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道:“王上,这爵禄不过浮名,奴婢觉得,只此恐还不敷。”
少顷,自殿内出来一个身形小巧,只半尺高低的女童,其站在一股青烟之上,万福为礼道:“傅真人安好,莘奴在此,不知唤奴婢来有何叮咛?”
张衍回至渡真殿时,傅抱星早是等待在此,一见他至,忙是跪下叩首,道:“弟子叩见恩师,祝恩师万寿。”
内侍发展下去,到桌案上取了令符,便就回身出殿,但是去了卫宫将那两名点上,又去兵库当中取了数件上后神兵,随后半刻不留,就往外去,两名妖将则一语不发,紧紧跟从在后。
内侍道:“对那李岫弥批评之语,是出自渠候之口,此人当是有真本领的。”
姬望叹道:“大侍也是晓得,王廷这数千年来好不轻易才积储下来一些家底,那李岫弥如果果如信中所言,是可倚靠之人,那还罢了,可万一所托非人,岂不是要尽付流水。”
傅抱星大喜,他本已距三重境不远,能得一席之地,无疑能更快修至此境,当即又是拜下。
姬望疑道:“还要何物?”
傅抱星暗忖道:“如此我便先去访问同门。大师姐和二师兄在其间修行,自闭关以后。少有出来,不便相扰,不过两位师姐处,却不得不去,另有在派外修道的几位师兄,我在入殿清修之前,都当一一上门拜见。”
虽他一定用得着,可有这一处洞府,才算真真正正在昭幽门下立住脚根,不会被同门视作外人。且万一将来有徒儿到得东华,也可有个安设之地。
内侍眼中暴露一丝忧色,膝行上前拿了,又谨慎翼翼放入袖中,又道:“王上,此来路上颇不承平,而那风陵海恶风环海,极是难渡,当年连玉霄派也被阻在门外,可否将烁芽、壤由二位将军调拨奴婢部下听用?也好不让那李岫弥藐视我王廷武威。”
内侍道:“耳听为虚,目睹为实,奴婢愿往南海之上一行,为主上分忧。”
张衍唤他起家,道:“昭幽天池当中,也给你留了一座洞府,随你如何安设。”
内侍重重一叩首,道:“王上,不准厚利,难动其心啊。”
内侍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他腰间那断角,又很快把头低了下去。
张衍道:“徒儿且起来发言。
傅抱星想了一想,并未推却。
傅抱星与诸长老打过号召以后,就自去一边,把牌符一晃。闻听耳畔有金铃闲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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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低着头,跪在那处,并不劝说。
内侍小声道:“王上还下不了定夺么?”
……
莘奴忙道:“不敢,真人唤小婢莘奴便可,至于那些个端方,只是用来束缚殿外长老的。傅真人乃殿主弟子。自不必守。”
傅抱星道声是,站了起来,倒是毕恭毕敬,垂手敬立。
莘奴道:“此小婢分内之事,日落之前,便可做好,真人放心就是。”
他先是找人来问襄平与甘守廷二人如何,闻其还在原处,并无拜别之意,也并未主动提出拜别,只每日闭关,呼吸灵机,他笑了一笑,如此最好,不过这番便宜可不是白占的,只眼下未到需求之时,先稳住其人便可,。
姬望似极怠倦,对他有力挥了挥手,道:“令符在案上,你自去取了。”
姬望伸手摸了摸腰间吊挂的一只断角,此是姬有望当年所留,姬氏一脉世代相传,本想凭此拉拢渠岳、罗梦泽,令二人重回北冥洲,好压抑猿、蝠两部。
渡真殿居于浮游天宫当中,灵眼近处,所得灵机远胜其他门中平辈,而他至法成绩,六合应合不说,吐纳灵机也超出诸真之上,以他眼下进境,快则一二百载,慢则两三百载以内,便可入得二重境中,当时便可设法斥地一处洞天,那一旦与人斗法,哪怕战局倒霉,也可随时退避其间,等若多一个背工。
张衍笑道:“你此番做得不差,且又久镇东胜,传法授徒,二者相合,功绩非小,平常下赐已不敷赏,为师便准你在这渡真殿外结庐修行。”
姬望考虑好久以后,感觉连那断角也是给了,又何差这二人,把牙一咬,道:“这二位将军,我便调于大侍了!你还可去宫中肆意遴选两件神兵,用作护身。”
这妖廷已然半沉之舟,哪有甚么复兴能够?
