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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心道,现在烦恼且来不及,哪另故意做这个哩?又不会编话,还是小喜笑着得救:“她还是黄花闺女哩,如何……”秀英也是发笑。朵儿又要见一见李妈妈,将些个私房与她。又见小茶佳耦,说玉姐体贴之意,留玉姐与小茶孩子两匹宫绸。

不几日,却渐耳闻得因宫秀士有孕,官家那处奉侍人缺了,便补了几个,宫人们暗里通报动静,道是官家皆幸了。玉姐不由眯起了眼睛,一个宫秀士,是例外。这几个宫人皆叫幸了,却不能当作例外了。只恐官家心中,又想多生几个亲儿罢?

那头官家也叫九哥弄得不好则声。是个男人,怎会不想着要亲生儿子担当家业来?过继之时他另有个亲孙子,只因朝臣与陈氏各有考虑,故不得立,不得已而过继――贰内心实想是传于本身儿孙。贰内心虽向着九哥,终不如亲子亲孙。幸亏九哥为人好,凡事又不生错,他也便认了。

慈宫比皇后沉稳很多,问了玉姐:“中秋将至,宫中要簪菊,你那边可备下了?”玉姐笑道:“东宫人丁少,纵无鲜花,也有绢花儿,够了。”又问慈宫起居饮食。说未几时,慈宫推乏了,诸人辞职。皇后因说玉姐:“宫秀士孕,但是件大丧事儿,她也是有功之人,太子妃与我一道看看去?”

堵得皇后一肚子气,叫人指着鼻子说“没规没矩”却一句也回不得。

玉姐牵起个笑影儿来问她:“那我当如何?”青柳哑然。

玉姐本身宫中,又要备重阳节。重阳节,俗佩茱萸,登高喝酒。又食蟹。彼时宫秀士胎已稳,慈宫于宫内设席,她又有位份,也得预入。宫秀士一入,世人不由便去看她肚皮,看得她不由又伸手捧腹。

梁宿道:“东宫如何,兄自观之。”

淑妃笑道:“酸儿辣女,你这口儿倒好。”宫秀士陪笑道:“借您吉言。”又拿眼睛去看玉姐。玉姐只作不知,举觞与慈宫上寿。慈宫含笑应了,又作伐鼓传花之戏,花落谁手,便要谁说个笑话儿来。直笑闹到掌灯时分,宫秀士先撑不得,皇后忙叫她退去,世人纷繁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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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听着“不干咱事”不由苦笑,又板正了脸儿:“也是。”便衣,又叫摆饭来用饭。玉姐留意看他,用得不如先时多,却也用了些儿,想来还是有些个精力。看他吃完,便也停箸,两个漱了口,一处坐着说话。玉姐将中秋节所备之礼渐渐说与九哥听,又叫拿了票据来与他看。

玉姐说话间内心也想明白了,道:“传我话出去,自本日起,咱比先前还要再谨慎些儿才好。休要肇事,有人问话,也只说咱这东宫统统还是。外头事儿,特别崇庆殿那头儿,事涉宫秀士,休要去探听,有人说,你尽管听,也休群情,返来报与我。如有人劈面提及时,都说这是功德。”

朵儿是独个儿跟着玉姐出去,因小茶儿是已婚妇人,又有身孕,且宫外与程智两口儿把守玉姐外之财产。李妈妈年高,玉姐恐宫中礼法森严,她一个不慎,入宫来反叫人抉剔,故也不叫她来。此时心中虽急,然见玉姐稳坐,朵儿便放下心来。便问玉姐:“娘娘,那咱要怎生办来?”

两处皆安,想来再无忽略了。

禁宫中出了这等大事,皇后先查了彤史又往慈宫禀报,便是故意禁口,也是瞒不住。只是这动静实不晓得是好是坏,纵晓得了动静,也很有些人不晓得要摆出甚样脸儿来,索机能躲便都躲了。深宫禁院里竟演了一出“骤雨将至,蝼蚁先遁”来。

玉姐一笑:“事上没有迈不过坎儿。”想,这孩子父亲年高,母亲卑贱,生不生得下来是一说,生下来是男是女又是一说,纵是男儿,养不养得大,还是一说。纵养得大时,朝臣也不乐见朝廷动乱。这孩儿母亲寒微,皇后模样像是要抱养,朝臣正忌陈氏刻骨,如何肯叫个陈氏养大孩儿秉政?

