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弥一想,点头道:“不错,如果妖廷有文章要做,只要人还在我处,便可大肆鼓吹,的确是瞒不住的。只另有一事,是否要知会骊山派道友一声?”
仓内侍立即站起,道:“若李掌门想清楚了,只需知会鄙人一声,便可为尊驾解开其上禁制。”
李岫弥道:“尊客曲解了,我承师命光大流派,不拘来者是何出身,只要有求道之心,皆可入门修行,只来风陵海前,我在西海讲法,那本是偏僻之地,并无人踪涉足,所收弟子,天然都是妖类,却并非不喜生人修道。”
李岫弥轻一挥袖,法坛以外顿起一层浮光,道:“仓道友有话可直言了。”
仓内侍见得知本身身份以后,毫无不悦之色,也未摈除于他,心中一振,道声不敢,到了客席坐好。
所幸他在小界当中巡游之时,寻到了那位邵真人留下的几册道书,这该当是给两名弟子的遗笔,虽非是一脉相承,但细心看过后,却也从中捉摸出了一丝眉目,晓得了需借外物方可成绩洞天,但究竟该拔取何物,却至今还是有些拿捏不定。
李岫弥闭上双目,挥了挥手,道:“若无他事,尊客能够拜别了。”
李岫弥点了点头。
想到此处,他神采一正,道:“好,我稍候我将此人召来,受其封号,只此事还不成外泄,需将那来使留在门中,方可无患。”
随那弟子一起到了丘陵之上,见了李岫弥本人,他躬身一礼,并不坦白自家身份,直言道:“元君宫侍从仓昝,拜见李掌门。”
按那文籍之上所载,他要入得洞天之境,起首寻一依托之物,而这断角动手,或便可助他成绩。
此时山上,李岫弥凝注着那根断角,似有些拿捏不定,不过他并未游移太久,就道:“去把魏真人请来。”
仓内侍一皱眉,决定放下最后一个筹马,有些不舍的将那只断角拿了出来,并谨慎放开一丝气机。
李岫弥身躯一震,睁眼撇去,方见那物,心下倒是蓦地一跳,似有一股跪伏下来叩拜的打动,好似修为到家,强行压抑下来,涩声问道:“此是何物?”
李岫弥已有所料,面上不见涓滴异状,只打量他几眼,道:“原是高朋来此,恕李某号召不周了,请坐下说话。”
此中最妙,便是事机败露后,也会让人误觉得是北冥妖廷在背后教唆,是想要使得李岫弥归附,这才用出这一计。那位张真人就是起火,也只会去找姬望,而不会去寻玉霄派的费事。
他却不知,虽延重观立派未久,但统统礼节端方都是按延重观旧典礼章来做,这等上古宗门,传承长远,而妖部本来可不管这些,直到在与溟沧派争斗当中落败,对其竞相效仿,这才有了厥后很多端方,二者自不能相提并论。
到得这时,已该揣摩如何跨去那一步了。
那奉姬望之命而来的内侍正打量四周,闻言转过身来,道了声谢,就随他入内。
说完,他躬身一礼,就从法坛之高低来,自有知客迎他到客馆当中休歇。
……
张衍将小界与他,助他开门立派,这恩典不管如何也当酬谢,哪怕此事再难,也当拼力去做。
仓内侍不解道:“李掌门,鄙人方才过来时,见贵派门中,大半弟子皆为妖身,显你也顾念底子,却为何不肯受王上美意呢?”
李岫弥往下看去一眼,不觉神情动容,一时移不开目光。
魏子宏奉得张衍之名到此,这刻也是在小界当中修行,闻得有要事,立即赶来,待坐下以后,李岫弥也并不坦白方才之事,照实奉告于他,又问:“魏道友觉得李某该如何做?
