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妃内心悄悄腹诽,口中却恭敬地应道:“我和林氏日夜为娘娘的身子忧心,不亲眼看上一看,委实放心不下。”

顿了顿又低声道:“贤妃娘娘这两个多月来,一向躺在床榻上,不言也不动,进食不便,只能喝些米粥羹汤,端赖身边的宫女喂入口中。主子一开端觉得贤妃娘娘是做戏,现在看来,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王皇后看向席公公,声音暖和了很多:“你跟从本宫多年,有功绩也有苦劳。此次行事,更是冒了生命之险。本宫今后毫不会虐待你。”

只要一个解释。孙贤妃是真的生了奇病怪症。

当着王皇后的面,窦淑妃像只鹌鹑,不敢多嘴。背后里倒是刻薄得很。

想到今后本身要对一个小辈卑躬屈膝,要看顾莞宁的神采过日子,窦淑妃内心便感觉一阵憋屈,忍不住冷哼一声:“我想说甚么便说甚么,就是顾莞宁,又能奈我何?”

席公公忙应了一声:“是,景月宫景秀宫那边,主子早已安排好了人手。如有动静,主子必然及时禀报娘娘。”

王皇后打起精力,温言安抚席公公一番,又低声叮咛:“命人盯着窦淑妃孙贤妃的寝宫,有任何异动,立即禀报本宫。”

何止是没有大碍。看着比她这个儿媳还要中气实足。

妻以夫贵,太孙即将即位,顾莞宁提早执掌宫务,也不算违了礼法。

元佑帝一死,可不就是变了天?

元佑帝既然放心不下她,为甚么不直接规复她的凤位?恰好让她以静妃的身份在宫中苟活?

聪明的林茹雪却咀嚼出了几分言外之意,深深地看了窦淑妃一眼:“多谢娘娘提示。”

窦淑妃很有些恼羞成怒之势,想发脾气,又忍了下来。改而叮咛道:“你们婆媳两个,若无事就在寝宫里好生待着,别随便出来走动。”

林茹雪轻声应道:“昭容娘娘也病倒了,二皇伯母也非常疲累,得空顾及宫中琐事。现在打理宫务的,是堂嫂。”

窦淑妃看不上韩王妃的窝囊模样,目光看向寂静不语的林茹雪:“林氏,宫中现在景象如何?现在是由谁主事?是闵氏,还是云昭容?”

她执掌中宫数十年,从未曾居于人下。现在让她仰人鼻息苟活于世,本就是对她最大的热诚。

韩王妃没有戳穿窦淑妃,顺着她的话音说道:“娘娘是先帝嫔妃,顾氏便是做了中宫,也不敢对娘娘如何。”

色厉内荏,纸老虎一个。

甚么奉侍天年,甚么视她如远亲祖母。都是没用的屁话!

席公公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再多嘴,垂首应了一声是。

他对生母窦淑妃非常孝敬。远在藩地的数年,每个月都会命人送信到景月宫来。回了都城以后,更是经常进宫看望窦淑妃。

林茹雪咳嗽一声,低声提示:“已经变了天,宫中景象也和昔日大不不异。娘娘还请慎言。”

既然这般不甘心,那就压上统统,赌一回吧!

赌输了,也没甚么。

不过,窦淑妃说话刻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韩王妃很快反应过来,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

或许是因为,她内心有太多的痛恨不甘。这股怨气,并未因元佑帝的故去而消逝,也未因元佑帝的临终遗言而闭幕。反而更多了一层气愤。

韩王妃一怔,下认识地问了句:“娘娘这话是何意?”

不管内心甘心与否,韩王妃都得对窦淑妃毕恭毕敬。

韩王妃和林茹雪婆媳两人,一起来了景阳宫,给窦淑妃存候。

顾莞宁的难缠短长,谁不清楚?

席公公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主子这条性命是娘娘给的,就是为了娘娘而死,主子也毫不会皱眉踌躇。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主子了。”

窦淑妃心中非常欣喜,也不再多说。

王皇后冷冷一笑,渐渐说道:“你不必再多说,本宫情意已决。”

窦淑妃挑了挑眉,口中吐出的话语分外刻薄:“她不是早产亏了身材吗?连着两个月没跪灵,现在倒是有精力执掌宫务了。”

谁也装不了这么久的病,更不成能装得这般逼真。

太子妃是个废料,这座后宫,很快就会成为顾莞宁的掌中物。她和顾莞宁比武数次,早已结下仇怨。一想到今后要对着顾莞宁逞强奉迎,一股难以名状的肝火便在胸膛里无声地燃烧。

赌赢了,她还稀有年的风景日子可过。王家也会有翻身的机遇。

韩王此人,不及齐王夺目深沉,也不及魏王奸刁凶险,性子易怒打动,建议脾气来不管不顾。不过,却有别人不及的长处。

韩王妃:“……”

是啊,她何必还要孤注一掷,将本身置身于险境?

景阳宫。

……

这个孙媳,可比蠢钝的儿媳强多了。

宫中嫔妃虽多,真正能让王皇后生出警戒之心的,唯有这两人罢了。

窦淑妃的身材明显比王皇后强多了,睡了三天,便已有了精力力量。不过,对外还是放出风声,只说本身“过分疲累”,要“静养数日”。

窦淑妃瞄了儿媳一眼,随口道:“行了,这里又没外人,说这些没用的客气话是给谁听?我又不是静妃那等病罐子,好吃好喝好睡好的很。你们不必每日都来。”

窦淑妃:“……”

林茹雪却道:“想想贤妃娘娘现在的景象,淑妃娘娘想过些安生的好日子,还是别招惹堂嫂才是。”

窦淑妃面色红润,半点不像病患,说话声音还是沙哑刺耳:“我没有大碍,你们两个不必忧心。”

“不过,她这小我最善于装模作样。是不是装出来的,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总之,谨慎驶得万年船。你持续让人盯着景秀宫。”

顾莞宁?

活了几十年,她已经活得够本了,哪怕是立时闭眼,也不算亏了。

王皇后目中闪过浓浓的讽刺:“她急不成耐地对顾氏动手,反被顾氏设想引入斛中。落得这个了局,也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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