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舟陪笑道:“韦香主,鄙人不是和尚。”韦小宝骂道:“你他妈的不是和尚,干么剃光了头皮,前来蒙骗老爷?”刘一舟心道:“明显是你剃光了我头发,如何怪我?”但性命在他把握当中,不敢跟他争辩,只得陪笑道:“千错万错,都是小人不是,韦香主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方怡在一旁坐着,也满心迷惑。先前刘一舟抓住韦小宝等情状,她们只远远瞥见,看不逼真,厥后刘韦二人并排坐在树下说话,她们已蹑手蹑脚的走近,躲在树林里,目睹一张张薄饼都是刘一舟从包裹中取出,他又一向目不转睛的盯着韦小宝,防他逃脱,如何一转眼间就会昏倒晕倒?

沐剑屏笑问韦小宝:“刚才你在刘师哥的薄饼当中,做了甚么手脚?”韦小宝瞪眼道:“没有啊,我做甚么手脚?”沐剑屏道:“哼,还不认呢?怎地刘师哥会中蒙汗药晕倒?”韦小宝道:“他中了蒙汗药么?甚么时候?我如何不晓得?我瞧不会罢,他可不是好端端的坐着烤火?”沐剑屏呸了一声,佯嗔道:“就会假痴假呆,不跟你说了。”

刘一舟道:“这饼硬了,味道天然不大好,我们对于着充充饥再说。”说着将饼撕下一片来吃了。

俄然间一阵东北风吹过,半空中飘下一阵黄豆般的雨点来。徐天川昂首看天,道:“这时候平白无端的下这阵头雨,可真捣蛋。”目睹一团团乌云从东北角涌将过来,又道:“这雨只怕不小,我们得找个处所躲雨。”

方怡行了这一会,胸口伤处早已非常疼痛,不由得眉头紧蹙,咬住了牙关。徐天川拆了些破桌破椅,生起火来,让大家烤干衣衫。天上黑云越聚越浓,雨下得更加大了。徐天川从包裹中取出干粮面饼,分给世人。

韦小宝道:“好!我们可得把话说明白了。你是不是我的朋友?”刘一舟听他口气松动,心中大喜,忙道:“小人本来不敢攀附。韦香主倘若肯将鄙人当作朋友,鄙人……鄙人天然是求之不得。”韦小宝道:“我把你当作朋友。江湖上朋友讲义气,是不是?”刘一舟忙道:“是,是。好朋友该当讲义气。”韦小宝道:“朋友妻,不成戏。今后你如再向我老婆贼头贼脑,不三不四,那算甚么?你发下一个誓来!”

方怡瞪了韦小宝一眼,道:“你过来。”韦小宝道:“你又要打人,我才不过来呢。”方怡道:“你不成再说损刘师哥的话,小孩子家,也不修些口德。”韦小宝伸了伸舌头,便不说话了。刘一舟见方怡两次帮着本身,心下甚是受用,深思:“这小鬼又阴又坏,方师妹毕竟还是对我好。”

韦小宝又踢了两脚,见他全然不动,因而解下他腰带裤带,将他双足紧紧绑住,又把他双手反绑了。见大树旁有块石头,用力翻开,暴露一洞,上面是一堆乱石,将乱石一块块搬出,挖了个五尺来深的土洞,笑道:“老子本日活埋了你。”将他拖到洞中,竖直站着,将石块泥土扒入洞中,用力结壮,泥土直埋到他上臂,只暴露了头和肩膀。

韦小宝笑道:“说不定刘师兄有羊吊病,俄然发作,人事不知。”

吴立品道:“韦香主这么叮咛,自当照办。”转头向刘一舟道:“你瞧,人家韦香主毕竟是做大事的,度量多么广大。”

韦小宝吃了一惊,跳开数步,手按脸颊,怒道:“你……你干么打人?”

