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一章沐猴而冠名不正 牝鸡司晨言不顺

赵嬛嬛见来人面善,心头已然有些喜好,喃喃道:“郦卿?本来你姓郦啊,嗯嗯,清河县人氏,传闻你也会平话?”那郦卿点头道:“恰是,鄙人能说很多书,都是坊间未曾传播的。”

听到这里,那郦卿微微一鄂,随即笑着说道:“听闻上皇禅位后,一心只在修道文事上,他如何还会管这些俗物?”赵嬛嬛笑道:“你不晓得啊,这个主张是蔡京蔡太师离京之前给父皇出的。”当下这个毫偶然机的天真少女便将白日之事都说了,竟然连黄裳归去筹划说话,明天让赵嬛嬛去奏明天子的商讨之语也都和郦卿说了。

郦卿听完后,不动声色,内心却松了口气,暗道:“好险,还好提早来了开封,若非亲身来了,也不能主持其间大局,若真是让赵宋迁都南下又或是赵宋宗室有人离京南下去了,我那些先前的安插都白搭了。既然如此,明天一早便教公孙先生策动战略,定要教赵宋放心留在开封才好。”

一口气说了数回,直讲到大圣闹天宫时,如来佛祖前来降服大圣,那大圣说了句:“天子轮番做,来岁到我家!”那赵嬛嬛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这猴儿好生风趣,便是一个猴头,也想坐天子,昔年说楚人沐猴而冠,或许便是这般来的。”

当下赵嬛嬛也便作罢,便叮咛人传来炊事,指着普通的位子叮咛郦卿道:“你陪我一道用膳吧。”郦卿也不客气,一撩袍角,道声谢便坐了。

郦卿却点头笑道:“诺大皇宫,只公主一人节流有甚么用?再者就算公主想省,只怕官家也会不准,因为这会坏了端方,公主这里省了,其他皇族宗室那边如何办?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好日子,哪一天不过了,不是大家都能风俗的。”

郦卿却道:“也没甚么感觉好笑的,当年唐朝武后临国,一介女流之辈不也是坐了天子了么?公主生在帝王之家,说不定将来也有临国的一天。”

郦卿点头道:“这玉帝或许只是命好罢了,这猴头便是个不信邪的主儿,他信赖贵爵将相宁有种乎。”赵嬛嬛侧头想了想道:“这猴头是想造反做天帝的位子,虽说他本领很大,但沐猴而冠,总让人感觉有些好笑。”

赵嬛嬛固然天真烂漫,但也是读过书的,这时候听了这话,也警悟起来,皱眉道:“你这话是甚么意义?”郦卿微浅笑道:“神怪传说毕竟是传说,但史乘上的事,倒是实在产生过的事。公主说那猴头沐猴而冠,鄙人也只是说一段汗青来。世事无常,将来之事,谁能说得清楚?鄙人只是说公主生于帝王之家,有贵气在身,甚么事都有能够产生,纯属拍一拍公主马屁,并无他意。”

三娘这趟入宫,也赞叹与蔡京当年在宫中人脉权势的广漠,随后一想也不奇特,这蔡京几经沉浮,数度起复,启事就是他在宫中、朝野都人脉极广,翅膀虎伥极多,恰是宫中很多内侍、宫人都为他做事,他方才气晓得天子官家的爱好哀乐,方才气推断帝心,而保本身数十年宦海不到。只不过现在这些旧有权势已经归三娘所得,而蔡京在宫中这些旧部也是因为金军逼近,存亡关头也看得明白,只要好似三娘这类手中握有兵符的重臣方才是投效的工具,是以他们改换门庭一点也不奇特。

赵嬛嬛当下大喜道:“你且说一段来解闷。”那郦卿也笑道:“好,便请公主听我这一出,西游释厄传。话说……”那郦卿便开口提及了后代耳熟能详的《西纪行》来,这西纪行此时髦未问世,官方只要些神怪传说的残片传播,并不如《西纪行》全面详确,到让赵嬛嬛听了个津津有味。

赵嬛嬛也反面他辩论,只问道:“那如来佛祖是怎生回他话的呢?你快些说下去。”当下郦卿将如来佛祖的话说了,赵嬛嬛听后很有些绝望道:“本来这玉帝能做得天帝之位,也只是因他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方能享用此无极大道。也不见说玉帝有甚么本领啊,反倒是福荫而得,我看这猴头本领比玉帝大。”

来人清楚是青红内侍服,可却唇红齿白,色彩清秀,行动轻巧,身形婀娜,但眉宇间倒是一股如何也讳饰不住的勃勃豪气,赵嬛嬛第一目睹得时,心头悄悄诧异,好娟秀的一个内侍,再看时,却总感觉此人面善,好似那里见过普通。

