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遥远处一人叫道:“陆大哥,这淫僧害……害死了刘贤弟。我们……我们……”说话的恰是花铁干。他误杀了刘乘风,悲忿已极,缓慢赶下峭壁,决意与血刀僧死拚。刚好“南四奇”中的首奇陆天抒刚于这时赶到,成了摆布夹攻之势。

水岱和陆、花三人在上面听得清楚,气得都欲炸破了胸膛。

俄然间身后一人喝道:“看刀!”血刀僧听声辨器,身子不转,回刀反砍,当的一声,双刀订交,但觉胸口一震,血刀几欲脱手飞出,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家伙内力如此微弱!”一转头,只见那人是个身形魁伟的老者,白须飘飘,形貌威猛,手中提着一柄厚背方头的鬼头刀。血刀僧心生怯意,忙闪跃退开,匆急之际,没想到本身和刘乘风比拚了这半天内力,劲力已耗损了大半,而从高处掉下,刀击岩石,更是全凭臂力消去下堕之势。他暗运一口真气,只觉丹田中模糊生疼,内力竟已提不上来。

水笙只道狄云真的企图非礼,天然非常错愕,待见到他衣裤虽非完整,却好好的穿在身上,想起刚才他自称已脱了裤子,乃至将本身吓走,本来竟是哄人。她想到此处,脸上一红,骂道:“哄人的恶和尚,快走开。”狄云将她放入洞内,石块已打她不到,随即走开。这时他大腿既断,小腿又受重伤,那边还说得一个“走”字,只挣扎着爬开罢了。

心中动机只这么一转,陆天抒鬼头刀挥动,又劈将过来,血刀僧身形急矮,向仇敌下三路猛砍两刀。陆天抒身材魁伟,下盘坚稳,纵跃却非其长,当即挥刀下格。血刀僧这两刀乃是虚招,但虚中有实,陆天抒的挡格中若稍有马脚,虚转为实,立成致命杀着,待见他横刀守御,无懈可击,当即乘势前冲,跨出一步半,倏忽缩脚,缓慢后跃。

血刀僧从半空中摔下,空中缓慢的迎向面前,他大喝一声,举刀直斩下去,恰好斩在一块大岩石上。当的一声响,血刀微微一弹,却不竭折。他借着这一砍之势,身子向上急提,打了个空心筋斗,随即向丈许外一株大松树扑去,再落下时胸口撞向树枝顶端,冰雪迸散,虽树枝柔嫩,还是给他高空堕下的猛力折断了一大片。他堕下地来,在雪地中滚了十几转,刀砍胸撞十八翻,终究消解了下堕之力,哈哈大笑声中,已稳稳的站在地下。

血刀僧见花铁干挺枪奔来,本身连陆天抒一个也斗不过,何况再加上个妙手?只要以水笙为质,叫他们心有所忌,不敢急攻,当时再图后计。

血刀僧暗叫:“不好!”血刀衔入口中,一俯身,双手各抓起一团雪,运劲捏紧,右手一团雪先向水岱掷去,跟着第二团雪掷向水笙,同时身子向前扑出。

便在这时,花铁干已跃上绝壁。

水岱大呼:“笙儿,快过来!”水笙当即觉醒,拔足便奔。水岱抢上策应。

花铁干失名片活结义兄弟刘乘风,心诽谤痛懊悔,已达顶点,这时也顾不得水笙性命如何,劲贯双臂,枪出如风。血刀僧挥刀疾砍,当的一声响,血刀反弹上来,本来花铁干这根短枪连枪杆也是百炼之钢,非宝刀宝剑所能削断。

凝目向峭壁上望去,只见血刀僧和刘乘风已斗上了一座更高的绝壁。崖石从山壁上凸了出来,凭虚临空,离地少说也有七八十丈,遥见飞冰溅雪,从崖上飘落,足见两人剧斗之烈,只要谁脚下一滑,摔将下来,任你武功再高,也非粉身碎骨不成。狄云昂首上望,相隔远了,见那二人的身子也小了很多。两人衣袖飘舞,便如两位神仙在云雾中高涨普通。