丁尚书聪敏,知这宫中才生哪怕生个皇子,也不成将九哥退还了。休说已册封不好还,便是能还,也不可!这皇子终是要慈宫、皇后扶养,与皇后亲生,也差不太多,陈氏外戚岂不又要祸国?孝愍太子生前受皇后压抑,赵王生叫她们逼疯,照丁尚书话来讲,乃是:“酷烈甚于吕、霍!”吕、霍也残害皇室,陈氏说她们未曾做过,也无人肯信。

朵儿因受命往洪家去,携了玉姐、九哥所赐之物,家中也不以平常奴婢看她,引她往背面来看珍哥。朵儿眼中,旧仆人家自是样样都好,又说玉姐宫中也是好。秀英犹不知内幕,她自家生了儿子,不免为女儿操心,拉着朵儿问长问短,且问玉姐有无身孕事。

因要复命,不便久留,问好便出。到得门外,却见很多车轿往这边来,朵儿心中不由诧异。且不急回,往一旁避了,拉了程实娘子问:“怎这多少人来?都是个谁?”程实娘子道:“都是与家里大官人识得――咦?我倒好有几个不认得哩,我去探听来。”

官家听了,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愁绪来,对皇后道:“宫秀士处,你多操心罢。”皇后笑道:“不须官家说,我也是要心。”因辞职,归去便筹措将宫秀士迁至皇后所居之崇庆殿附近小殿内居住,一应奉侍人等俱由皇后调配而来。

玉姐笑着便哭,九哥揽她肩道:“哭个甚?是功德哩。”玉姐哽咽道:“我自四岁上便知甚是绝户了。没金哥时愁两家,有金哥后愁一家,本日终不消再愁了。”九哥想,自识得她以来,她常欢笑,便以她过得轻省;她遇事又不慌乱,样样措置安妥,便以她固执。不料她心中常苦,亦会抽泣,心下是柔嫩,不由放轻了声儿,细细安抚,又说:“你不便利去,叫朵儿归去看看,返来讲与你听,也是欢乐。”玉姐一抹泪,内疚道:“晓得了。”

官家听皇后说:“我与官家这般年纪,能再有个孩子,也是不易,可要好生顾问这宫秀士。照我看,且要拨几个诚恳可靠宫人寺人奉侍她,也不叫她与胡秀士几个一道领饭食吃,与她立个小厨房儿单拨两个技术好厨子,专管做她饭食。再有,另立眼灶,为她熬安胎药来……”竟是非常详确殷勤。

玉姐夙来是个风雅人,宫人诚恳,她便也不刻薄,册封时,东宫高低一等分外有一分赏钱。待奉养人等好了,差遣起来,他们也心。这个“好”字,除开不无端作践无辜之人,便是与他们些个恩德罢了。东宫退役之人,心中也想着东宫大好出息,较平常忠仆,还要心些儿。玉姐使他们密查动静,也不消出头露脑,尽管趁着往浣衣局去时,与各宫内宫人寺人一处说说话儿,往四司六局领用度时磨一回牙,自能听着动静。

玉姐接信,喜不自胜,九哥来时,她犹面带笑意。九哥见她笑,不由跟着笑:“有甚功德,笑作这般模样?”玉姐笑道:“我又有个兄弟啦!”九哥微一考虑,便知是秀英之事,也欢乐:“倒是功德。洗儿、满月,都要备起来了。开了库,我与他选些物事才好。金哥生日也将到了,倒是丧事连连。”

返来便有一干老友为他拂尘洗尘,于梁宿家设席,间或说些个朝中事。丁尚书返来,梁宿又添一帮手,早为他挖好了坑儿,只待丁萝卜来了好安设。还是叫他做尚书,倒是礼部尚书。又将近来京中事一说。丁尚书笑道:“休多言,我晓得,礼部,争礼罢了。”

