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桡便点头笑道:“不然,不然。有道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那里就这么轻易了。”
陈桡原也是嬉笑之意,并不是当真着恼。今见二姐儿又来赔不是,忙笑道:“瞧瞧,当真了不是?莫非只许你们作诗打趣我,就不准我作相儿恐吓你们不成?”
陈氏听了这首诗,不觉得然的嗤笑一声,轻啐道:“晓得桡哥儿性子好,也别忒纵了你mm。如果专管这些粗话也叫诗,那我也会作诗了。”
少时,陈桡并几位女人吃过了粘豆包,又在后花圃子里赏了一回雪,二姐儿揣测着时候不早,想必大人们想说甚么,这会子也都说完了,便筹措着要回房安息。
二姐儿则笑意盈盈的走上前,冲着陈桡欠身赔罪道:“好表哥,我原不过是谈笑打趣的话。你可别当真恼了。我现给您赔个不是。您白叟家大人大量,饶了我这遭罢。”
二姐儿笑着摆了摆手,因说道:“不过是信口扯谈了几句话,那里就是作诗了。”
陈老太爷等人闻言诧异,忙笑问道:“是么,做了甚么诗,也叫我们听听。”
陈老太太听一句,口内便念一声佛儿。待听到冯氏最后一句,方说道:“原是我想着冯家来人那样仓促,恐怕府上也没心机顾问桡哥儿和婉姐儿,以是才不叫去。亲家既是想外孙子外孙女儿了,你明儿带他们兄妹家去瞧瞧便是。”
陈氏在旁,少不得安抚父母,只说些“冯老太太素昔结壮,又是个有福分的,必然有惊无险”如此。
又笑道:“早忘了,谁还当真记取不成。”
一句话未完,早被陈氏喝住了。“且安循分分呆着你的罢。你桡表哥的书都是考状元的书,也是你看的。你才学了几个字,就如许浮滑起来。便是这会子当真要做个女才子,也不能够。”
冯氏闻听,只得眼泪汪汪的伸谢。陈氏在旁,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嫂子还没说,你娘家究竟如何了?你嫂子如何就把老太太气昏畴昔了?上回你嫂子来,我冷眼瞧着,她也不像是那么倒三不着两的人。该不会是当中有甚么曲解罢?”
世人听着希奇,陈婉忙笑问道:“甚么诗,快念来我们听听?”
一句话未完,就听陈老太爷说道:“有一句话叫事急从权。虽不贴切,却也是这个意义。当务之急,还是老亲家的身子骨儿要紧,这些噜苏的端方临时不提罢。”
至晚间,陈珪与冯氏满面倦容的从冯府家来。尚未回房换过衣裳,先来上房给陈老太爷并陈老太太存候。彼时陈氏早哄着大姐儿、二姐儿睡了,安闲上房伴随爹娘。陈桡并陈婉兄妹也被陈老太太撵着安息去了。
说罢,又向二姐儿笑道:“你且说说,你要问你桡表哥借甚么书。倘若说的明白,我便做主借给你就是了。”
陈珪与冯氏定过父母,便坐鄙人首的两张搭了银红撒花椅搭的太师椅上。冯氏一面捶腿,一面接太小丫头子献上的一碗温茶一饮而尽。复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我母亲已经醒了,叫我给老太爷和老太太问安,只说她都好,不过是虚惊一场,倘如果以惊吓到了您二老,倒是不好了。又说驰念桡哥儿和婉姐儿。别的也还罢了。”
又向陈珪道:“原还想着打发过张家人,须得好生接待徐家以表谢意。谁成想偏又遇见这事儿。我记得前年我因得了风寒,吃了好些药却老是不好。还是徐家给荐了一名老先生,不过吃两剂药便好了。你要不要再写封手书去徐家,央他们府上再请那位先生来,给亲家好生瞧瞧,莫要迟误了才好。”
“哦?”二姐儿这一句话当真引发了陈老太爷的猎奇,乃问道:“向来只听人说以史为镜,可读的倒是前朝汗青。好端端的,你为甚么要借目前的史乘,你能看懂么?”
陈桡仍站在雪地里来回踱步,点头晃脑的。二姐儿看他这形景,一面呵手取暖,一面笑着打趣道:“桡表哥原说要赏雪诌诗,这雪也赏了,诗呢?”
世人听了这话,都嘻嘻笑笑的,并未放在心上。一起谈笑着回至上房,却见除陈氏外,冯氏与陈珪皆不再。不觉猜疑。陈老太太因说道:“冯家差人来请,你老爷太太都坐车去了。我因外头天冷路滑,便没叫你们畴昔。”
二姐儿闻言,便笑道:“桡表哥这是当真打趣我,也不该玷辱了诗词文章。倘若我方才那一首也叫作诗,明儿大姐姐都能去考状元了。”
二姐眨了眨眼睛,因说道:“桡表哥既这么说,那我向你借本书,可使得?”
