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安一看,点头道:“我从没见过。”曹云奇大怒,手掌一翻,抛笔在地,探手抓住陶子安衣衿,一口唾沫吐了畴昔,喝道:“还想赖!我明显见她拿着你送的笔儿。”

只听熊元献在黑暗中细声细气的说道:“是我熊元献,找火把燃烧,两位可别喝错了醋,拳脚往姓熊的身上号召。”他伸手在地下摸索,摸到了火把,重又扑灭。只见曹陶二人眼青鼻肿,呼呼喘气,四手握拳,瞋目相视。

这山洞中回身都不便利,陶子安那能闪避?这一口唾沫,正吐在他鼻子左边。他大怒之下,右脚飞出,踢中曹云奇小腹,同时双手一招“燕归巢”,击中对方胸口。曹云奇身子一震,抛下火把,右手还了一拳,砰的一声,打在陶子安脸上。火把燃烧,洞中一片乌黑,只听得两人呼喊怒骂,夹着砰砰蓬蓬之声。两人拳打足踢,招招都击中对方,到厥后扭成一团,滚倒在地。

火摺点未几久便熄了,但是山洞回旋盘曲,接连转了几个弯,仍未到绝顶。

郑三娘与田青文见是死人,都尖声惊呼。大家走近尸身,见那二人右手各执匕首,插在对方身上,一中前胸,一中小腹,乃相互杀死。

陶子安与曹云奇一向都待在田青文身畔,见她俄然出错沦陷,不约而同的叫道:“青妹!”都欲跃入救济。陶百岁一把拉住儿子,喝道:“干甚么?”陶子安不睬,用力摆脱,与曹云奇一齐跳落。

苗若兰自七八岁后,未在人前除过衣衫,面前之人虽是女子,也已羞得满脸红晕。田青文望着她身子,笑道:“怕我瞧么?妹子,你生得真美,连我也不由动心呢。”抱了她衣衫走到厅上,道:“她衣衫都给我除下了,即使时候一过,穴道解了,也叫她走动不得。”群豪一齐大笑。

世人大喜,齐声喝彩。阮士中伸手互助,和宝树二人合力,将空地推大。宝树从火堆里拾起一根柴枝,抢先而入。世人各执火把,纷繁跟进。一踏进石门,一阵金光晖映,大家目炫狼籍,凝神屏气,个个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又转了个弯,田青文俄然叫道:“咦!”指着曹云奇身前地下黄澄澄的一物。曹云奇俯身拾起,本来是一枝金铸的小笔,笔身上刻着一个“安”字,就和田青文上峰之前手中所拿的一模一样。曹云奇疑云大起,转头对陶子安厉声说道:“嘿,本来你到这儿来过啦!”陶子安道:“谁说我来过?你瞧一起上有没人行的陈迹?”曹云奇心想:“这山洞当中,确无人行萍踪,那么他这枝金笔又怎会掉在此处?”贰心中想到何事,再也藏不住半晌,当即摊开手掌,暴露黄金小笔,说道:“这不是你的么?上面明显刻着你的名字!”

曹云奇拿起刀鞘细看,道:“那有甚么古怪?”宝树道:“这两条虫儿必与宝藏有关,我们到后山瞧瞧再说。给我!”说着伸手去接刀鞘。曹云奇更不打话,将刀插入刀鞘,急奔而出。宝树怒道:“你干甚么?”追了出去。

世人又好气又好笑,齐声安慰。曹陶二人那边肯听?忽听田青文大声叫道:“那一个再不停止,我永不再跟他说话。”曹陶二人一怔,不由得松开了手站起。

此时世人一意寻宝,倒算得上同心合力,不再相互猜忌侵犯。大家撕下衣衿裹在手上,拉着粗索渐渐溜下峰去。第一个溜下的是刘元鹤,最后一个是殷吉。他溜下后本想将绳索毁去,以免后患,但见世人都已去远,恐怕寻到宝藏时没了本身的份,当下不敢逗留,展开轻功向前疾追。

