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火尊者一招亏损,仓促间也不知这漫天燃烧的树叶后还藏有多少手持利刃的绿衣蒙面人,不由怒道:“无胆匪类,吃你爷爷一招!”同时身子微沉,将两条手臂轮转开来,发挥出他“焦土烽火”的绝招。随后便见以明火尊者为中间,周遭数丈范围接踵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缕缕青烟伴跟着大股热浪从四下空中缓缓升起,眼看便要燃烧起来。连同谢贻香在内的神火教世人仓猝退开,将全部疆场留给了明火尊者。

谢贻香早已听得一肚子火气,没好气地说道:“他可不是甚么汉人,而是汉贼、汉奸!”言思道不做理睬,长声笑道:“神火不灭,江山焚裂!吾教持光亮解众生于暗中,奉明尊救世人于苦海,教义所至,何分胡汉?此番吾教秉道义、逆乾坤、济百姓、雪仇怨,虽千万人吾往矣,不吝孤掌力抗缥缈峰上的全部中原武林,原是势单力薄。孰料偶遇东洋朋友,皆得东洋剑圣之力,是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如此,汝与吾何不兵合一起、力同一心,联袂荡平中原武林?”那寒香居士再无疑虑,却不也并未几言,只是抚掌笑道:“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原当如此,原当如此!”

而这边神火教一干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如何会俄然冒出这么一群东洋妙手。宁萃见言思道沉默不语,便从行囊中取出一个纯金打造的火焰面具,让公孙莫鸣戴上,又低声叮嘱于他。谢贻香略一思考,立即明白宁萃的企图,要晓得公孙莫鸣的武功虽是环球无双,但毕竟年纪太轻,又是一脸的朴素气味,倒不如用面具袒护他本来的形貌,一来可滋长声望,二来也秉承了神火教一贯奥秘的做派,让人莫测其高深。

不过半晌,公孙莫鸣已戴上宁萃筹办的纯金面具,照她叮咛上前几步,离场中对掌二人另有五六丈之遥时,开口说道:“别打了!”说罢,他将金色长袍的大袖腾空一挥,一股无形气劲顿时破空而出,自五六丈开外明火尊者的背心注入他体内。明火尊者得教主内劲互助,掌间能力陡增一倍不足,那自称“寒香居士”的男人抵挡不住,整小我当场今后滑出丈许间隔,双足在烧焦的空中上留下两道长长的划痕。他仓猝收掌站定,强压心中惊骇,扬声说道:“东洋剑圣法驾中原,借中秋‘太湖讲武’之机,会同武林各派印证武道,特聘吾为随行领导。尔等是何门派,速速报上名来!”

伴跟着明火尊者这一运功,铺天盖地的树叶火雨中已稀有十道寒光接连闪现,纷繁攻向当中的明火尊者,仓促间竟数不清究竟藏有多少个绿衣蒙面人。待到无数利刃攻到明火尊者身侧,他这招“焦土烽火”也已成形,在一声大喝中迸收回全数的能力。一时候但见场中黑烟覆盖,焦臭满盈,也不知战圈中究竟是何环境,只要热浪不住扑腾。待到黑烟散尽,便只剩明火尊者独立当中,脚下数丈内的空中皆是一片焦黑,可谓寸草不留。而那些隐身于树叶后的绿衣蒙面人则已不见踪迹,若非是在明火尊者“焦土烽火”这一击之下灰飞烟灭,便是尽数消身隐退了。

话说神火教世人对言思道这位新上任的“流金尊者”固然甚为顾忌,却也深知神火教的答复全系在此人身在,以是都以他马首是瞻。耳听言思道如此应对,以公孙莫鸣和宁萃为首的一行人都是默不出声。那寒香居士倒也传闻过神火教的名号,顿时“哦哟”一声,卸下大半防备。但是他本是谨慎之人,再细心一看,又皱起眉头,向言思道问道:“诸位既是西域神火教,足下何故倒是汉人?”

不等明火尊者回过神来,一名丰神俊朗的中年男人已从树林中徐行行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两眼晶莹通透,三捋长须飘荡;头戴高冠,身穿长袍,很有汉唐遗风。明火尊者天生一副火爆脾气,怒喝道;“何方鼠辈在此装神弄鬼?”话未说完,冒烟的双掌已奋力推出,攻向劈面而来的这中年男人。

这一幕直看得谢贻香惶恐不小,这位明火尊者的本领她再是清楚不过,虽只是位列神火教的五行护法之一,其修为却毫不弱于任何帮派的帮主掌门,与积水尊者的联手一击,更是连墨家巨擘墨寒山和师兄先竞月也难以抵挡。眼下这个自称“寒香居士”的奥秘男人能够若无其事地与之对掌,倘若果然是来自东洋妙手,那么其修为已远在之前碰到过的丹羽一叶和山本一川等人之上了。

目睹轿中之人这般可骇的形貌,纵是神火教世人见多识广,如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也不由后背生寒,纷繁倒抽一口冷气。言思道情不自禁地扑灭一锅旱烟,吞吐着烟雾来到公孙莫鸣身边,低声问道:“依教主之见,这位东洋剑圣的气力如何?”

