,若要相容,老是轻易些。不过事关宗门传承,老道也不好做主。”
晦明孺子鼻孔一翻,哼道:“你懂甚么!天赋三十六路雷法乃无上传承之道,包含造化之秘,若能修全,立能够身合道,只可惜此法泄漏天机,被大道掩蔽,是以残破不全。传言开天辟地以来,共有六道天赋雷法传播,分为内景真雷、紫霄北御神雷、神宵伏魔天雷、玄阴诛仙神雷、都天秘魔阴雷,以及浑沌阴阳神雷。三十六路天赋雷法独立于六种神雷以外,能力亦不稍弱,尹济当年费经心机,也不过汇集了八道神雷雷符,还宝贝的甚么也似。此八道神雷便是九天应元普化雷符之根底,你快些求正一道传授那七路雷法,瞧一瞧能补充出哪几路来!此是天大的好处,如果汇集的雷法够多,你以此成道,也未可知!”
长垣道人见了太清门所传天赋雷符,还未如安在乎,毕竟天赋雷符再贵重,循环天下乃至诸天万界,毫不成能凑齐三十六路,就算凌冲有一十二道雷符在手,摆布不过是斗法之时应用雷道神通更加便当些,对道行长生佐力不大,但凌冲拿出天赋一元重水之时,却悚然动容,这等天赋妙物当真是可遇不成求,若能到手,以他道行,不出百年便可炼成一件宝贝,当时御魔防身,皆具无穷妙用!
凌冲凌虚盘坐,已有七日工夫,不言不动,身前一团雷光肆意变幻,光怪陆离之间,演变无穷天赋雷道奥义。长垣道人一双三角眼盯住九火照天炉,瞬也不瞬,不时出言调侃,炉中长景道人始终沉寂,并不答言。
张随坚点头道:“本来如此。”其人气度雍容广漠,全无贪得之念,倒是张随真生出别的设法:“如果让凌冲将太清门所传雷符献出,本门岂不更占便宜?”但素知掌教温馨淡泊,毫不会行此下作之事,也就不敢出口。
凌冲心念在雷符中一转,已了然于心,七路北辰雷符与太清八道雷符当中,重合了三道,他手中共得有一十二道天赋雷法神符,正自抱成一团,再也无分相互。
张随真动容道:“两派虽皆是道指正宗,但泾渭清楚,这如何使得?”功法相冲乃是大忌,凌冲修为寒微,三位老祖合力,只怕一记神通之下,长景还未如何,他已被炼成飞灰了。
长垣道人不耐烦道:“等了千年,莫非为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缠足不前?掌教也不必多虑,依我看,就传授他一套三十六路雷府真符之法,岂不分身其美?”
长景道人沉默不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归正落入敌手,要受那无尽屈辱炼化,倒不如杜口不言。
凌冲思考半晌,将手一扬,一团符光飞出,内里共有五道雷符,说道:“北辰神符是正一道秘传,长辈受之有愧,便将太清门所传雷符相赠罢。”
但冒然脱手,必会透露阴神的存在,不管是里通**还是本身入魔,就看张随坚二人如何去想,不过成果想来非是快意。再者要噬魂白叟所下魔念必是玄阴级数,要解开凌冲亦殊无掌控,只好哑忍不发。
长垣道人嘿了一声,似笑似哭,叫道:“长景师兄!别来无恙否!”长景道人沉默半晌,问道:“但是长垣么?”长垣道人哈哈大笑,几近就要手舞足蹈,喝道:“恰是长垣!师兄,我等的你好苦!”
张随坚沉声道:“陈年旧事,太上长老还提它何为!现在长景伏法,仅余元神,只要合我三人之力,将之炼化,不但能报师门深仇,亦能解开长老胸头块垒,说不放心结一去,魔念亦自灭亡,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