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三娘举杯道:“诸位兄弟现在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身上都担着千钧的担子。治下该管的军民人丁,多则十万,少则数千,都是一言一行,可决成千上万人存亡,干系严峻。”
这石猛泣道:“小人自知罪重,只是伏死,不怨谁来。”三娘垂泪,叮咛取来一大坛美酒,命人解了石猛捆绑,令他痛饮一醉。那石猛举起酒坛,一口气喝得涓滴不剩,少顷便醉得不省人事,三娘这才垂泪,叮咛操刀的一枝花蔡庆,亲身操刀,两个士卒奉侍,将石猛在市曹前,当着一众百姓、将官之面,斩首正刑。随后将首级来号令一日,至晚命人收敛尸首,合作一处,将备棺椁盛贮,命人厚葬不提。
次日观刑,朱武便在东平府市曹搭了台子,都教众将官参加。待到中午三刻,石猛、辛九等一干人犯皆押送参加来。日前李逵亲身去牢里看了石猛,一席话说了后,石猛自知罪大,到了台前,只朝着台上三娘膜拜叩首,放声大哭,叩首伏死。
随后三娘叮咛朱武将布施赋税发下去,又张贴榜文,免除夏收粮赋,一时候东平府表里皆是唤声雷动。
三娘胸脯起伏不定,显是气到了顶点,她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本来是我想得太简朴了些,只道安排诸位兄弟仕进任事,多配些文士、从议一旁劝谏,便可安枕无忧。现下看来,诸位兄弟从心底里,就没扭过这根筋来,脑袋里装的还是当年在盗窟那一套,只讲称心恩仇,就底子没有法度一说!”
朱武、李逵两个应了,便各自下去办差。过了半晌后,朱武转了返来,禀报导:“各处州县信鸽都已经放出,便等上数日,便可聚齐。”
当下朱武应了,两人又商讨了些细节之过后,朱武方才起家告别,临走到门口时,朱武忍不住转头道:“主公,重法度是好,但众兄弟都是出世入死打出来的,过分薄情,只恐寒了众兄弟的心。”
数内关胜道:“主公所言甚是,自发肩头担重,是以小可在任上都是谨言慎行,每日三省吾身,不敢有涓滴懒惰。”三娘微微一笑道:“关将军现在已经是一州安抚使,能如此行事,天然很好。但如有一天,是关将军亲厚的宣赞或是郝思文犯了错事,又该如何?”
世民气头皆是一震,三娘赞道:“恰是这话,若我等不按法度行事,只讲情面恩德,又与蔡京那些奸臣何异?”顿了顿三娘便将石猛之事说了,众将官皆是大吃一惊,关胜道:“此人我听闻过,乃铁牛兄弟帐下虎将,想不到行事如此大胆。”
李逵越听越怒,开初他并不晓得石猛所犯何事,但此时明白了过来,顿时气如斗牛,待得朱武念完后,李逵便嚯的一声,站起家来,大声道:“嫂嫂,是铁牛胡涂,这石猛坏了知己,竟然做出这般恶事来,俺铁牛现在就去砍了他!”
后衙书房内,三娘面色乌青,只瞪着李逵喝道:“你还当是在盗窟里么?现在你是为人父母官,要造福一方百姓,我们当年上梁山不就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了么?现在好了,本身当了官,管理一方了,莫非还要为了本身的义气,保护犯了大罪的部属?让上面的百姓再走我们当年的路么?”
三娘微微一怔,随即道:“你放心,我晓得该如何做。”朱武便告别而去。三娘喃喃自语道:“嗯,挥泪斩马谡。”
三娘起家,亲身下到台前来,扶起石猛来,也放声哭道:“我自从上梁山泊以来,大小兄弟,未曾坏了一个。本日众兄弟都身为官吏,便要管治一方,造福一方,寸步也由我等不得,万事皆有法度规制。虽是你强气未灭,使不得旧时脾气。”
朱武叹道:“主公所想,更加泛博,朱武佩服。”三娘又道:“你们在公布这项政令之时,定要侧重说一下,各地展开这清算民风活动,可别想着乱来畴昔便可,我会差人四周寻访查探,或明或暗都会有监察之人,谁如勇敢阳奉阴违,随便逛逛过场,待得被监察之人告发上来,定然严惩不饶!”
朱武、李逵两个都低头垂手,不敢答话,三娘咬牙道:“将石猛一干人等刑期推后数日,顿时传令,教各地州县领袖军将官吏,顿时赶来东平府,一同观刑!朱智囊,石猛东平府的差事,你先兼着办理,稍后遴选人手补上!”
顿了顿三娘续道:“是以,这趟请诸位前来,一则观刑,教诸位归去晓示各级将官军民,我山东路依法为先,统统私交恩德,皆大不过法度规制去。二则是吏务司将公布一项政令,便是在山东路高低展开清算盗窟民风活动,此后我们情面恩德可讲,但必然要依法为先,不成超越!”
