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枢暗道:“此人公然与莞公主是一起,只想将魔蛟困进天罗阵法当中,那魔蛟若入了阵法,我岂能斩杀?说来讲去,是想成全莞公主了。”

林正枢瞧见宝帐掀起,魔蛟不动,不免正中下怀,口中喝道:“魔蛟休得放肆,吃我一刀。”

但神龟既然携魔蛟入阵,秦忘舒也是势成骑虎,只好放出魔蛟,令林正枢斩杀了。

便是林正枢的宿世仇家,见到这刀式之盛,也不免浑然忘我,正所谓此刀唯有仙界有,人界哪有几次闻。

诸修暗中称羡紫罗心法并非无因,只因当初世尊有言,欲修大罗金瑶池地,非得修成三经九典不成,九典好修,三经可贵。世尊后嗣天生便能修成紫罗心法,可不是比别人快了一大步?只是这境遇倒是比不过的。

秦忘舒暗道:“刀典藏于嫡亲阁中,除非莞儿真正入主嫡亲阁,不然你我便与这刀典无缘,本日不管如何,也要助莞儿一臂之力。”

神龟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魔蛟被锁在法罗宝帐当中,除了秦小友以外,别人难以放出,你与其求我,不如去求秦小友。”

帐中魔蛟不知挣扎了几次,但不管他如何施法,在这宝帐的法例苍围当中也是无可何如,是以只好静卧帐中,现在虽瞧见宝帐掀起一角来,魔蛟仍不敢大动,刚才吃的苦头很多,怎能再覆前辄?

莞公主听到这话,含笑揖手道:“阁老既有此好,田莞鄙人,他日有暇,自当与阁老参详。”

欲修大罗,先修三经,只可惜得修三经者又有几人。诸修既达金瑶池地,天然心向大罗,至此如何不感慨万千。

半晌间,东面地火,西面岑岭,南边草原,北方矿藏围成的地区当中,生出丝丝缕缕的细线无数,相互交叉成网,疏密有致。而网中的海水顷刻间消逝无踪,整座阵法滴水不见。

秦忘舒暗叹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若魔蛟公然被人斩了去,那也是天意如此。”便缓缓点头道:“请法师运转阵法。”

刀灵道:“只恨无从助起。仆人但有所令,无有不从。”

林正枢这才道:“秦道友,便依着你,将魔蛟推动天罗阵法当中。”

那阁老喜之不由,仓猝揖手道:“多谢阁主成全。”

他嘲笑道:“鄙人只是担忧阁老防备不周,被那魔蛟伤了,可惜一番美意,何如明月照水沟。”

那阁将不免点头,他虽不修阵法,却也约略明白此老的感受。比如那制器者,自当以炼入迷兵为毕生目标,修那火系神通者,若见凤火,太一,又怎能不顶礼膜拜?此中情意,或许不异。

但转念想来,若那莞公主暗脱手脚,岂能瞒得过在场诸修?若莞公主决计保护魔蛟,恰好落了话柄,就诊她一个与魔使勾搭之罪,反倒是分身其美。当下暗中传讯道:“嫡亲阁诸位,需得办理精力,如有人暗脱手脚,互助魔蛟,需得立时报我。”

是以秦忘舒思来想去,也猜测不入迷龟的心机。

诸修不乏精通阵法者,瞧出那符文埋没玄机无数,皆是啧啧称奇,天罗阵法号称天下第一阵法,那沉迷于阵法者,皆将此阵视为平生目标,何如这阵法虽有传播,倒是有缘者少。便是有缘者,穷尽平生精力,也只能略窥此阵玄机,那真正精通此阵者,可谓万中无一。

秦忘舒心中气恼,暗道:“这阁老竟是个不近情面的。”

林正枢不由面露难堪之色,他与秦忘舒并不了解,唯知此修与莞公主渊源颇深,想来此修又如何肯将这功绩白白馈送?便道:“神龟前辈法力通天,如何解不开那法罗宝帐。”

如果连林正枢也斩不得,莞公主境地寒微,难道更加无能为力?那神龟究竟打得是如何的算盘?

左掌早就竖起,只将那手掌微微一晃,掌中立时青光大盛。瞧在世人眼中,那里还是一只手掌,清楚是一柄千锤百炼的半尺法刀了。

刀灵心中狂喜,道:“若能修成此典,刀灵百死无悔。”

而瞧着神龟入阵,秦忘舒亦是心机起浮,他暗忖道:“神龟此来,只为成全莞公主,为何却让别人来斩魔蛟?若真让林正枢斩了去,可不是白来一趟?”

林正枢暗道:“嫡亲阁千百年基业,现在倒是风雨飘摇,内有莞公主揽众夺位之忧,外有十八岛修士逼宫之虞。是了,姬慕杨三人借斩魔蛟名头而来,岂有美意,必有入阁之心。且看我林正枢力挽狂澜,先斩魔蛟,厥后清算外务,重现嫡亲声望。”

秦忘舒听到这话,微微点头,悄悄传音道:“瞧这林阁老所修之术,定是百典中最强三典之一的《刀典》了,刀灵,想不想修此成典?”