妖主姬望手中拿着一封手札,皱眉看着,来回踱步,久久不语。
内侍又是一俯,道:“那李岫弥乃野妖出身,少沐王恩,空口白言,恐难说动。”
“这……”
想定以后,他一回身,起法符护身,就突破罡云,下得浮游天宫,往昭幽天池而去。
傅抱星双手接下,躬声一拜,就辞职出殿。
到了外间,他由山颠往下望去,尽是一片冰原雪海,他呼了一口冷气,转头看了看巍峨宫阙,脸上倒是无声嘲笑。
不久之前,他闻得溟沧派又多一名洞天真人,就是当年八部全盛之时,也不是其敌手,遑论现在?也就自幼长在深宫当中的姬望还会做那等重兴妖廷的好梦。
自溟沧北征以后,本来八部妖修多是转修气道,故神兵保存下来很多,乃至此中有一二件还是姬无妄父子当时所用,不过平时无人能够使动,只能充作礼节之用。
挥退下人以后,他检察本身功行。
姬望惊道:“你方才自外返来,又要外出,李候如果发觉,恐对你倒霉。”
姬望被他说得心中一阵荡漾,脸上通红,亲手将他扶起,道:“好,好,大侍,孤这就命你为专使,将去招揽那李岫弥。”
殿外一众长老知他是殿主弟子,见他出来,都是上来致礼,言语乃至客气,他久作一派执掌,既未失却威仪,也很多得礼数,更无那等骄贵之色。倒令诸长老暗自点头不已。
姬望叹道:“不能重振祖庭,此物孤拿在手中又有何用,”他起袖掩面,把断角往外一送,“大侍拿去吧。”
洞天真人由一重境到二重境间,此中并无穷碍,只要本身积储充足,便可上去此境,所难者,不过是灵机多寡罢了。
张衍这时已至正殿,到玉台上坐定,先是温养乾坤叶,再吐纳灵机,待自定中醒转时,已是三月以后了。
姬望道:“孤王那些积储大侍可带了去,可许他一个候位,并准其自开一部,只要成绩洞天,便与我王庭之下诸候同列,享八方血食,节海上妖众,不朝不拜,永镇南海。”
北冥洲极北之地,元君宫中。
姬望有些游移,此物如果给了渠岳、罗梦泽二人,他倒是舍得,可那李岫弥现下还是外人,功行也未到得那一步,这么交至其手中,总觉有些不当。
姬望神情当中又一次现出犹疑之色,内侍所言这两人皆是力转四重之人,自幼时便伴在他身侧,最为忠心不过,因李、燕二候相逼。似这般妖将,现在祖庭当中也无有几个了,现在一下讨要两个去,他极是不舍。
傅抱星看了看她。道:“恩师允我在此结庐修持,只我初来乍到,殿中很多端方并不晓得。此中却要就教这位娘子。”
那内侍跪伏于地,涕零道:“劳王上挂忧,奴婢惶恐之至,只此可贵之机,不成错过,据渠候所言,那李岫弥极能够成绩洞天,他乃半妖之身,亦是王上子民,若在此前招揽得来,定可为王廷平增一份强援,当时依仗此人,再把罗候、燕候唤一处,足以压抑李候、燕候,王上得此势,便那溟沧也不敢藐视于我,再渐渐运营,再兴祖庭,亦是可期”
平常洞天修士,只四五百载便可成绩,不过如果灵机充盛,早个百数载,也非是甚么难事。
张衍念他一人在外洲辛苦维系宗门,非常不易,特地用了半日时候指导他功行,还准他每月可前来就教一次,最后赐他一符,道:“你方至庙门,诸事陌生,如有不便之事,可持此符随时唤∠♀,得殿中仆婢效命。”
前番特名内侍出去找寻二部,可不想因路途悠远,又有雷云相隔,最后未能到得蟒部,只见到了渠岳,但后者倒是将这断角又送了返来,显是不肯奉诏,贰心中不免对其非常绝望,同时又隐有仇恨,哼了一声,道:“渠候之语,也未可尽信,”
他捏了捏袖中那根断角,只要按玉霄派所嘱做成那事,今后自可安享富乐承平,不必再这般整日提心吊胆了,想到这里,心下一阵炽热,对那两名魁伟妖将号召一声,“走吧。”
傅抱星倒是执意要她说上一遍,将之记在心中,又道:“我现下需去拜访同门,那结庐之事,就要请莘奴代而为之了。”
是以前他曾暗中潜出过一回,故此次安闲很多,为避开猿、蝠二部耳目,三人借用法器,由极北以外海绕行潜游,用时一载,才出了北冥洲,到了东海后,沿岸南下,又两年以后,终是到得风陵海上。
内侍重重一拜,口中高呼道:“王上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