刘一舟愤怒忿的道:“一命抵一命,我赔还他一条性命便是。”

七人沿着大道向西行去。方怡、沐剑屏伤势未愈,行走不快。那雨越下越大,偏生一起上连一间农舍、一座凉亭也无,过未几时,七人都已满身湿透。韦小宝笑道:“大伙儿渐渐走罢,走得快是落汤鸡,走得慢是落汤鸭,归正都差未几。”

韦小宝大声道:“甚么这个阿谁?快说!”提起匕首,在他脸上挥来挥去。刘一舟心想豪杰不吃面前亏,这小鬼是个寺人,让他占些口头上便宜便了,不然他真的一剑挥来,本身少了个鼻子或是耳朵,那可糟糕之极,忙道:“她……她天然是韦香主……是韦香主你的夫人。”韦小宝哈哈一笑,说道:“她,她是谁?你说得明白些。老子可听不得和尚们含含混糊的说话。”刘一舟道:“方怡方师妹,是你韦香主的夫人。”

韦小宝接了一张薄饼,撕了一片,在口中嚼了几下,说道:“这饼咸不咸,酸不酸的,算甚么玩意儿?你倒吃给我看看。”将那缺了一角的薄饼还给他。

刘一舟给冷水一激,渐渐醒转,一时不明以是,欲待挣扎,却涓滴转动不得。只见韦小宝抱膝坐在一旁,笑吟吟的瞧着本身,过了一阵,才明白着了他道儿,又挣了几下,直是纹风不动,说道:“好兄弟,别开打趣啦!”

韦小宝甚是对劲,走到溪水旁,解下长袍浸湿了,回到刘一舟身前,扭绞长袍,将溪水淋在他头上。

七人又行了一会,听得水声,来到一条河边,见溯河而上半里处有座小屋。七人大喜,加快了脚步,行到近处,见那小屋是座东歪西倒的破庙,但老是个避雨之处,固然破败,却也聊胜于无。庙门早已烂了,到得庙中,触鼻尽是霉气。

韦小宝道:“那你便是乌龟王八蛋!”刘一舟苦着脸道:“对,对!”韦小宝道:“甚么对?对你甚么个屁?”将匕首尖直指上他右眼皮。刘一舟道:“今后我如再向方师妹多瞧上一眼,多说一句话,我……我便是乌龟王八蛋!”

韦小宝道:“我又不是你方师妹肚里的蛔虫,安晓得她的心机?你是她的亲亲好师哥,如何你不晓得,反来问我?”刘一舟道:“好啦!刚才是我莽撞,获咎了你,你可别卖关子啦!”韦小宝道:“既这么说,我跟你说至心话罢。你方师妹非常仙颜,我倘若不是寺人,原想娶她做老婆的。不过就算我不娶她,只怕也轮不到你。”刘一舟急问:“为甚么?为甚么?”韦小宝道:“不消性急,再吃一张薄饼,我渐渐跟你说。”

刘一舟正听得心痒难搔,如何肯让他走,忙在他肩头悄悄一按,道:“韦兄弟别忙走!我在路上买了几张作干粮的薄饼,你先吃了,说完话后,到前面镇上,我再好好请你喝酒吃面,跟你赔不是。”说着翻开背上包裹,取了几张薄饼出来。

吴立品怒道:“嘿,你倒说得轻松安闲,你是甚么豪杰豪杰了?凭你一条命,抵得过人家六合会十大香主之一的韦香主?再说,你这条命是那来的?还不是韦香主救的?你不戴德图报,人家已经要瞧你不起,竟然胆敢向韦香主脱手?”