猛听得周云阳与郑三娘两人纵声惊呼,前后堕入了东边和南边的雪中洞穴。阮士中与熊元献别离将两人拉起。看来这圆峰四周都是洞穴,世人只怕出错掉入极深极险的洞中,便不敢乱走,都站在原地不动。

世人站在崖边东张西望,束手无策。田青文俄然指着峰下一条丘峦起伏的小小山脉,叫道:“你们瞧!”世人顺着她手希冀去,未见有何异状。田青文道:“各位,看这山丘的模样,是否与刀鞘上的斑纹类似?”

阮士中看清楚一尸的面孔,俄然拜伏在地,哭道:“恩师,本来你白叟家在这里。”

世人听他这般说,都是一惊,齐问:“如何?”“这二人是谁?”“是你师父?”“如何会死在这里?”

阮士中抹了抹眼泪,指着那身材较矮的尸身道:“这位是我田恩师。云奇刚才拾到的黄金小笔,就是我恩师的。”

世人听他语声短促,一齐望去,只见一条灰红色的人影在雪地中急驰而过,身法之快,实难描述,转眼之间,那白影已奔向玉笔峰。宝树失声道:“雪山飞狐!胡一刀之子,如此了得!”说话之时神采暗淡,显是心有重忧。

熊元献高举火把抢先带路,转过了弯去。这时洞窟愈来愈窄,世人须得弓身而行,偶然头顶撞上了坚冰尖角,模糊生疼,但想到重宝在望,也都不觉得苦。

世人见二人始终不动,惊奇更甚。宝树朗声道:“是那一名前辈高人,请出来相见。”他喝声为洞窟四壁反激,射将返来,只震得大家耳中嗡嗡的甚不好受,那两人既不答复,亦不出来。

本来那窝儿当中,刻着个箭头,指向东北偏北,箭头尽处有个小小圆圈。宝树喜不自胜,心想这窝儿正中,当是圆峰之顶,一算间隔远近,看准了方位,一步步走将畴昔,待走到所计之处,公然脚下松动,身子下落。他早有防备,双足着地,当即晃亮火摺,扒开冰雪,见前面是条长长的通道,当即向前走去。刘元鹤等也跟着跃下。

洞中到处是千年不化的坚冰,有些处所的冰条如刀剑般锋锐凸起。陶百岁捧了一块大石,沿途击去阻路的冰尖。世人上山时各怀敌意,此时重宝在望,竟然同舟共济、相互搀扶起来。

他正自深思,忽听田青文尖声大呼,忙转过甚来,只见圆峰的坡上空了一个洞穴,田青文人形却已不见。

世人站得累了,各自散坐原地。肚中越来越饿,尽皆神困气沮。

那东配房原是杜庄主接待来宾的地点,床帐几桌、一应起居之具齐备,陈列讲求。

行了一盏茶时分,前面已无来路,只见一块圆形巨岩叠在另一块圆岩上,两块巨岩封住了来路。两岩之间坚冰紧紧固结。熊元献奋力推去,巨岩纹丝不动,转过甚来,问宝树道:“如何办?”宝树搔头不语。

宝树道:“只怕宝藏就在洞穴当中也未可知。田女人,鄙人面见到甚么?”田青文抚摩身上撞着山石的把柄,怨道:“黑漆漆的甚么也瞧不见。”宝树跃了下去,晃亮火摺,见那洞穴径不逾丈,内里都是极坚固的岩石与冰雪,再无异状,只得纵身而上。

宝树道:“你们要争风打斗,无妨请到内里去拚个死活。我们但是要寻宝。”

群豪当中以殷吉最有智计,他微一沉吟,说道:“两块圆石相叠,必可鞭策,只是给冰冻住了。”宝树喜道:“对,把冰熔开就是。”熊元献便将火把靠近圆岩,去烧二岩之间的坚冰。曹云奇、周云阳等回到内里,又拾了些柴枝来加火。火焰越烧越大,冰化为水,只听得叮叮之声不断,一块块碎冰落在地下。

田青文从怀里取出一枝黄金小笔,再拾起地下小笔,向曹云奇道:“这两枝笔果然是一对儿,可谁跟你说是他给我的?”曹云奇无话可答,结结巴巴的道:“不是他给的,那你从那儿来的?为甚么笔上又有他名字?”

