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坐像身着服饰与周边佛龛均是普通,在火光映照下,照出半张猫脸来,一头白发顶风而动,一双紫瞳以内竟没有眸子,左半边脸上,须毛虬结,须毛之下,模糊有紫篆符文闪现,盘过甚颈,遍及满身,张着一张大嘴,尽是獠牙,正盯着张宝儿怪笑不止,犹若夜莺啼血,甚是凄厉。
张宝儿与古云天不敢粗心,一步一顿,调剂内息,沿着那神龛,缓缓向前走去,一座祠堂以内除了北风吹雨的响动与这雨水滴答的动静,便唯有他们的心跳之声最是清楚。
此时,灵魃手脚并用,上来便搭在古云天肩背之上,龇起满口獠牙,张口便咬。
“我明白了!”古云天点点头。
古云天心头大骇,扬手一掌,直劈那灵魃面门。
借着微小的亮光,张宝儿扫视一周,只见屋子里摆满了血红的牌位,面前一排木雕坐像,隐在一座座神龛纱幔当中,那神龛基座颇高,足有半人高低。
二人抬走出殿阁,抬眼一看,屋檐东北角处,那怪物帮手足并用,攀爬而上,行动之快,不输于猿猱,犹胜轻功妙手。一呼一吸之间,怪物已经伸开双臂,称身向二人扑来,一双利爪遍生白毛。
古云天目睹灵魃凶性大发,回身拔腿就跑,手中倒扯着一端铁索,铁索那端方缠在灵魃脖颈之上,运起轻功,绕着祠堂,足不点地,便是一阵飞奔。
怪物吃痛,怪啸不止,手脚并用,握住钢刀力一拔,将刀拔出丢在地上,同时身形一动,仿佛壁虎爬虫,沿着墙壁攀行,一闪而没。
想到这里,张宝儿心中已有了筹算,对古云天道:“依我看,要破这灵魃,一则需求找出控尸人藏身之地,二则需求探明控尸人以何法把持阴尸,然后寻其道理,依法破之。”
幸亏古云天眼疾手快,手中铁链一抖,如同蛟龙出海普通,自肩头绕下,射向灵魃口中,被灵魃一口咬住。古云天借机腾空而起,一脚踢在灵魃胸口之上,反手一提,铁链另一端尚还被灵魃咬在口中,被古云天发力一拉,只听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之声。
张宝儿俄然想起曾经的蜀州之行,他但是亲目睹识过南蛮的赶尸术,这养尸这术想来应当与赶尸身术差未几。
谁料灵魃不躲不避,被古云天一掌劈在面门之上,也只是微微一顿,却来势不减,还是张口咬来。
那怪物彪悍至极,见张宝儿的刀来,左臂一挥,挡在咽喉之前。
“灵魃?”
张宝儿这一掷但是带着体内力量的,只听“笃”的一声,刀穿透怪物左臂,去势不减,扯着怪物身躯,钉在了祠堂墙壁之上。
张宝儿心中一动,便与古云天循着声音,绕过一角回廊,迈进了一间侧室,俄然呈现的流水滴答之声应当就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的。
古云天放开身形,尽力发挥,只见一道人影仿佛淡烟,在祠堂四周高低奔行,如同凭虚御风,流星曳电。灵魃那里追得上这般速率,被铁链拖着脖颈四周乱闯,或是假山湖石,或是殿角飞檐,或是窗棂门扇,均被灵魃的头脸撞得粉碎,碎屑横飞。灵魃被这一顿乱拖乱闯,一张脸早已是血肉恍惚,唯有身上那紫篆符文愈闪愈亮,凶性更是有增无减。
古云天面色沉重,似在思虑着甚么。
古云天道:“我也不大清楚,曾经听师父说过,这恐怕是蛮人的蛮荒古术,虽非正道,倒是奇诡绝伦。此中有一门养尸之术,练到极致之时,能御使阴尸为己用,以巫蛊之术强行封闭其心智,以巫法虫蛊熬肤炼体,所成之尸,不避水火,不惧兵器,不畏存亡,号之日‘灵魃’。”
见此景象,张宝儿吃了一惊,赶紧哈腰拾起钢刀,握在手里,内心暗骂了一句流年倒霉。
“古大哥,你可知这怪物是甚么来头?”张宝儿问道。
想到这里,张宝儿的嘴角缓缓泛出一丝笑意,只假装不知,将手中钢刀的刀身在手上拍着,收回“啪!啪!”的声音,持续向前走去,走了三四步远近。蓦地间,他大喝一声,手中的钢刀脱手而出,直取那坐像胸口。
古云天此时身居半空,不等招式用老,铁链一抖,便已缠在灵魃脖颈之上,腾空而落,一脚踏在灵魃头顶之上。灵魃吃痛,扬手便是一爪,向头顶抓去。此时古云天早已借这一踏之力,翻身落地,灵魃一爪并未伤到古云天,反而抓下本身头顶一块皮肉,痛得嗷嗷厉啸。
张宝儿顿时明白,唯有从内里出去的人,才会被大雨淋湿,方才的雨水滴答之声,应是此人假扮坐像,端坐于神龛当中,却不料身上被雨水浇湿,周身雨水顺着衣角滴落下来,将张宝儿引来至此。那人目睹行藏败露,又不敢冒然脱手,情急之下,将衣角攥在手里,虽是止住了滴答之声,却被张宝儿瞧出了端倪。
古云天点点头:“应当是如许!”
古云天见状晓得有异,持着火折子,也攻向那坐像。
当他们路过一排排神龛坐像,那雨水滴答之声竟蓦地间消逝不见,张宝儿不由得心头一紧。蓦地间,眼睛向身侧一瞟,竟然瞧出些许端倪。本来身侧神龛里这尊坐像的衣角与其他的分歧,张宝儿清楚记得其他坐像均是双手天然下放,置于膝头,衣摆天然垂下。而眼下身侧的这一尊坐像,双手虽是放在膝头,却紧紧地攥着衣角下摆,借着火折子的微光,能够模糊看出,这坐像的衣角竟是湿漉漉的。
古云天毫不踌躇便迎了上去,与怪物且斗且行,为张宝儿争夺时候。
张宝儿略一深思,对古云天轻声道:“古大哥,等会你与那怪物周旋,我在一旁设法找出那控尸之人!”
再看灵魃,口中獠牙与铁链相磨,已有火星迸发,模糊透出一股皮肉焦灼之气,被灵魃嗅到,反而更加激起凶戾之气,紫瞳暴涨,又要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