刘一舟悄悄叫苦,心想又上了他当。韦小宝道:“你不说也不打紧,我早知你鬼鬼祟祟,不怀美意,一心想去勾搭我老婆。”刘一舟见他又舞动匕首,面前白光闪闪,忙道:“没有,没有。对韦香主的夫人,鄙人决不敢心存歹意。”韦小宝道:“今后你如向方女人多瞧上一眼,多说一句话,那便如何?”刘一舟道:“那……那便天诛地灭。”

徐天川仓猝畴昔,双手扒开刘一舟身畔的石块泥土,将他抱起,解开绑在他手脚上的腰带裤带。刘一舟惭愧难当,低下了头,不敢和世人目光相接。

方怡柳眉竖起,胀红了脸,怒道:“你拿我当甚么人?你跟刘师哥说甚么了?背着人家,拿我这么蹧蹋轻贱?”韦小宝道:“我可没说甚么不……不好的话。”方怡道:“还说没有呢,我一句句都闻声了。你……你……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又气又急,流下泪来。

刘一舟听他揭露本身在清宫中胆怯告饶的丑态,低下了头,神采惨白,默不出声。

韦小宝骂道:“直娘贼,老子有多少大事在身,跟你这臭贼开打趣!”重重一脚踢去,踢得他右腮顿时鲜血淋漓,又骂道:“方女人是我老婆,凭你也配想她?你这臭贼扭得老子好痛,又打我耳光,又用鞭子抽我,老子先割下你耳朵,再割你鼻子,一刀刀的炮制你。”说罢拔出匕首,俯下身子,用刃锋在他脸上撇了两撇。

吴立品跳了起来,指着他脸,叫道:“刘一舟,你对师叔也这般没上没下。你要跟我脱手,是不是?”刘一舟道:“我没说,也不是你的敌手。”吴立品更加愤怒,厉声道:“倘若你武功胜得过我,那就要脱手了,是不是?你在清宫中贪恐怕死,一听到要杀头,忙不迭的大声告饶,赶着自报姓名。我顾着柳师哥的脸面,这件事才绝口不提。哼,哼!你不是我弟子,算你运气。”那明显是说,你如是我弟子,早就一刀杀了。

刘一舟给韦小宝逼得发誓矢语,当时命悬人手,不得不然,现在身得自在,想到这些言语都已给方怡听了去,委实羞愤难当,吴立品虽是师叔,但听他唠唠叨叨的经验个不休,不由得老羞成怒,把心一横,恶狠狠的道:“吴师叔,事情是做下来了,人家姓韦的可没伤到一根寒毛。你白叟家瞧着要如何办,就如何办罢!”

刘一舟将辫根塞在帽子当中,勉强拖着一条辫子。韦小宝笑吟吟的对他左瞧右瞧。

韦小宝道:“这几张不知如何?”将几张薄饼翻来翻去的遴选,翻了几翻,说道:“他妈的尿急,小便了再来吃。”走到一棵大树边,转过了身子,拉开裤子撒尿。

刘一舟吓得魂飞天外,叫道:“好兄……韦……韦兄弟,韦香主,请你瞧着沐王府的情分,高……高抬贵手。”韦小宝道:“我拚了性命,从皇宫里救了你出来,你却恩将仇报,竟然想杀我,哼哼,凭你这点儿道行,也想来太岁头上动土?你叫我瞧着沐王府的情分,刚才你拿住我时,怎地又不瞧着六合会的情分了?”刘一舟道:“确切是我不是,是鄙人错了!请……请……请你大人大量。”

韦小宝见本身占足了上风,笑道:“好啦,好啦,吴老爷子,刘大哥跟我大师闹着玩,当不得真。我向你讨个情,畴昔的事,别跟柳老爷子说。”

刘一舟大怒,霍地站起,指着他喝道:“你……你这小……”

韦小宝道:“我要在你头上割你妈的三百六十刀,方消我心头之恨!”提起他辫子,一刀割去。那匕首锋利非常,嗤的一声,便将辫子堵截,再在他头顶来回鞭策,半晌之间,头发纷落,已剃成个秃顶。韦小宝骂道:“死贼秃,老子一见和尚便活力,非杀不成!”

