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渠穿函园而过。水面开阔,楼船矗立,视野极佳。自也易守难攻。座舰周遭,由构造舫舟,围建水砦。谨防船只乱入。高低皆由构造舷梯,直升直降。水砦另有周泰、蒋钦令麾下精锐保护。天然万无一失。
正因晓得诸多前朝隐蔽。恐窦太皇与田圣“仇敌相见,分外眼红”,故刘备弃居国邸,仍住船宫。
先帝曾命蓟王“便宜行事”。故自前朝起,蓟王上不上朝,皆可。蓟王虽领辅汉大将军之职,更是一国之君。若无军国大事,自无需临朝。
若果然如此。西王母必早知,麻姑仙应道人史子眇之邀,趁群仙大会,飞针夺元,千里投怀。亦早知,太后腹中麟儿,种出蓟王刘备。
见刘备持曹节名帖。美人田圣遂问道:“夫君欲赴大长秋宴否。”
阳港长街,朝中勋贵车驾,一字排开。皆是代主投帖,邀约蓟王相见。
餐毕,世人登爵室,俯瞰三面美景,备说洛阳时势。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君臣同契,无往倒霉。文有贾诩、荀攸、田丰、沮授,武有张飞、关羽、典韦、周泰并徐晃。
冥冥当中,刘备模糊感觉。安世高兄妹与桓帝间的陈年旧事,曹节即将入土,许决定和盘托出,不再坦白。
刘备确也想见曹节一面。
货梯将王驾自船面放落。列队划一,蓟王乘主梯登岸,自去曹节别馆不提。
旁人皆领食宫俸。关羽、张飞,领食家俸。一字之差,判若鸿沟。
便是华雄、蒋钦,亦称良将,足可独当一面。另有陇右大震关上,长史盖勋、摆布处置中郎毛玠、傅燮,钱谷二令:赀库令司马芝、大仓令董昭,武库令郑浑等一干重臣。
至于寺人因何要护田圣不死。撤除悉知桓帝传位内幕,是否另有深意,亦未可知。
先前,辅汉大将军位同三公。现在位同大将军。幕府属吏,亦各有升迁。皆除比秩。
蓟王上洛,泊入西园,距千秋观数里之遥。猜想。上元夫人,必有所为。
关羽、张飞,二位义弟,四大谋主,幕府将校等,悉数登船,拜见刘备。
例外喝酒三杯。翠玉美酒,三杯下肚,非酒豪皆难逃醉倒。扶入偏殿安睡。饶是刘备亦觉微醺。临窗高卧,午火线醒。送走二位义弟,及一众家臣,刘备遂沐浴换衣,赴曹节夜宴。
是以事,曹节亦被称之为“卧虎”。
麻姑仙深夜飞临七重宝顶,自有警示之意。
然自亲眼目睹洛阳兵乱,特别董卓、丁原麾下乱军,四周为祸。大将军何进,更加一己之私,不吝放火燃烧宫殿。过后,千秋观内便有望气者言:今汉气数尽矣。
二位义弟自不必说。徐晃、典韦、周泰,及四大谋主,亦臣亦友。干系密切。与刘备共用早膳。席间笑语欢声,其乐融融。蓟王身兼数职,幕府与王国各有所属,并驱协同。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所谓居家为兄弟,受事为君臣。能如刘备义兄弟五人这般,同心合力,当真羡煞旁人。
何如西王母派,势单力薄,久居昆仑绝地,形单影只。为御西佛,唯有集合夏仙门之力。故西王母不吝亲来洛阳,又命上元夫人入驻四百尺千秋观。便是要一统观内门派,共御西佛。
先前,诸夏仙门,谨守流派之见。除非参群仙会等,仙门盛事,不然老死不相来往。然委身蓟王后,门派之争,消弭一空。同心合力,守夫君安危。取长补短,休戚与共。更加大秦圣祭所持西陆秘术混入,令观天阁女仙,各有精进,一日千里。特别因受地区所限,为西陆所特有之药剂,补足观天女仙之短。也令诸夏仙门,防不堪防。
仙门之事,蓟王无需尽知。只需,知人善用,足可应对自如。
“确有此意。”刘备悄悄点头。此来本未携田圣。不知何故,临行前太妃却遣车驾,送田圣登船。且传语刘备。言,若触及前朝旧事,当可一问。
比起四裔环绕的中夏仙门。远在昆仑的西王母派,首当其冲。对佛教的危急感,更加激烈。
天光大亮。
平心而论。麻姑若非中了田圣所施巫山云雨术。又误中左慈所设骗局。再被大秦圣祭行暗中驱魔。更加蓟王刘备麒麟霸体亲力亲为。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连遇平生罕见之劲敌,乃至一败涂地。如何能不心悦诚服,甘为蓟王差遣。
话说,桓帝临终遗诏,兄终弟及。被时大将军窦武撕毁。为行灭口,窦太皇绞杀田圣。不料却被寺人暗中留命,遣送出宫。阴差阳错,为蓟王所得。先前只说是受安世高所请,被巫山神女派支出门墙。一晃十九载,习得入门巫山云雨术。与天师道卢暒,年纪相称,皆“有少容”。
再往深想。西王母派,既已晓得前后诸情。又曾遣西河少女,夜临王城。必定对蓟王刘备,有所图谋。
蓟王设午宴,接待肱股重臣。
上元夫人目光明灭,终未置一语。
“代汉者,当涂高也。”此谶广为传播。西王母派焉能不知。群仙会时,又被清领道于吉,解为:“宗王”。虽未指名道姓。然西王母降为弥月之喜,早已申明统统。换言之,西王母派或觉得,代汉宗王,当是蓟王刘备。
言下之意:三足踆乌,仙门守备。夫人切莫,不请自来。
不知不觉,已克日中。
盘算主张,遂遣人答复曹节,本日到访。商定俗成,回帖不成过午。特别对位高权重,勋贵争相投帖的蓟王而言。提早奉告,以便早做安排。即便如此。制备一场丰厚的筵席,饶是庖人充沛,食材充盈,亦耗时耗力。故多夜宴。
董骠骑、何车骑,首当其冲。太傅杨彪、三公九卿,皆在列。另有大长秋兼领尚书令曹节。曹节自废帝时,便久疏朝堂。少帝即位后,更难一见。都觉得曹节闭门等死,不料大将军发兵前日,单身入宫,将何苗劾奏何进上疏,呈送董太皇劈面。这才引出董骠骑领孙破虏,潜行入宫。坐收渔人之利。
辅汉大将军幕府,亦称人才济济。
过后百官方才觉悟。曹节垂老迈矣,虎威犹存。桓帝时,因诛杀大将军梁冀有功,寺人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五人封侯。单超不久卒,“厥后四侯转横,天下为之语曰:‘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两墯。’”
只因乃蓟王义弟,如何能叛变兄长。故无人多此一举。
只叹,造化弄人。
饶是后将军董卓,亦遣李肃,以龙眼明珠皋牢吕布。关羽、张飞,皆万人敌,为何不见洛阳朝堂高低,一干人等,重金结好,收为己用?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