花铁干这一枪决意致血刀僧于死地,一招中平枪“四夷宾服”,劲力威猛已极,那想获得血刀僧竟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堕崖。只听得波的一声轻响,枪尖刺入了刘乘风胸口,畴前胸透入,后背穿出。他固收势不及,刘乘风也浑没推测有此一着。

狄云实在并未脱裤,想想又好笑,又自叹不利,刚才挨这顿饱打,少说也吃了三四十棍,小腿受石头砸伤,痛得更短长,心想:“若不是耍恶棍下贱,这会儿多数已给打得断了气啦。我狄云堂堂男儿,本日却干这等卑鄙活动。唉,当真命苦!”

血刀僧骂道:“你奶奶的!”抓起水笙,退后一步,但见陆天抒的鬼头刀又横砍过来。他前无来路,劲敌合围,目光急转,找寻前程,一瞥眼间,见狄云鄙人面谷底坐起,心念一动:“上面积雪甚深,这小子摔他不死!”伸臂拦腰抱住水笙,纵身跳了下去。

血刀僧矮身落岩,将狄云和水笙扯过,藏入岩石以后。他这时已临时出险,对狄云的肝火便即消去。他挺身站上巨岩,指着陆、花、水三人破口痛骂,石块掷到,便即闪身相避,却那边伤获得他?这时他才瞥见远处绝壁上刘乘风僵伏不动,回想刚才景象,推知是花铁干偷袭失手,误伤火伴,暗自光荣。

枪尖的寒光给山壁间镜子般的冰雪一映,收回一片闪光。血刀僧斗然觉醒,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本身后心扑来,这时他手中血刀正和刘乘风的长剑订交,要向前推动一寸都艰巨之极,更不消说变招回刀,向后挡架。贰心念转动奇快:“摆布是个死,宁肯本身摔死,不能死在仇敌部下。”双膝一曲,斜身向外扑出,向崖下跳落。

花铁干见两人头顶白气蒸腾,内力已阐扬到了极致,他悄悄走到血刀僧身后,提起钢枪,力贯双臂,枪尖上寒光明灭,势挟劲风,向他背心疾刺。

血刀僧大笑,叫道:“好徒孙,师祖爷爷在外边抵挡仇敌,你倒抢先享起艳福来啦!”这是他血刀门门中的天然行动,倒也不觉得忤。

陆天抒外号“仁义陆大刀”;花铁干人称“中平无敌”,以“中平枪”享誉武林;水岱的外号叫作“冷月剑”,再加上“清风柔云剑”刘乘风,四人以年纪排名,义结金兰,合称“落花流水”。所谓“落花流水”,实在是“陆花刘水”。说到武功,一定是陆天抒第一,但他一来年纪最大,二来在江湖上分缘极好,是以排名为“南四奇”之首。他性如烈火,于感冒败俗、卑鄙不义之行最是愤恨,目睹血刀僧站在岩石上耀武扬威,水笙却软软的斜倚在狄云身上。他不知水笙已给点了穴道,不由自主,还道她性非贞烈,落入淫僧的手中以后竟然并不抵挡,一怒之下,从雪地里拾起几块石子掷了下去。

狄云没法抵挡,只要伸臂护住颜面,瞬息间头上手上给树枝打得皮开肉绽,到处都是鲜血。他又痛又惊,俄然间用力一抓,抢过树枝,顺手扫了畴昔。水笙一惊,闪身向后跃开,拾起另一根树枝,又要上前再打。

水岱挥剑击开雪团,脚步稍缓。第二团雪却打在水笙后心“灵台穴”上,顿时将她击倒。血刀僧飞身抢近,将水笙抓在手中,顺手点了她穴道。只听得呼呼风响,斜刺里一枪刺来,恰是花铁干到了。

