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儿接口说道:“这灵魃一物,尸器相生,也就是说,如果我折了这根苇管,是不是便能毁了这灵魃呢?”
张宝儿将小人丢给古云天,古云天立即封了他穴道,铁链一抖,将那小人捆在地上。
足尖一点飘上屋顶,扫视全部古宅,倒是毫无发明,只得翻身而下。古云天向张宝儿摇点头,张宝儿恼火不已,将那手中的苇管折得粉碎,只听噼噼咖啪一阵筋骨爆响,那灵魃也已瘫在地下,筋骨尽碎,身上符文渐暗,消逝无踪。
看了好久,张宝儿不由“扑哧”一声笑了,也不顾那侏儒目光中的怨毒之色,盘膝坐下,拍着那侏儒肩背,畅怀大笑。
古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时之间,若要找出控尸人藏身之所,也是殊为不易。
甘州廓州蝗灾,旬月之前,朝廷已运送赈灾粮款,先往重灾的甘州布施,由五品游击将军秋白羽同六品昭武校尉周廷辅带领军士一千,一起押送,行至廓州地界,宿了一晚。第二日,正往甘州开进的途中,路过一片荒凉戈壁,领军将领与一千兵士连同粮食白银一并失落,今先人间蒸发,不知去处。廓州地处西北,乃是大唐流派,兵家要塞,现在赈灾粮款不知去处,饥民各处,迟早生乱。因此张宝儿才会与古云天赶赴廓州城,调查此案,追回粮款。
听了那侏儒这话,张宝儿眉头一皱,考虑好久,张口说道:“这灵魃如此能力,炼制不易吧?”
想通了这道枢纽,张宝儿扬声问道:“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行了半日,远远地已瞥见了廓州城了。
眨眼间,张宝儿身形一动,连过两道回廊,来到一座偏厅墙外,纵身而起,探掌而入,足尖一点墙体,抽身而返,一个不敷五尺高的小人,状似猿猴,被张宝儿擒住后颈,抓了出来。
张宝儿立时明白,这控尸人就是以此物节制灵魃的。
张宝儿不敢再吹,数个呼吸过后,那灵魃符文渐暗,凶气渐消。
古云天在一旁突然起家,大喝一声:“何方妖人,装神弄鬼!”
张宝儿看着那小侏儒粲然一笑,张口说道:“看来我猜对了。这灵魃现在还是能动的,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教唆你来的,和廓州的案子又有甚么关联?倘若你再不诚恳交代,我便毁了你这灵魃!”
张宝儿蓦地将啸声止住,身后一声轻微的响动传人张宝儿耳中,固然只是一瞬,但对张宝儿来讲,已经充足了。
此时天光见亮,张宝儿与古云天牵过马匹,双腿一夹,沿着官道直奔廓州飞奔而去。
张宝儿灵机一动,暗自深思:“与其大海捞针,倒不如引蛇出洞,敲山震虎!”
张宝儿瞧了瞧那侏儒嘴上衔着的苇管,抬手将它取下,放在本身嘴边,吹了一吹,竟吹不出响。正暗自迷惑之间,只觉身后一股冷风袭来,回身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气,那灵魃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符文闪动,垂手而立。
只见那小侏儒满脸痛色,眸子乱转,思虑好久,张口说道:“你别脱手,有话好说,我也是拿人财帛,受雇于人。好,我说,是……”
目睹得这般景象,张宝儿心头暗喜:“看来所料不差,那控尸人定然是以甚么只要灵魃才气听到的声音催动符文来指珲灵魃行动,现在被我啸声压抑,灵魃听不到指令,以是才一动不动。”
控尸人被制,灵魃便也落空了节制,直挺挺地立在庭前,符文渐暗,一动不动。
古云天与灵魃相斗之时,张宝儿也没闲着。
……
张宝儿一声轻笑,又将苇管凑到嘴边,吹了口气,却见那灵魃身上符文闪了一闪,向前挪了几步。
灵魃蓦地听到张宝儿的吼声,身上符文一暗,竟不再挣扎,动也不动,任凭古云天拖拽。
那小侏儒听了此言,眉宇间一丝焦炙一闪而没,随即扬声说道:“胡言乱语!”
张宝儿略一考虑,气运丹田,口中一声长啸骤但是起,气势雄浑无匹,如同千军万马奔腾于沧海狂潮之上,吼声当中更异化有狮吼雷鸣、象呐龙吟之声,周身雨水被张宝儿吼声一激,四散飞扬,打得周遭林木叶落纷繁。
与此同时,只听一声爆响,张宝儿身后的灵魃也齐腰折为两段。倒是骨断筋连,仍然连成一体,只是高低半数,头脚堆叠,非常风趣。
那侏儒听了这话,甚是对劲,扬声说道:“那是天然。”
再看那小侏儒,眼中凶光爆射,似要喷出火来,直直地瞪向张宝儿,只可惜穴道被制,转动不得。
“是”字方才出口,只见那小侏儒头颈一歪,张宝儿赶紧上前,伸指一探,已没了呼吸。再将那小侏儒翻过身来,只见那小侏儒背后,一根银针正插在颈椎之上。
谁知那侏儒也甚是硬气,哑着嗓子,阴恻恻地向张宝儿说道:“我晓得你们是刑部来的人,我劝你们还是速速回长安吧,廓州的案子,不是你们能查得了的!”
语气虽是温和非常,手上却猝然加力,“啪”的一声,将那苇管折为两段。
这半日路程,张宝儿一起走来,沿途所见,净是饥民当道,饿殍遍野,更有饥民求生无路,易子而食,仿佛人间炼狱。
只见那侏儒身上里里外外不知围了多少层毯子,让人看不清手脚,脸上浓眉虬髯,与那灵魃倒是酷似非常,只是这侏儒的须发似是经心补缀过普通,左盘右束,极小的眼神里透着凶光,厚厚的嘴唇向上翻卷,衔着一根状似苇管之物,通体乌黑,上有紫色符篆,非金非石非木。侏儒口耳七窍以内,鲜血横流,乃是被张宝儿刚才的啸声所伤,动了经脉肺腑,再配上这等边幅,甚是风趣,一时候看得张宝儿忍俊不由。
一场恶斗总算畴昔,张宝儿暗自松了一口气,开端细心打量面前这奇装怪发的毛脸侏儒。
张宝儿是察言观色的其中妙手,又岂会这般好骗。目睹这小侏儒狡赖不认,张宝儿也不说穿,口中轻声说道:“哦哦,看来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