三娘一摆手道:“你也不必将罪恶全揽在身上,我也有不是之处,心太急,成果这口热豆腐吃了烫嘴。一干兄弟都是才从盗窟走出来,畴前盗窟虽有法度,但不似现在这法度严苛,我等要取信于民,兄弟们要遵守的法度便要比盗窟严苛十倍、百倍。是我想得简朴了,还道众兄弟都能有憬悟,将兄弟义气放在法度规制以后,但现下看来,大师的心机还是义气为先,这般下去不可。”
众将官皆是起家领命,随后朱武便宣读了这项政令,众将官皆是昂首级命。
三娘微微点头,沉吟半晌后,站起家斩钉截铁的道:“既然要做便做得完整些,干脆来一场从上至下的清算盗窟民风活动。你刚才说的可行,主官留下,副职归去先代理公事,待得主官三个月集合教谕完了以后,主官归去,再换帮手前来。而每当教谕以后,都必当出卷测验,测验过关的,方才气归去任职!而不但是各州县主官领袖,各级官吏、将领、大小胥吏,都要轮番停止集合三个月的教谕,吏务司要加大力度办理此事,最好弄得家喻户晓,法度规制雕印成册,广发下去,各处州县衙门、各营将官、士卒,在办理公事、操训结束以后,每天都要抽一个时候的工夫出来,集合一起,背诵法度规制,务需求让这法治精力深切民气!”
关胜看了宣赞、郝思文两个一眼,一时语塞,呼延灼接口道:“天然是国度法度为先,若没法度,则没法取信于民,若亲厚之人犯事,我等却包庇,那我等行事与蔡京、高俅那些奸臣又有何异?”
三娘悄悄嗯了一声,单手支颐,叹口气道:“朱智囊,你说我做得对么?”朱武朗声道:“主公方才开镇山东路,初管一方,要立威安身,天然要取信于民。若主公颁行的政令不能得以实施,便是有棍骗公众之嫌,久而久之,民人不信我们,再好的政令也便没法推行。是以措置石猛,乃是取信之道,并无不当。”
一众梁山将官见了,无不垂泪,心下亦自生警戒,切不成行差踏错。李逵更是哭晕在市曹面前,三娘教人抬下去安设。其他辛九等一干恶人天然没有酒醉行刑这等候遇,皆是押到市曹,随后便都斩首示众。众百姓见了,并无人鼓掌喝采,都只言女宣抚使法度严明,都不敢轻言试法。
十天后,各路军州、府县领袖军将、官吏皆到了,卢俊义、公孙胜等也到了东平府,三娘自令人於馆驿内,搬出酒肉,赏劳一众军将、官吏。
朱武道:“不若如此,趁今趟各处州县军将官吏领袖都来了东平,待得观刑完了,便请各州县主官留下,帮手先行归去履职。留下的主官都请到济州去,集合起来教谕三个月,只讲国度大义与私家恩德之事,只望能有所改良。”
顿了顿,朱武拜倒在隧道:“只是石猛之事,可说是他本身错误,但我所管吏务司也有错误。此前也多曾在各部官吏上任之时,晓谕法度,但未曾痛下决计,好生教谕,很多官吏对于法度正如主公所说,还只留于案牍之上,未曾如义气普通深切民气。思来想去,石猛之事,我吏务司亦有大责,石猛此人也有不教而诛的不幸之处。”
这般一说,三娘更怒,厉声喝道:“他犯了法度,自有国法措置,要你来履行极刑?你还是盗窟里那一套!”朱武在一旁仓猝拉了拉李逵,跟着拱手道:“主公,铁牛脾气朴重,只是一时激愤罢了。”
便在一众百姓欢天喜地支付布施米粮之地,不远处茶棚内,一男一女两个行商模样的人看了后,那男人道:“不愧是名震江湖的一丈青,固然做了官,但行事还是秉着替天行道四个字。”那女子眼中精芒一闪道:“今晚便去会会她好了。”(未完待续。)
三娘道:“这石猛本身行差踏错,与人无尤,但事发以后,他周遭的人不想着改正,反而一味与他包庇。石猛只是个例子,我想若不尽早改正,只怕积重难返,今后想再来清算都难了。”
李逵嗫嚅半晌,饶头搔耳,只是不晓得如何开口,三娘将石猛案子供状、卷宗等扔在地上道:“朱武,念出来给铁牛听听!”当下朱武朗声念了起来,案情并不庞大,石猛就是欺上瞒下肆意妄为惯了,地下一干胥吏又从中作梗,是以并吞救灾赋税,还筹算瞒着收缴夏收赋税来中饱私囊,凡是各种过犯,皆认罪画押,并无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