他手劲本重,这时居高临下,石块掷下时势道更加猛恶之极。只听砰嘭、砰嘭之声,四周山谷都传出覆信。谷底雪花飞溅。

血刀僧从积雪中钻将上来,看准了地形,站上谷口的一块巨岩,横刀在手,哈哈大笑,说道:“有种的便跳下来决个死战!”这块大岩正居谷口冲要,水岱等若从上面跳下,定要掠过岩旁,血刀僧横刀一挥,轻等闲易的便将来人砍为两截。身在半空之人,武功便胜得他十倍,也不能如飞鸟般回翔自如,与之相搏。

水笙吓了一跳,仓猝转过脸去,双颊羞得飞红,心想:“这和尚无恶不作,只怕真要用这坏行迳来热诚我。”狄云叫道:“向前走五步,离得我越远越好。”水笙一颗心怦怦乱跳,公然依言走前五步。狄云大喜,大声道:“我裤子已脱下来了,你要再打,快过来罢!”水笙大吃一惊,纵身跃出,心慌意乱下一个踉跄,脚下一滑,摔了一交,仓猝爬起便奔,那敢转头,远远避到了山坡后。

水笙心中诧异,叫道:“花伯伯,你干甚么?”一句话刚问出口,便已晓得答案。只见花铁干悄没声的向峭壁上攀去,他右手握着一根纯钢短枪,枪尖在石壁上一撑,身子便跃起丈余,身子落下时,枪尖又撑,比之刚才血刀僧和刘乘风边斗边上之时可快很多了。

水笙在那边山坡后又大声叫唤起来:“爹爹,爹爹,快来啊!”她叫得几声,俄然东南角上一个衰老的声音道:“是水侄女吗?你爹爹受了点重伤,转眼便来!”水笙听得是“落花流水”四老中位居第二的花铁干,心中一喜,叫道:“花伯伯!我爹爹在那边?他伤得如何?”

水笙尖叫声中,两人堕入深谷。谷中积雪堆满了数十丈厚,底下的已结成坚冰,上面的兀自坚固,便如是个垫子普通,二人竟毫发无损。

他几个起落,飞步奔到狄云身边,却不见水笙,急问:“那妞儿呢?”狄云道:“在那边。”说着伸手右指。血刀僧怒道:“如何让她逃了,没抓住她?”狄云道:“我……我抓她不住。”血刀僧怒极,他本就非常霸道,现在存亡系于一线,更凶性大发,右脚飞出,向狄云腰间踢去。狄云一声闷哼,身子飞起,直摔出去。本地本是个岑岭环抱的深谷,然谷中有谷,狄云这一摔出,更向上面的谷中直堕。

血刀僧运劲和刘乘风比拚,内力一层又一层的加强,有如海中波澜,一个浪头打过,又一个浪头扑上。刘乘风是太极名家,平生研讨以柔克刚之道,血刀僧内力澎湃而来,他只将内力运成一个个圆圈,将对方源源不断的守势消解了去。他要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待敌之可胜。血刀僧劲力虽强,内力进击的方位又变幻莫测,但对峙很久,始终何如不得敌手。两人全神灌输,于身外事物已尽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花铁干攀上峭壁,跃至绝壁,并非全无声气,两人却均不觉。

狄云初时听他脚步之声远去,放过了本身,心中正自一宽,接着见他纵跃起落,攀登绝壁,忍不住失声呼唤:“啊哟!”这时独一希冀,只是血刀僧能先将刘乘风杀了,然后回身和花铁干相斗,不然以一敌二,必败无疑。随即又想:“这刘乘风和那姓花的都是侠义豪杰,血刀老祖却明显是穷凶极恶的好人,我竟然盼望好人杀了好人,唉,这……这真太也不对……”又自责,又担忧,心中混乱之极。

陆天抒、花铁干、水岱三人好轻易追上了血刀僧,却又让他逃脱,都恨得牙痒痒地。水岱以女儿仍遭淫僧挟持,花铁干误伤义弟,更是愤恚。三人聚在一起,低声商讨。

狄云见岩石后的山壁凹了出来,宛然是一个大山洞,巨岩屏挡在外,洞中积雪甚薄,倒是个安身之所,见头顶兀自不住有石块落下,恐怕打伤水笙,当即横抱着她,将她放进洞中。水笙大惊,叫道:“别碰我,别碰我!”