陈老太爷闻言,冷静看了陈老太太一眼。陈老太太便笑道:“我传闻京中官吏大师的女孩子们,幼时进学,五六岁时便能通读《四书》,原还不晓得是真是假。今儿一瞧,倒是我们家的二姐儿很有些聪明聪明的意义。”
二姐儿便欠身笑道:“回外祖父的话,我想借目前的史乘。”
二姐儿便点头晃脑的道:“书呆本名桡,学人作诗骄。凛冽雪地里,沉吟复盘桓。不思腹中空,反推文章少。且看目前雪,不比来往俏。”
说罢,作势就要走。二姐儿还犹可,陈婉并大姐儿忙上前拦住,大姐儿软语温声赔不是,陈婉却笑道:“亏你还是个读书识字的爷儿们。论作诗比不过二mm也还罢了,现在如何还吝啬起来,竟要学人告状去了?可别叫我看不起你,大口啐你。”
冯氏传闻,忙道:“这如何好。那里有出嫁的媳妇经常带着后代回娘家的。叫外人见了也不像——”
陈老太爷点了点头,含笑抚须向陈氏道:“她既然有这份本性,也不要藏匿了。此后读书识字,你要多加看顾。倘若真的调、教出来了,也是你的福分。”
二姐儿在旁笑道:“桡表哥是哄我,还是当真打趣我?”
因着冯家出了如许的事儿,冯氏再偶然义策画别的,顿时起家看向陈老太爷并陈老太太。陈老太太忙开口说道:“既出了如许的事儿,想必冯家这会子乱得紧,你快去罢。且不要带桡儿和婉姐儿,以免乱糟糟的看顾不到。”
二姐儿便笑嘻嘻的道:“看不懂啊!只当是故事看罢了。我原想问桡表哥借一些话本儿的,猜想桡表哥一心向学,是决然没有的,以是才退而求其次,借一些目前的史乘。也是长长见地的意义。”
陈桡则笑说道:“并非是说二mm方才那诗做的好,只说你有这份灵性,合该好生习学才是。”
一句话未落,陈桡却在旁念念叨叨的,早将二姐儿之前做的一首打油诗背了出来。末端仍笑说道:“这一句‘不思腹中空,反推文章少’,虽是粗话,细细想来,却有点儿意义。以是我说二mm有灵性,合该好生读书。”
二姐儿尤未念完,世人早已是捧腹大笑,一并连周旁服侍的丫环婆子们也都笑的东倒西歪的。陈桡看着世人讽刺,也哭笑不得的指着二姐儿道:“这是甚么狗屁不通的诗。你饶骂人,还说是作诗。更加刁钻了,我要奉告给姑母去。”
众姊妹闻言,更是大笑不已。二姐儿便立在本地,指着陈桡笑道:“我倒是有了一首诗,专给桡表哥的。”
陈桡笑道:“也不是哄你,也不是打趣你。我是真的这么想。”
说罢,又赞叹二姐儿有捷才,仍笑道:“没想到二mm小小年纪,且没读过几天书,竟然也能做出诗来。真该好生习学一番,莫孤负了这份情性才是。”
又命冯氏给他们两个带好儿,因说道:“天冷路滑,我们两个老天拔地的就不畴昔了。也省的给亲家添乱。有甚么动静及时遣人返来奉告。”
陈老太太听的心焦,又见冯氏坐立不安,忙摆手打发他伉俪二人回房换衣裳。又叫外头预备好马车,仍不忘叮咛道:“天冷路滑,慢些儿赶车。稳稳妥妥的最紧急。”
一句话倒是提示了冯氏,忙巴巴儿地看着陈珪。
倒是陈老太爷不觉得然,摆手缓缓的道:“蕙姐儿这性子,还是这么急脚鬼是的。多迟早才气改改。”
大姐儿听二姐儿把话头儿引到自个儿身上来,不由得笑着捶了二姐儿一下子。口内说道:“我把你个浮滑没口儿的小蹄子,还没完没了了。打趣了桡表哥,又来招我。”
陈桡便笑道:“姑母这话也错了。二mm才多大,进学没几天,就能作出这么一首略有些浅近的诗来,也是不俗的。”
二姐儿更是在旁傻笑着,同陈婉和大姐儿闲话。仿佛方才说要借书一事不过是随口而为。
陈氏不想几个小的刨根问底,也笑着问道:“粘豆包好吃么?你们在外头这么久,都做甚么呢?”
陈婉便笑道:“二mm作诗打趣大哥哥。大哥哥还说二mm的诗做得好。”
婉姐儿和大姐儿也冻得满面通红,忙搓手搓耳的笑道:“合该归去了。我都冷了。”
陈氏笑着承诺。只字未提借史乘的事儿。陈老太爷亦笑着提了旁的话茬,并未再说借与不借。
陈珪皱眉道:“那位先生原是子川兄幼时从学的西席,厥后子川兄金榜落款,那位先生早就辞了馆回江南了。前年也不过是人缘际会,碰上那位先生给他儿子求官找门路,这会子又去那里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