俄然之间,树林中一个女子声音喝道:“你……你怎可欺人太过!”

韦小宝哈哈一笑,道:“既是如许,便饶了你。先在你头上淋一泡尿,这才放你。”说着将匕首插入靴筒,双手去解裤带。

韦小宝笑道:“本来你们早在这里了,瞧在吴老爷子面上,这泡尿免了罢。”

韦小宝听得是方怡的声音,又惊又喜,转过甚去,只见林中走出三小我来,抢先一人恰是方怡,厥后是沐剑屏和徐天川。隔了一会,又走出二人,倒是吴立品和敖彪。他五人躲在林中已久,早将韦刘二人的对答听得清清楚楚,目睹韦小宝要在刘一舟头顶撒尿,结下永不成解的深怨,方怡忍不住出声喝止。

韦小宝小便后,回过来坐在刘一舟身畔,又将几张薄饼翻来翻去,终究挑了一张,扯开来吃。刘一舟追逐了大半天,肚子早已饿了,拿了一张薄饼也吃,一面吃,一面说道:“莫非方师妹跟小郡主这么说,是用心呕我来着?”

韦小宝哈哈大笑,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咦!你的薄饼里怎会有蒙汗药?定是你想迷倒你师妹,却本身胡里胡涂的吃了。”刘一舟唔了一声,已然人事不知。

徐天川心想这些小后代们混闹,算不得甚么大事,可别又伤了六合会和沐王府的和蔼,当下哈哈大笑,说道:“韦香主和刘师兄都吃了点小亏,就算扯了个直。徐老头可饿得狠了,我们快找饭店,吃喝个痛快。”

刘一舟道:“甚么教人听了肉麻之极?方师妹端庄得很,向来不说肉麻的话。”韦小宝道:“好罢,她端庄得很,向来不说肉麻的话。她说:‘我那亲亲刘师哥!’又说:‘我那又体贴、又标致的刘师哥!’他妈的,你听了不肉麻,我可越听越难为情。哼,也不害臊,说这类话!”刘一舟心花怒放,却道:“不会罢?方师妹怎会说这等话?”韦小宝道:“好,好!算是我错了。刘大哥,我要去找东西吃,失陪了。”说着站起家来。

刘一舟道:“他妈的,你说话老是吞吞吐吐,吊人胃口……”说到这里,俄然身子晃了一晃。韦小宝道:“如何?不舒畅么?这饼子只怕不大洁净。”刘一舟道:“甚么?”站起家来,摇扭捏摆的转了个圈子,俄然跌倒在地。

刘一舟目不转睛的瞧着他,怕他俄然拔足逃脱。

吴立品乌青了脸,说道:“刘贤侄,我们的性命是韦香主救的,怎地你恩将仇报,以大欺小,对他又打又骂,又扭他手臂?你师父晓得了,会如何说?”一面说,一面点头,语气甚是不悦,又道:“我们在江湖上混,最讲究的便是‘义气’两字,如何能够争风妒忌,对好朋友动武?忘恩负义,那是连猪狗也不如!”说着“呸”的一声,在地下吐了口唾沫。他越说越气,又道:“昨晚你半夜里这么火爆轰隆的冲了出来,大伙儿就晓得不对,一起上寻来,你将韦香主打得脸颊红肿,又扭住他手臂,用剑尖指着他咽喉,倘若一个失手,竟然伤了别性命,那如何办?”

韦小宝向方怡和沐剑屏笑道:“你们如何也到这里来啦?”方怡道:“你过来,我有句话跟你说。”韦小宝笑嘻嘻的走近。刘一舟见方怡当着世人之前,对韦小宝如此亲热,手按刀柄,忍不住要拔刀上前冒死。忽听得啪的一声响,韦小宝已吃了记热辣辣的耳光。

韦小宝道:“好,那么我问你,方怡方女人是谁的老婆?”刘一舟道:“这个……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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