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轻财好施,以任侠闻”。故说话亦直来直去:“蓟王昏睡不醒,《衣带诏》险前功尽弃。二戚争相拉拢,我等左支右绌,难以自顾。眼看诽谤计成,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岂料否极泰来。只需拨乱归正,共助合肥侯即位。则《衣带诏》之危可解。于国于家,于人于己,皆有大利。”
“好一个‘奇货可居’!”陈留太守张邈,亦体味:“合肥侯今在关东。南都宛城,乃今汉龙兴之地。天下名城,且宫殿齐备。何不助合肥侯于南阳称帝。”
“当十之八九。”张俭亦窥破统统:“我已暗中查验。灵台内藏圣旨仍在。然尚书台却无此诏。”
“喏。”世人齐声应诺。
前提是,《废帝圣旨》坐实矫诏。
果不其然。
论天时天时人和,关东远非京畿可比。
“不出旬日,京中必有童谚。”张俭笑道:“诸君各自返回,不日必见分晓。”
因而乎,于礼于法,皆无可指责。即便蓟王复苏,面对二日并天之时势,亦需谨慎以待。
言及此处,袁绍这便道明情意:“我有一席肺腑之言,请君谛听。”
少顷,待群情声落,袁绍起家问道:“敢问少府,当如何施为。”
与会世人,无不震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曹操亦言道:“操,亦愿助一臂之力。”
董卓抱拳道:“敢问少府,此事有几分真假。”
孙坚抱拳道:“若坐实矫诏,坚愿助一臂之力。”
“蓟王身中奇术,灵台受创。若如,道人史子眇那般,长睡不醒。恐非社稷之福。无蓟王临朝,二戚再无掣肘,不出数载,必有一战。血流成河,朝夕之间。试问朝中高低,才气挽狂澜,再续鼎祚者,舍我等其谁?”
“本初且说来。”曹操答曰。
“其二又如何?”孙坚诘问。
一言蔽之。时至本日,唯有将合肥侯重推大位,阔别京畿二戚占有之地,方能避祸消灾。
引座上世人,纷繁拥戴。
董重、王匡等,“衣带盟”悉数与会。席间党魁屏退摆布,将《废帝圣旨》一事,和盘托出。
“得二位互助,何愁大事不成!”袁绍大喜。
然世人秉承大义,重立合肥侯为帝。东迁辟祸,共护大汉鼎祚,何罪之有?
见世人皆看来。南阳太守袁术,志对劲满:“南阳乃四都之一。繁华鼎盛,不弱京畿。城中行宫,只需稍作补葺,当可为新帝所居。”
曹操、袁绍、孙坚,三人默契共生,心照不宣。
“此其一也。”见二人无语,袁绍稍作停顿。
“这……”虑及曹节、程璜,前后去世。已死无对证。董卓心领神会:“如此说来,合肥侯还是汉帝。”
袁绍出身汝南,宗族权势,盘根错节。今袁氏为合肥侯夫人。只需合肥侯重登大位,袁氏贵为外戚,袁绍必为大将军。执掌关东权益,指日可待。蓟王不醒,蓟国难过河北。即便蓟王复苏,有大义傍身,蓟国雄兵,无诏亦不敢等闲渡河南下。
“可有其三。”曹操再问。
“《废帝圣旨》既出黄门矫诏,合肥侯自无需奉诏。然少帝继位,已成定局。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我辈该如何行事,诸君可有高见。”
又过数日,党魁平乐会,准期而至。
三民气似明镜。焉能不知时势之波橘云诡。或一步登天,或一步直坠深渊。《衣带诏》早已外泄,二戚之以是熟视无睹,置若罔闻。只因胜负未分。故需大肆结党,饱满羽翼。一旦分出胜负,何董二人,不管那个笑到最后。新仇宿恨,皆会一笔清理。
“先前,我等奉蓟王《衣带诏》,‘诛二戚,清君侧’。便以党魁为先。今蓟王就藩,群雄无首。乃至二戚相争,祸乱朝堂。”
所谓“师出驰名”。
袁绍本日之举,大有深意。曹操父曹嵩,今为太尉。曹操又为兖州牧,与豫州牧孙坚,同扼河南之地。乃《衣带诏》盟中,气力最强以外镇。只需得二人互助,盟内余下人等,自当群起呼应。
“哦?”党魁深长一笑:“愿闻其详。”
“妙极,妙极!”与会世人,无不喜极。繁华险中求。先前,奉衣带诏入伙,如此。现在,共扶合肥侯为帝,亦如此。
当时,凡与《衣带诏》连累者,必身故族灭。斩草除根,无有例外。
正闭目养神,不置一词的河内太守王匡,闻声睁眼:“窃觉得,合肥侯‘奇货可居’也。”
曹操言道:“党魁既已晓得。猜想,不日当邀我等密商。”
内忧外困之下,忽知《废帝圣旨》系矫诏。将心比心。袁绍等人,焉能不喜出望外。
“自当拨乱归正,激浊扬清!”陈留太守张邈,掷地有声。
“《衣带诏》之初志,本为除二戚之患。不料变生肘腋,蓟国返国,难觉得继。先前,后将军兼领并州牧董卓,还恐我等各自散去,就此作罢,被人各个击破。今忽见转机。”袁绍叹道:“公然,天佑大汉。”
“若蓟王转危为安,重掌朝政。我等拨乱归正,重立合肥侯为帝,亦无可指责。当时,不管蓟王帮手何报酬帝,我等皆欣然领命。此其二也。”言下之意,只需坐实《废帝圣旨》乃矫诏,合肥侯并未被废黜。重立为帝,自是顺理成章。即便蓟王醒来,亦无可指责。
先帝赐加黄钺。授蓟王攻无道而伐不义。
正如王匡所说。从龙之功,奇货可居。不管感念互助之义,还是引为肱股与洛阳相抗。合肥侯皆需重用一干人等。且南阳地处河南,世家朱门,盘根错节。衣带盟众,多出身于此。父老乡亲,皆可一用。
“公节,因何无言?”党魁忽问。
“洛阳八关,固若金汤。先有黄巾祸乱八州,后有白波、黑山等,继而为患。豪强大姓,结墙自保。乃相称东大地,坞堡林立。州郡残破,民不聊生。江南宗贼之患,亦是自取其祸。若坐视天下狼籍,我辈却讳疾忌医,束手无策。难道助纣为虐。此其三也。”此才是关头之地点。洛阳八关锁固,二戚屯兵京畿,关外群雄,束手无策。今时本日,世人在洛阳,皆处下风。唯有跳出八关,重返关东,方能与二戚相争。
见群情激奋,民气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