赵嬛嬛闻言,心头难受起来,便吃不下去了,怔怔的道:“宫中另有很多皇兄皇妹,妃嫔宗室,本来我们吃穿用度倒是花用这般大。难怪每次去看天子哥哥,他都是在为赋税忧愁。那我不吃了,此后一日三餐,能够填饱肚子便可,省下些钱来给天子哥哥也好啊。”

郦卿看着这小女人,当真不晓得该说甚么好了,说她天真烂漫,不藏心机也好,还是因为她深居宫中,没有一个能够倾诉的工具也罢,总之这小女人将压在内心的话都和他说了。

郦卿哄睡了赵嬛嬛后,方才退出寝宫来,门外柔福帝姬宫中首席内侍寺人王成垂首肃立在那边,见得郦卿,毕恭毕敬的道:“主公劳累,但是要出宫去?老奴这就安排。”

郦卿笑道:“公主乃是皇家贵胄,天然不能与布衣百姓比拟,吃得豪华些也无不成。只是鄙人听闻去岁金军兵临城下时,官家为了凑齐岁币给金军,便连开封城内优伶之家也都抄了去,方才凑够这很多财帛,只道朝廷没钱了,本来宫中还是这般豪华的。”

三娘转道西面出宫,那边保卫宫门的殿前司侍卫倒是高俅摆设,当下不费吹灰之力也便出了皇宫。转道闻焕章府邸后,三娘直入府内,在闻焕章府中密室内,见得闻焕章、高俅、公孙胜三人。只见公孙胜引了一人上前来,那人年约四十余岁,生得头方面阔,上前见了三娘纳头便拜道:“部属郭京拜见主公!”

本来这郦卿便是乔装入宫的三娘,而这柔福帝姬宫中首席寺人王成倒是蔡京一党旧部,现下已经归附了闻焕章,是以在见得三娘后,这王成也和闻焕章普通的称三娘为主公。也恰是因为闻焕章和王成的安排,三娘在柔福帝姬面前胡说八道也没人管,只因周遭都是王成的亲信。

赵嬛嬛嗯了一声笑道:“你说得对,我问心无愧便是了,彻夜好生歇息,明天我也是要去做大事的人了。”说罢草草吃了些饭食,便去安寝了,临睡前还是要郦卿在塌边讲了几个故事,方才安睡。

郦卿微浅笑道:“公主,这故事还长,现在已经夜深了,不若先安息,明日再说吧。”赵嬛嬛这时才发觉本来天气已经极深了,一个故事听了几个时候,这时候一说方才感觉有些又饿又累了。

听了王成的话后,三娘悄悄嗯了一声道:“彻夜我先出宫去安排几件事,明早黄裳入宫后,便差人来禀报于我。”王成躬身应了,当下便差人送三娘出宫去。

赵嬛嬛叹口气,单手支颐道:“那该如何办?”想了想赵嬛嬛面前一亮道:“对了,就按父皇白日里说的那样,明天我去见天子哥哥,劝他迁都,或是放父皇和宗室离京,到江南去,将黄河以北之地让给金人,教山东路藩镇军马和金人在中原河北之地拼个死活。”

摆布将那人引至面前,那人微微躬身一礼道:“清河县人氏,新进宫中内侍郦卿见过公主。”此人不卑不亢,举手投足之间模糊有种气势在那边,让人不敢轻视。

听得马屁二字,赵嬛嬛终究忍俊不由笑道:“你此人,这等不雅之语也说得出口,当真粗鄙。也罢,刚才的话就算了,但此后千万不成胡言乱语了,须知女儿家如何能做天子?牝鸡司晨这类事,前朝武后也是万中无一的惯例罢了。”顿了顿赵嬛嬛道:“前面那猴头如何样了?你持续说下去啊。”

郦卿哭笑不得,一个明天要做大事的可儿儿,晚间临睡前还要人讲故事才睡,看来这年方二八的柔福帝姬当真是天真敬爱到了萌的境地了。

当下郦卿微浅笑道:“那上皇用心良苦,公主身负重担,彻夜当好生歇息,明早与黄大学士一道前去游说官家,定然能教官家窜改主张,社稷转危为安。公主不必多感忧愁,只凭本心去行事便可,即便不能成事,也问心无愧便是了。”

那郦卿不动声色道:“这猴头也并非一味混闹,公主可曾记得前面他管治御马监,修治花果山,两处他做主之处,都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条,也申明这猴头固然出身不好,但管治政事,也却有一套手腕。如果他有才气,也能造福天界,教他管治天界又有何不成?”

公主炊事,晚膳乃是二十四道冷热炊事,荤素搭配,更有甜点汤水在此中。看了这炊事,那郦卿叹口气道:“公主一顿晚膳便可够官方五口之家三月用度了啊。”赵嬛嬛瞪大眼睛道:“我每天都是这般用膳的,我吃的很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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