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谢贻香和先竞月都是微微一愣,谢贻香更是脱口问道:“就凭这八百余人?开甚么打趣!就算这些俘虏情愿听你叮咛,归去祸乱本身的家国,又能掀起甚么风波?”言思道嘿嘿一笑,反问道:“如果我随他们一同返国,亲身带领这些俘虏造反反叛,又当如何?”

说完这一大番话,言思道终究吐出一口长气,连吸几口旱烟,弥补说道:“还请各抒己见,不必客气。”

说到这里,他转头望向先竞月,笑道:“这些话我虽已说过,但竞月兄倒是初次听闻,不免要说的细些。话说本朝这位青田先生,果然不愧当世第一智者之名,竟然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困难拆解开来,从而把不成能之事情成能够。要晓得东洋第一代天皇建国于我春秋年间,能够传承至今,自有其存在之理,绝非当代乃至数代人所能破之、灭之,乃至还会与中原对持数十代乃上百代。”

言思道避开他的目光,笑道:“只怕是小道长多心了,落木尊者乃神火教‘五行护法’之一,与我这个‘流金尊者’本是同级,又怎会随我来受这番军旅之苦?不过你如果需求他白叟家互助,我倒是能够修书一封,让公孙教主亲身请他过来。”

只见得一子沉默仍旧,闭目不语。言思道等了好久,最后只得长叹一声,说道:“实在谢三蜜斯说的感化也好,竞月兄说的立威也罢,倒也不失为体例,却只能奏一时之效,远不敷以影响十年乃至二十年。对此我的体例则有些异想天开,乃是将其间这八百余名倭寇俘虏平安然安送回东洋,然后教他们造反反叛,在南北二朝对持的战局里火上浇油,从而搅乱全部东洋,让他们得空滋扰中原。”

先竞月略一沉吟,当即说道:“东洋一国夙来欺软怕硬,当以立威示之,令其心生惧意,不敢来犯。其间俘虏或尽数斩首,将首级送东洋;或废其武功,再刺字纹面送回,以儆效尤。”

得一子嘲笑道:“无知蠢物!你可知东洋天皇论的是血缘,历代继位者非皇室直系血缘不成,不然便是举国讨之。就凭你这一身猪血狗血,也配觊觎东洋天皇之位?”言思道却不起火,笑道:“多谢小道长提示!看来我还得另找一个身负东洋皇室血缘之人传我衣钵,也便是谢三蜜斯所谓的‘化身’,倒也算不上甚么难事。”

但是一个“兼顾”能具有言思道的多少本事,是否真能扰乱东洋十年二十年,谢贻香也无从判定,不由地眉心深锁。言思道仿佛看破了她的心机,当即笑道:“谢三蜜斯不必多虑,说不定我这一去,还能一统南北二朝,成为下一任东洋天皇,那全部中原反倒摆脱了。”

他这番话说得非常平平,但谢贻香听在耳中,却如同阵阵惊雷炸响,吓得她背内心满是盗汗。就连中间的先竞月也是神采发白,一时竟无言以对。过了半晌,还是言思道突破沉默,点头叹道:“道长好暴虐的手腕,直听得我心惊肉跳!只是你说的这一怪病远在天涯,又如何才气让其间的俘虏染上?”

得一子明知他在用激将之策,但本身既已开口,说与不说成果都是一样。他当即冷哼一声,缓缓说道:“传闻在波斯以西的戈壁边疆,有一国名为‘工鄂’,其民信奉本地古神,为了获得健旺的体格与无穷的力量,整天生食巨猿、猩猩和马猴等兽类,乃至以身亲热,行出云雨之事,终究在三十年宿世出了一场怪病,乃是令人逐步丧失抵抗各种病痛的才气,乃至一场浅显的风寒便足乃至死;即使悉心保养、诸病不犯,患此怪病者不出数年,也会身材衰竭而亡,至今亦是无术可医、无药可救。”

谢贻香冷哼一声,不做理睬。言思道又说道:“但是要想办成‘消弭海禁’和‘建交北朝’这两桩大事,非得借助朝廷之力不成。当明天子鼠目寸光、刻薄寡恩,自是希冀不上,只能由我亲手为之;说不定便是在我帮手恒王担当大统以后,但这起码也是数年乃至十年、二十年后的事了。以是眼下我们要做的,便是在顾云城内这八百余名倭寇俘虏身上做文章,如何措置这批俘虏,才气让东洋一国在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内不敢入侵中原?”

他话音刚落,便听中间传来一阵轻笑,声音中尽是不屑,倒是得一子终究有了反应。只见得一子也不展开双眼,口中淡淡说道:“狗贼浑身高低便只要一张嘴好使,却说不来也听不懂东洋话,竟然还敢前去送命,当真好笑至极。”言思道笑道:“东洋话能够学,最多也就十天半月工夫。”

先竞月听他说得在理,便也不再多言。言思道斜眼望向得一子,咬着旱烟杆问道:“不知鬼谷传人是何高见?”

谢贻香顿时语塞。言思道“化身千万”的本领看似神通泛博,但说到底只是用近似催眠的伎俩,将他的思惟强行灌输给另一小我,令此人说他所言、行他所为,从而成为言思道的一个“化身”,又或者能够了解成他的一道影子。

这话一出,得一子倒是坐不住了,当即展开双眼,灰红色瞳孔直视言思道,狠狠说道:“狗贼,你给我听细心了!你的敌手是我,眼下这场游戏也还未结束,休想三心二意,更别想着遁走东洋!”