自玉笔峰望将下来,那圆峰就在面前,但是高山走去,路程却也不近,约莫有二十来里。世人轻功都好,不到半个时候,已奔到圆峰之前,只郑三娘伤了腿,远远掉队。

世人见田安豹的面貌瞧来年纪不过四十,比阮士中还年青,初时感觉奇特,但转念一想,随即恍然。这两具尸身实在死去已数十年,只因洞中酷寒,尸身不腐,竟似死去不过数天普通。

俄然田青文惊呼:“有人!”指着内壁。火光晖映下果见有两个黑影,站在靠壁之处。

宝树举起火把,走近几步,看清楚两个黑影是在一层坚冰以外,这层冰就如一堵水晶墙般,将洞窟隔为前后两间。宝树大着胆量,逼近冰墙,见那两情面状奇特,始终不动,显是给点中了穴道。这时他那边另有顾忌,叫道:“大师随我来。”大踏步绕过冰墙,他右手提起单刀,左手举火把往两人脸上照去,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本来那二人早死去多时,脸孔狰狞,脸上筋肉抽搐,非常可怖。

世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万想不到洞内竟会有人,莫非洞窟另有入口之处?大家手执兵刃,不由自主的相互靠在一起。隔了好一会,见两个黑影竟一动也不动。宝树喝道:“是谁?”内里两人并不答复。

那知这洞穴实在甚浅,两人跳落,都压在田青文身上,三人齐声惊呼。上面世人不由好笑,伸手拉上三人。

目睹二岩之间的坚冰已熔去大半,宝树性急,双手在巨岩上运力一推,那岩石毫不转动,再烧一阵,坚冰熔去更多,宝树第二次再推时,那巨岩晃了几晃,竟渐渐转将畴昔,暴露一道空地,宛似个天造地设的石门普通。

接过刀来,从身边取出一柄匕首,力透指尖,以匕首尖头在宝石下悄悄一挑,宝石离鞘跳落。宝树拈起宝石,细看两面,并无异处,再向刀鞘上镶嵌宝石的凹窝儿一瞧,不由失声叫道:“在这里了!”

宝树正自彷徨无计,一听此言,心道:“不管她说的是对是错,弄开来瞧瞧再说。”

陶百岁接太小笔,看了一眼,问曹云奇道:“你师父是田归农,你师祖是谁?”曹云奇一怔,道:“师祖?那是我师父的父亲,他白叟家讳上安下豹。”陶百岁嘲笑道:“是啊!田安豹,他用甚么暗器?”曹云奇道:“我……我没见过师祖。”陶百岁道:“你没见过,你阮师叔的技艺是田安豹亲手所授,你问问他。”

田青文掩上门,给苗若兰撤除鞋袜外套,只留下贴身小衣,将她裹在被中,垂下罗帐。

宝树笑道:“刘大人,刚才老衲多有冲犯,请勿见怪。”刘元鹤见他赔笑赔罪,心中乐意,说道:“大师技艺高强,鄙人佩服得紧,今后另有借势之处。”宝树道:“不敢。”

宝树道:“我们大师来瞧瞧,从这刀子当中,到底如何能寻到宝藏。”说着从怀中取出铁盒,翻开盒盖,提刀在手。他一手持鞘,一手持柄,唰的一响,拔出刀来,只觉青光四射,寒气彻骨,不由机警伶的打个暗斗。世人同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宝树叹道:“杜庄主在玉笔峰一住数十年,不知宝藏地点。他无宝刀舆图,茫无眉目,那也罢了。但我们明知是在这圆丘当中,仍无处动手,那更加算得无能了。”