那寒香居士微一惊诧,说道:“非也非也!若论东洋当世剑圣,唯鬼部君一人耳,何曾轮到‘中条一刀流’的丹羽一叶……咦!汝竟识得丹羽君否?”言思道痛苦地哀嚎一声,点头叹道:“丹羽先生尝与吾泛舟东海、把酒对月,是为平生第一知己。不但如此,东洋剑道宗师山本一川先生以及忍术大师‘遁地飞天’二位朋友,亦是吾之好友。只恨中原人士凶险狡猾,技不如人,便施暗箭伤人,令吾永失知己,哀思欲绝矣!是以吾神火教此番前来大闹中原武林召开的‘太湖讲武’,不但要为西域百姓出一口恶气,亦是要替几位东洋好友报仇雪耻!”

谢贻香听到“东洋剑圣”四个字,不由微微一怔,暗道:“莫非顾云城‘中条一刀流’的丹羽一叶尚在人间?”想到这里,她随即放心,想起麾下军士曾向本身提及当日在东海之滨的“望父石”一役,说那丹羽一叶实在并非真正的“东洋剑圣”,而是借“剑圣”之名前来中原摸索,倘若碰到有资格与东洋剑圣一战的妙手,便会以信鸽通传,让真正的剑圣前来中原较量。而师兄先竞月在击毙丹羽一叶时,或是狂傲使然,竟用心将那只信鸽放回了东洋。不想这才一个来月,真正的东洋剑圣公然践约而至,还恰好遴选了本日“太湖讲武”这场天下豪杰齐聚的嘉会,从而令其间本就错综庞大的局势火上浇油,真不知又会惹出些甚么乱子。

随后言思道便向寒香居士一一举荐教主公孙莫鸣和明火、落木二尊者以及八方使者。谢贻香身在敌营,见两边沆瀣一气,倒也不便发作,只得暗自防备。那寒香居士同神火教世人见礼结束,这才向身后树林用东洋话叮咛了几句,约莫过了一盏茶工夫,但听林间簌簌声响,显是有很多妙手潜行此中。待到动静声停,则是四名身穿和服、脚踏木屐的年青女子抬着一顶白玉般的小轿徐行行出树林,透太轻纱门帘,模糊可见轿中是一条跪坐着的清癯身形。

那中年男人不屑地一笑,说道;“久闻中原乃礼节之邦,不想其民竟卤莽如此,足见名不副实耳。”清楚是一口流利的汉话。说罢,他也是双掌平推,正面迎向明火尊者的双掌。但听“波”的一声轻响,两人四掌订交,身子都是微微一颤,竟是斗了个旗鼓相称。对掌间那中年男人竟能再次开口,傲然问道;“吾乃扶桑九州人士,道号‘寒香居士’是也。老丈何许人也?”明火尊者“呸”了一声,掌间已使出尽力,顿时逼得对方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听寒香居士已朗声说道:“这位便是当世最强武者、吾东洋一国名副实在的剑圣――鬼部静灭是也!前番吾东洋妙手在中原境内接连败亡,丹羽、山本诸君亦在此中,鬼部剑圣闻之,实难信赖中原武学竟已精进如此,是以漂洋过海前来拜访,于此‘太湖讲武’之机领教中原武林之绝技!”

伴跟着他的话音落下,四名东洋女子所抬小轿的轻纱门帘无风主动,缓缓向上掀起,暴露轿中之人,倒是一个白衣男人寂静跪坐,以双手抱定一柄朱红色的倭刀直立品前。谢贻香仓猝随世人的目光细心打量,只见这男人满头白发束于脑后,脸上肌肤却嫩如初生婴孩,实不知有多大年纪。再看他的面庞,口鼻耳倒也如常,但淡淡的双眉之下,竟清楚没有眼睛――乃是一整片光滑的肌肤,只在眼窝处微微凸起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皮肉,绝无后天修整的迹象,倒像天生便是如此!

公孙莫鸣再次堕入沉默,面具后的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劈面轿中这位鬼部剑圣,目光中垂垂出现一丝惊骇,脱口说道:“他……他不是人!”

公孙莫鸣沉默半晌,也看不见纯金火焰面具下他脸上的神情,终究点头说道:“我……我不晓得。”言思道眉心深锁,又诘问道:“如果教主和他脱手,胜负如何?”

便在谢贻香思考之时,一旁的言思道也已想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瞬息间便有了策画。他仓猝夸大地叹了口气,向劈面那寒香居士不住点头,装模作样地大声说道:“非也非也!东洋剑圣者,丹羽一叶也,乃吾之好友,已于东海顾云城外不慎命丧敌手!尔等又是何方妄人,竟敢冒充吾友‘东洋剑圣’之名,徒增吾之哀痛?”

要晓得东洋一国向来传播着一种精于暗害、隐身的术法,被称之为“忍术”,此中以“甲贺忍术”为俊彦。谢贻香之前在江浙地界与倭寇妙手对战时曾深有体味,眼下这些绿衣蒙面人“叶后藏人”的古怪伎俩,无疑恰是此类。由此可见,这两名亲军都尉府的男人定是发明了东洋妙手的踪迹,急着赶往漂渺峰禀告,却不幸重创于对方之手,刚巧被路过的神火教一行人给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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