凡是妖身修道之人,如果习练了道指正法,非常忌讳被人说破本身根脚,但李岫弥却不介怀,反而安然道:“不错,我本海中一妖鱼,虽幸运开得灵智,但若未遇得门中师长指导,至今当还浑浑噩噩,不识天数正道,有这番传法之恩,便入正源,也当是归入玄门一脉,而非你北冥妖廷。”
魏子宏淡声道:“这事就有我去说,李掌门只消做好自家之事便好。”
这一回他没有立即回绝,沉声道:“尊客无妨下去歇息,容我考虑一二。”
他将其放下了来,道:“这等好处奉上门来,李道友可千万不能放过了。”
现是庙门草创之际,有外忧内扰,需得安宁民气,他没法做到悠长闭关,故在小界丘陵之上筑了一处法坛落脚,如此不管哪个弟子过来,皆能瞥见他身影。这时一名弟子到了坡丘下方,大声禀道:“掌门,外间有人要拜访掌门,自称是自北地而来。”
行步途中,贰心中倒是悄悄一阵对劲,看景象他已然将这位李掌门说动了,其一旦同意下来,本身便能够妖主使者的身份留在其身边,看有无机遇撤除此人,如能做到,当是最妙,如果不能,可退而求其次,设法毙杀两个骊山弟子。
魏子宏点头道:“此人自不能放走,但这事一定能瞒住,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溟沧派如果执意保护他,与骊山派必生出龃龉,如果将之放弃,那么玉霄派便可大胆动手,撤除这一根暗刺。
仓内侍见只凭言语没法说动对方,晓得此路是走不通了,便按原策,筹算以利诱之。
李岫弥得意小界以后,日夜勤修苦练,功行精进不小,已臻美满之境。
李岫弥一听,初时还觉得是溟沧派来人,但再一想,魏子宏现在也再此地,门中有人来,其不会不知,“自北地来……”
仓内侍站身朝北拱手,低声道:“今奉王上之命而来,是欲请李掌门为候,奉我王廷为主。”
他忖道:“祖庭之下猿、蝠二部,若论礼节,怕也比不上此处,这李岫弥公然是有本领的。”
他模糊约约猜到了对方身份,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道:“请那人来此。”
不久以后,那弟子来至门前,对一名银袍高冠的修士道:“掌门请尊客入见。”
仓内侍摸索问道:“据鄙人所知,李掌门乃是水族成道,莫非就从未想过回归正源么?”
魏子宏嘲笑道:“戋戋一个名号,虚位罢了,又能如何?君不见蟒、鲤二部,远遁外海,对妖廷不睬不睬,猿、蝠二部更是阳奉阴违,不怕姬氏当作一回事,道友便是接了,他也管束不到你。”
仓内侍嘿嘿一笑,道:“此乃龙君所留,曾为历代妖主之凭信,此物之贵重,想李掌门也是晓得,若尊驾应下先前之议,王上便能够此相赠。”
仓内侍不讲来意,只说敬慕之言,他辩才甚好,一时滚滚不断,直到见李岫弥似有所不耐,这才收住,朝摆布扫了扫,小声道:“鄙人有要事相禀,可否请掌门屏退摆布?”
只是自他重立延重观道统以后,那位石先生就已是摆脱,一灵转去为人,现在再无人能够指教于他了。
他自袖中取了一只玉匣出来,将盒盖翻开,推至其面前,道:“此是王上命我带来,请李掌门一观。”
李岫弥道:“高朋来此,但是有所指教?”
李岫弥叹道:“可收下此物,就要受妖廷封号,拜其为王。”
魏子宏俄然道:“李道友既把我唤来商讨,想来看中这断角了,此物可助你修道?”
出去小界后,过得一处虹桥时,刚好有很多延重观弟子来往走动,见有外客到来,均避道一侧,并主动致礼。那内侍不觉悄悄赞叹,本觉得李岫弥是野妖出身,多数是粗蛮之辈,可观内门人弟子神情举止,恪守礼数,进退有矩,若非所见之辈多是妖类,他几疑自家是入了人修宗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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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光阴来,除魏子宏互助以外,延重观能稳住局面,骊山派来得几名弟子也是功不成没,关头其背后另有玉陵真人,受封一事,若不言语一声,恐惹其曲解,
仓内侍把姬望所开前提一说,道:“只要李掌门愿受候位,尊我王上为主,此物便当归李掌门统统。”
李岫弥深吸了一口气,他本想缓上一缓,看可否再寻一个稳妥之法,但被魏子宏这么一逼,知是没法后退了。
李岫弥道:“这几部多有洞天真人坐镇,天然不必理睬妖廷,但李某现下功行未够,其如有后招埋伏,怕是反受其制,不得不虑。”
魏子宏拿起仓内侍所留之物,大笑两声,道:“这姬望也是大手笔,特别这一根断角,更是不凡,我若看得不差,这里不但有那龙君精血,更有其一丝神意,但是真真好物。”
李岫弥笑了笑,点头道:“多谢贵主美意,李某立得流派,是为继传师门道统,却偶然另换门庭。”
魏子宏直视他面,道:“那便请李道友快些入得此境当中了,到时其便有所算计,又能拿你如何”
如果到手,李岫弥不管如何也要背上一个识人不明之罪。
李岫弥能感到的到,这断角虽经有万余年,但竟然朝气未断,也不知这班妖皇后嗣用了多么手腕,才传至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