谢贻香心知他已有了对策,如此扣问,无疑是在装模作样,没好气地说道:“难不成你是想感化这些俘虏,然后放他们回东洋大肆鼓吹,劝止其他倭寇来犯?”言思道顿时“呸”了一声,笑道:“谢三蜜斯此言大谬,倘若这帮牲口能被感化,那猪狗也能听懂人话了!却不知竞月兄有何高见?”

言思道这话问出,得一子仍然毫不睬会,谢贻香和先竞月对望一眼,也都不作应对。要晓得言思道之前曾多次叮咛,务必留下倭寇败军的性命,可见他自有安排,本日终究说到此事,尽管看他意欲何为便是。

却见得一子还是不接话,兀自闭目养神。言思道只得持续往下说,笑道:“世人皆说本朝一统中原之青田,犹胜昔日三分天下之诸葛,既是他白叟家的话,我等也只能挑选信赖。但要将倭寇之乱延至一百五十年后,实在也是一个不小的困难,在我看来,关头便在于‘化寇为商’四个字。”

谢贻香又是一愣,说道:“你……你要亲身去东洋?那你方才还说要去中秋之夜的‘太湖讲武’……”话说到一半,她随即觉悟过来,立即改口问道:“……莫非你是要以‘化身’前去?”言思道微微一笑,说道:“恰是!”

“须知东洋人来我中原,说到底是为求财,但是本朝海禁严令‘片舟不下海’,东洋人做不了买卖,那便只能沦为倭寇。如果能让东洋人士以货赢利、以钱生钱,谁还会拼上性命做没本钱的买卖?以是要令倭寇一百五十年间不扰中原,关头便是消弭‘海禁’,同时趁着东洋南北二朝的内哄之际,与其北朝建交,令他们帮手剿灭来往海上的流寇。谢三蜜斯,当夜在我的军帐里,便曾与你会商过这一题目,是也不是?”

“而青田先生指出的这条明路,便是要我与得一子道长联手破敌,将倭寇大范围犯境之势延至一百五十年后,届时自会有‘将星下凡’,助我中原完整结束这场倭寇之乱。如此一来,对当世诸君而言,这道困难便有体味开的能够。至于青田先生说的这位‘将星’是否定真存在,一百五十年后是否真能击溃倭寇,都说鬼谷一道能知畴昔将来,却要向小羽士就教一二了。”

耳听得一子俄然提及远在万里以外的异国怪病,谢贻香和先竞月都是大惑不解。只听得一子持续说道:“要说这类怪病的短长之处,除了患者必死以外,更可骇的却在于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传染。总而言之共有两类传染,其一是血液传染,让得病之人的血流入正凡人体内的血液里;其二则是内液传染,得病之人通过房中之事、床间之举,传染普通之人。”

得一子见他还在抵赖,顿时勃然大怒,厉声说道:“你这狗贼,当真不知人间耻辱为何物!当日顾云城兵败,我等逃往北面群山时,你教人在林间布下药物,以此禁止倭寇追杀。试问那‘衰叶飞毒、病树传疾’的手腕,现当代上除了神火教的落木尊者,还能有谁?”

却见得一子灰红色的瞳孔直视言思道双眼,冷冷说道:“你那点鬼蜮伎俩,我一早便已看得清楚明白,少在这里装傻充愣。试问神火教妙手如云,此番剿灭倭寇,你却恰好只带了一个精通医术药理的落木尊者同业,莫非不恰是为了本日之事?”

不料言思道却偏要重新提及,重新装填了一锅旱烟,缓缓说道:“东洋扶桑之国,不过一弹丸岛国耳,可谓穷乡僻野之地。其人若想另辟边境,便只要西取中原这一条路可走;其国不灭,其志不改。而所谓倭寇者,看似无支流寇,实则亦是东洋投石问路的先头步队,终有一日,两国间定有一番血战。对此我固然能够提早预感,倒是无计可施、无能为力,除非是以雄师越海破国不成。但是此番在青田县的囚天村里,已故的青田先生却另辟门路,替我辈指出了一条明路。”

言思道缓缓点头,吞吐着旱烟笑道:“看来竞月兄对东洋一国还不敷体味。须知东洋的军人和游勇最重名节,刚烈非常,凡事不胜利便成仁。如果废掉这些俘虏的武功,再刺字纹面送回东洋,便划一于杀了他们,只怕未出牢房便会尽数切腹。至于斩首送回,更是千万不成,此举几近是向东洋高低送了一封战书,定会激起举国之恨,想着前来中原寻仇,只会适得其反。”

言思道吐出一口浓烟,长叹道:“比起中原的花花天下,我也不想远走东洋那穷乡僻壤之地。只是我此人天生取信重诺,既已承诺了青田先生,便要说到做到。若非如此,莫非你另有别的体例能让倭寇消停十年二十年?”

说到这里,他望向在场的言思道,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顾云城内共有八百余名倭寇俘虏,此中有九成是男人。如果这些男人尽染此病,再派船将其送回东洋,并以金银相赠,他们定会前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不出数月,这一怪病便会在东洋大肆伸展,传染数万乃至数十万人。待到病势一起,天然举国皆乱,自顾尚且不暇。莫说十年二十年间,只怕三五十年内东洋一都城有力滋扰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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