曹云奇还没开口,阮士中已接口道:“云奇别混闹啦。这对黄金小笔,是你师祖爷所用的暗器。”曹云奇哑口无言,但心中迷惑涓滴不减。

他将宝刀放在桌上,世人围拢旁观,见刀身除锋利非常以外,也无异处。再看牛皮刀鞘,见一面刻着十四字军令,另一面刻了“奉天倡义”四字,中间用锋利之物雕镂着双龙抢珠的斑纹。想来是匆急之际顺手描画,刻工粗陋,甚为粗糙丢脸,两条龙一大一小,形状既极丑恶,并且龙不像龙,蛇不像蛇,倒似两条毛虫,但所抢之珠倒是一块红宝石,嵌入刀鞘的牛皮当中,晶莹灿烂,宝光照人,的是珍物。

大家绕着圆峰转来转去,找寻宝藏的地点。陶子安忽向左一指,叫道:“那是谁?”

两人走了一阵,已到山崖之边,前临空旷,山岳上已无路可行,四顾尽是皑皑白雪,虽明知宝藏是在这玉笔峰中,但偌大一座山岳,到处冰封雪冻,没留下涓滴陈迹,却到那边找去?要肃除峰上冰雪,即穷千百人之力,也非一年半载之功,何况本日铲了,明日又有大雪落下;想到杜希孟已在峰上住了几十年,必然日日夜夜苦心焦炙、千方百计的寻宝,迄今未能胜利,寻宝之事,天然大非易易。

郑三娘伤处又痛了起来,咬着牙齿,伸手按住创口,一转头间,见宝树手中刀鞘上的红宝石给雪光一映,更见晶莹美艳。她跟着丈夫走镳多年,见过很多珍奇宝贝,这时见那红宝石光彩有些非常,心中一动,说道:“大师,请你借刀给我瞧瞧。”宝树心想:“她是女流之辈,腿上又受了伤,怕她何来?”便将刀连着刀鞘递了畴昔。郑三娘接过刀鞘细看,果见那宝石是背面镶嵌的。本来宝石两面有阴阳正反之分,有些妙手匠人能将宝石砥砺得正背面普通无异,但在里手眼中,仍能辩白清楚。郑三娘道:“大师,这宝石背面朝上,只怕中间另有古怪。”

出得大门,只见曹云奇握刀向前急奔,宝树右手一扬,一颗铁念珠激飞而出,正中他右肩肩胛骨。曹云奇手臂酸麻,拿捏不住,擦的一声,宝刀落入雪地。宝树大踏步上前,拾起宝刀。曹云奇不敢再争,退在一旁,目睹宝树与刘元鹤一个持刀、一个持图,并肩向山后走去。这时余人也都涌出大门,跟从在后。

曹云奇道:“我去折些枯枝。”他奔出山洞,抱了一大捆枯柴返来,打火扑灭了一根火把。他为人卤莽,却也有一样好处,做事勇往直前,手执火把,抢先而行。

世人给她一语提示,细看那条山脉,但见一起从西南走向东北,另一起自正南向北,两路山脉相会之处,有一座形似圆墩的矮峰。宝树举起刀鞘一看,再望山脉,见那山脉的去势位置,正与刀鞘上所雕的双龙抢珠图普通无异,那圆峰合法红宝石的地点,不由叫了出来:“不错,不错,宝藏定是在那圆峰当中。”刘元鹤道:“我们快下去。”

本来内里竟是个极大洞窟,四周堆满了金砖银块,珍珠宝石,不计其数。只金银珠宝都隐在透明的坚冰以后。猜想当年闯王的部下把金银珠宝藏入以后,浇上冷水。该地长年冰冷,坚冰不溶,金珠就似藏在水晶当中普通。大家眼望金银珠宝,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时洞中沉寂无声。俄然之间,喝彩之声高文。宝树、陶百岁等都扑到冰上,不知说甚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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