金轮法师这才将阵旗轻摇,口中念念有词,忽地将阵旗一指,口中道:“疾!”就见空中无数符文散之于诸处,瞧来纷繁不定,倒是井然有序。

林正枢无法,只好转向秦忘舒道:“秦道友,魔蛟不死,七海不宁,还盼道友解开法罗宝帐,容我斩之。”

若说神龟是想暗中发挥手脚,以助莞公主。一旦被人瞧破,不但神龟令名声望受损,对莞公主亦是绝无好处了。想来神龟毫不会如此了。

神龟道:“我便是能解得开,此宝乃是有主之物,我又怎能越俎代庖?”

此刀虽未向前,但刀意森森,逼人不敢凝目,诸修虽不耻林正枢的为人,但林正枢此式,倒是集刀典之大成,此刀所向,端得是沛莫能御。

那神龟公然缓徐行入天罗阵法,本来秦忘舒与金龙法师身周并无非常,但在神龟靠近二人百丈之时,空中忽稀有道符文平空呈现,跟着神龟一步步走畴昔,那符文越现越多,到最后竟是千万道符文同时呈现。

诸修瞧见这等奇景,皆是奖饰不已。忽见嫡亲阁中一名阁老泪流满面,向那阵法方向便拜。身边一名阁将不由奇道:“阁老何故如此?”

这时金轮法师取一面阵旗在手,合什道:“秦小友,神龟前辈既已入阵,本禅子可要运转天罗阵法了。”

第649章 此刀只应仙界有

不想秦忘舒却点头道:“阁老,不是我信不过你,实因魔蛟玄承无双,修为一日千里,我若放开法罗宝帐,那魔蛟必然逃之夭夭。这天大的干系,我可担负不起。”

只是阁主与阁老谈玄论道,本就是顺理成章,这几年来,嫡亲诸修不肯靠近莞公主,原是元崇雪暗中授意罢了。嫡亲诸修不敢获咎元阁老,只好对莞公主近而远之,但如果阁中修士大胆与莞公主靠近,别人也是公开发作不得。

便对秦忘舒大喝道:“阵法已成,你迟迟不放魔蛟出帐,意欲何为?”

手中掐起法罗宝帐法诀,心中亦默诵不已,那法罗宝帐俄然无风主动,缓缓掀起一角来。

恭时越忍不住道:“林阁老,魔使借腹产子,那东海神君就算是魔蛟的母亲了,你逼母杀子,有伤嫡亲,嫡亲不存,嫡亲阁有何脸孔立世。”

忽又想起,刚才林正枢担忧魔蛟境地大成,难以斩杀,那神龟却道了两个“妙极”,此中态度,足堪玩味。那魔蛟境地越高,越难斩杀,神龟口称妙极,又是何因?

便是秦忘舒山居中的刀灵,也是瞧得目中发直,低声道:“此人化手为刀,刀意无穷,此式杀气之强,竟似强过了我。”

但刀典越是强大无匹,秦忘舒越是心中颤栗,难不成此番竟让林正枢到手,斩杀了魔蛟不成?

就因着神龟入阵,引来诸修很多遐思。需知在场诸修,十八岛修士皆是金仙大士,不同只在小境地罢了,嫡亲阁八老八将,也早就修成金瑶池地,但放眼全部凡界仙修界,那修成大罗金仙者,也就是三皇五帝,儒墨二圣罢了。

那嫡亲阁老叹道:“你不修阵法,怎能明白我的心机?不想我此生竟能瞧见天罗阵法重现面前,鄙人虽修不整天罗,但能瞧见此阵重现,朝闻道,夕死可矣。”

想那莞公主才多大年纪,不想既擅构造动静之学,又擅天罗阵法,这仙基灵慧委实令人羡慕。更有人想到,莞公主既是世尊后嗣,天然善于紫罗心法,说不定她一身修为,全因紫罗心法而来。瞧那刘儆琴,虽是怪诞不稽,其修为亦一样超出凡人。紫罗心法天下第一,又岂是浪得浮名。

林正枢听到这阁老口称莞公主为“阁主”,心中大恼,那莞公主公开拉拢民气,是可忍孰不成忍,只以一套阵法,就逛去一名阁老,这买卖也忒便宜了些。

就在主侍二民气神相同之际,那林正枢掌中刀光无声无息,就向帐中魔蛟斩去。那手掌不动则罢,稍稍一动,好似飞龙在天,那刀光划过天涯,好不冷傲夺目,令民气旌摆荡不止。

嫡亲诸修悄悄接了法旨,齐齐点头。本来林正枢虽是自大刀典无双,但阵法倒是他的弱项,幸亏嫡亲诸修各有所长,精通阵法者亦是很多。有这很多人替林正枢瞧着,也不怕莞公主弄鬼。

林正枢又道:“法罗宝帐乃是东海神君之宝,东海神君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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