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绝望，无助让他惶恐，情感降落，终究会崩溃发疯。
些许鸡毛蒜皮的小事，马城想也不想便应许了：“准了。”
说话间，耳畔便满是呼哧呼哧喝汤的声音，吃饱了，喝足了，数千俄兵三五成群的盘膝坐地，享用着饱餐过后舒畅的滋味，数千俄兵吃了顿热饭，有了些力量那俄兵群中，却有一条身影暴起，蓦地夺过火头兵手中一杆扁担，嚎叫着扑向周遭的守军。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俘虏营
顾才子动了怜悯之心，答应俄国俘虏们聚在一起，手拉动手围成一圈，双膝跪地唱起福音赞歌，瞧着那一张张肮脏皲裂的脸，私语一番，命人用马肉煮了一锅肉汤，抬来几筐白面馍馍，做完了弥散的俄国兵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对顾绛戴德戴德，赞美之声此起彼伏。
顾绛捧着一封函件，仿佛抽抽鼻子便能闻到恶心的尸臭味，他现在的正式身份是多数督行辕文书，瞧着戈洛文上校那杜鹃泣血普通的言辞，不免动了些怜悯之心，沉吟纠结了很久方开口讨情。
挥挥手，打发走了痛哭流涕的倭将，便从案上拿起那份请愿书，略作思考，便将一封函件递给陈演，传阅起来，戈洛文上校请愿，要给死在俘虏营中的俄兵办弥撒，马城不免暴露笑意，也不说准，也不说制止，只是长袖一挥便暴露风趣的笑意。
戈洛文洞悉了明军的部下，但是他却甚么也做不了，他只能伸直在俘虏营褴褛冰冷的帐篷里，瑟瑟颤栗。作为上校军官他获得了明军的虐待，不必参与沉重的体力活，日复一日看着他曾经威风凛冽的部下，同袍抱病，累死，饿死，又如同猪狗普通被弃尸荒漠。
顾绛瞧着那些鼻青脸肿的高大俄兵，心中百感焦心，又有些警省，倘若打了败仗的是大明，这俘虏营中关的可就是他了，这是残暴的国运之争，胜利者对失利者具有绝对的安排权。
看管层层上报，终究这份俄文誊写的短信摆在了马城的案上。
马城冒充安抚一番，官署中便是一派君臣敦睦的气象。
顾绛硬着头皮说出这番话来，一侧，李平桂便忍不住咧嘴，龇牙，翻白眼，显是在抱怨他多事。陈演则眼观鼻，鼻观心，埋首公事，顾绛便满身的不安闲，如坐针毡，便如同坐在火山口上。
两今后，俘虏营外。
明军屯兵外兴安岭，摆了然以逸待劳，诱敌深切，将战线大幅度的向己方移近，在外兴安岭远东一线展开兵力，背靠要塞坚城进可攻，退可守，同时派出有构造的马队军队，将东欧人派往远东的一个个马队团击溃，俘获。
十余个倭将冲动的痛哭流涕，抹一把鼻涕抹一把眼泪，大家将胸脯拍的咣咣作响，毒咒发誓尽忠多数督，尽忠大明，倭军高低必奋勇抢先，鞍前马后，不日便可击破南线之敌如此。
时只多数督马城正与陈演，顾绛，李开元，李平桂一班幕僚将领正在议事，议的是倭军在南线的摆设。上首，一干多数督府属官，将领高高在上，下头十余个倭军将领大家面色赤红，获得了面见多数督的机遇，非常冲动，泪流满面者有之，呼天抢地者很多。
“怜悯之心，人皆有之，多数督，倒不如让这些俄人入土为安，功莫大焉。”
李平桂接过请愿书，瞧着上面的汉字注脚，脸上横肉一抽便恶狠狠道：“都杀了洁净！”
现在马城战神之名在倭国度喻户晓，这便是丰城侯李承祚的功绩，李氏父子以仁义之玄门化倭人，功德无量，孔教大兴，皇明复兴的名将功臣们，天然便成了倭国度喻户晓的传奇，代代传唱。
顾绛长出了一口气，心中默念伴君如伴虎呀，今次便算是积德积善，为家中妻儿积点阴德，今后这类事情还是少掺杂。毕竟是从小读圣贤书的江南才子，心中默念着怜悯之心，仁之端也，孔孟之道，仁义之心终还是深切骨髓的，一时怕是难以消逝。
文武大员在官署中谈笑风生，如许鸡毛蒜皮的小事，天然不值得大费周章，权当是繁忙公事中的一点消遣，这便是身为胜利者所利用的权力，存亡杀伐只在胜利者一念之间，失利者便如同猪狗一样被砍杀了。
那肮脏的积雪当中，竟埋葬着如此之多的弃尸，触目惊心。
“多数督在上，倭将东乡拜见多数督！”
上首，顾绛面带笑意，瞧着一个个倭军将领感激涕零，泪流满面，这江南才子心中不堪唏嘘，所谓开疆裂土之功，不过如是，这些倭军大将的表示让贰心中惭愧，是至圣先师错了，大错而特错了。
顾绛领了差事，满身高低轻飘飘的，表情畅快，他当年自复社中弃暗投明，忍着万人唾骂与汉社中人交好，又被辽王马城看中他的才学，引入王府做了幕僚，不就是为了如许一天么，持节钺，号令全军，顾先生一时候墨客意气，还真的当作大事来办了。
“战神呐，战神，保佑我军大破仇敌吧！”
马城亲手将一个毕恭毕敬，蒲伏在地的倭将扶起来，心中对劲，这世上怕是没人比他更体味倭人的本性，这倭人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才肯乖乖拉磨，他命令在倭军中实施连累，连坐之法，狠狠杀了一披逃兵败将，这不就老诚恳实的卖力量了么。
下首，陈演也不由得发笑道：“陈腐。”
营门外，一队队衣衫褴褛的俄兵放下锄头，镐头，清算着褴褛的礼服重又聚了起来，草草在营外打扫出一块净土，将这些天来灭亡的同袍尸身都收殓了，预备着点上干柴火化了。一具具尸身从肮脏的积雪中扒拉出来，这一收敛但是将顾绛吓了一跳。
很快，上校忠厚的仆人维克托染上了风寒，在冰冷肮脏的帐篷里苦苦支撑了三天，在一个格外冗长冰冷冬夜过后，断了气，生硬的尸身被明军看管随便弃置，仍在了无人问津的荒漠中。戈洛文上校鼓起最后的勇气，站到荷枪实弹的看管面前，要求给他的忠厚奴婢办一场面子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