花铁干正要去杀狄云,忽听得铮铮铮铮四声,绝壁上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一昂首,见血刀僧和刘乘风刀剑订交,两人动也不动,便如俄然给冰雪冻僵了普通。晓得两人斗到酣处,已迫得以内力相拚,深思:“这血刀恶僧如此凶悍,刘贤弟一定能占上风,我不上前夹攻,更待何时?虽以我在武林中的名誉名位,实不肯落个联手攻孤之名。但中原群豪大肆追逐血刀门二恶僧,早闹得天下皆知,若得能亲手诛了血刀僧,申明之隆,定可掩过‘以二敌一’的倒霉。”当即回身,迳向峭壁背后飞奔而去。

天空中两端兀鹰在回旋飞舞,相较之下,上面相斗的两人身法可快很多了。

水笙向左闪跃,石块从耳边掠过,擦破了耳轮皮肉,不由得吓了一跳。她不敢再投掷石块,回身拾起一根树枝,一招“顺水推舟”,向狄云肩头刺到。她剑法家学渊源,甚是高超,手中所执虽是一根树枝,但挺枝刺出,去势灵动。狄云即使满身无缺,剑招上也不是她敌手,见树枝刺到,斜肩闪避,水笙剑法已变,托的一声,在他额头重重戳了一下。

水笙听得声音,转头见狄云正向谷底堕下,一惊之际,只见血刀僧已向本身扑来。便在这时,忽听得右边有人叫道:“笙儿,笙儿!”恰是父亲到了。水笙大喜,叫道:“爹爹!”这时她离父亲尚远,而血刀僧已然扑近,但远近之差也不过三丈风景,倘若她不出声呼唤,一见父亲,当即纵身向他跃去,那就变得靠近而敌远了。但是她临敌经历太浅,欣喜之下,只是呼唤“爹爹”,却忘了血刀僧正自扑近。

花铁干飞奔到水笙身畔,说道:“雪崩时山岳上一块石头掉下来,砸向陆伯伯头顶,你爹爹为了救陆伯伯,出掌推石。那石头实在太重,你爹爹手膀受了些重伤,不碍事的。”水笙道:“有个恶和尚就在那边……他脱下了……花伯伯,你快去杀了他。”花铁干道:“好,在那边?”水笙向狄云躺卧之处一指,但怕不谨慎看到他赤身露体的模样,一手指出,反向前走了几步。

水笙大喜,拾起一块石头又欲投掷。狄云见本身已成俎上之肉,任由宰割,给她这般接连砸上七八块石头,那边另有命在?当下也拾起一块石头,喝道:“你再投来,我先砸死了你。”见她又是一石投出,滚身避过,奋力将手中石头向她掷去。

狄云急中生智,俄然想起乡间人打输了架的恶棍体例,叫道:“快给我站住!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脱裤子了!”嘴里叫唤,双手拉住裤腰,作状马上便要脱裤。这体例在乡间也常常见效,打赢了的村夫不肯恶棍胶葛,也常回身拜别。

这一下她手中如果真剑,早要了狄云的性命,但纵是一根树枝,狄云也已痛得面前金星飞舞。水笙骂道:“你这恶和尚一起上折磨女人,还说要割了我舌头,你倒割割看!”提起树枝,往他头顶、肩背一棍棍狠打,叫道:“你叫你师祖爷爷来救你啊!我打死你这恶和尚!”口中斥骂,手上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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