公然,玉姐令下,东宫便安宁,东宫一静,很多张望之人也都温馨下来,竟然待东宫透些儿亲热了。待九哥自前朝返来,冷着一张脸儿,却见家里一片温馨,以下也舒坦很多。

官家知悉颇早,听了皇后回报,眼睛不由张得大大,嘴角儿也不由往上翘,连着唇边髯毛也高低一抖一抖。皇后见官家这般模样,顺势请将这宫人升做秀士,宫人姓宫,而后宫中便称她做个宫秀士。

玉姐次日再往慈宫之时,皇后正笑吟吟与慈宫说话儿。淑妃于旁也浅笑听着,内心实瞧不上皇后这般作派,又深思,官家既能生,宫秀士这个还不知是男是女,总要安排几个年青有宜男之相奉上奉养官家,有个皇子手也好有一争之力。

九哥心中实也模糊有“朝臣一定乐见,储位一定易主”设法儿,却实是说不出口来。纵他想是对,眼下却也须谨慎行事,不成令人绝望――这却比应对宫秀士端的生了皇子还要难些儿。盖因这储位,实是“相见时难别亦难”,沾了便不好脱手,介时这满宫高低,不知都是个甚了局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幸亏伉俪同心,九哥不必担忧背后,待玉姐与昔日分歧。又感申氏之真知灼见,愈念妻、母之好。

东宫册封之仪,除开收了很多贺表外,又有很多贡献,凡名流书画、古玩珍玩、金银器皿、绫罗绸缎……等等等等,应有有。又,东宫立,依例又要加添很多物什,国度专拨于东宫利用很多用度。玉姐自入宫来,官家后宫之事一概不去理睬,闲东宫,便将这一处清算,许是那一顿大棍子打了几个宫女,杀鸡儆了猴儿,东宫倒是承平。

玉姐笑道:“看来是个大动静了,你还怕我失手砸了它不成?”碧桃面上白,道:“娘娘,方才奴传闻,后宫里头有个姓宫宫人叫升做了秀士,皇后将她挪到崇庆殿旁小殿里住了,单与她拨了厨子、使唤人,为着……安胎。人都道,她怀了官家骨肉哩。”

这头玉姐回了东宫,倒是面无忧色,她越想,越觉皇后算盘打错,九哥得以入继,固是九哥品德好,是自上而下看陈氏不顺之故。现在陈氏正该韬光养晦、示人以弱,凡事休插手,好不招人忌讳,叫人忘了不好还来不及,竟然又跳将出来作死。玉姐端的不明白,若陈氏笨拙至此,怎能有本日之势?

九哥面上一红,握着玉姐手儿道:“是我不是了,大姐家,比我外头也不轻松。该当我护你来,又叫你开解我。”玉姐道:“你我又何分相互?咱尽管饭照吃、觉照睡,该见礼时见礼,该说话时说话。”九哥道:“我免得。事情一定那么糟,咱若一有事便慌乱,纵终出险,也叫人绝望。”

却说玉姐见九哥返来,想他也该晓得动静了,便只提上一句:“我叫他们休往那处凑去,有崇庆殿娘娘看着,磕着碰到也不干咱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存稿箱,下一章……如果出差返来得早,就现码,如果晚,就天窗。

玉姐道:“‘风声紧’这三个字,原是暗语切口,你倒好说出来,不怕苏先生听着了说你。”九哥道:“他有别个事要操心,且不管我哩。”言至此,口气又松了些儿,玉姐一合掌道:“你终暴露个笑影儿来了。”说着便嗔了他一眼。

玉姐道:“我道与你结发为伉俪,便已是永不相负了,何必其他?!”九哥惭道:“是我说错了。”

玉姐便将这簪子往匣子里一放,叫朵儿:“这个是与外头……婶子。”朵儿忙收好,主仆几个出了库房门儿,自有守库寺人恭送,又将门锁好。朵儿将这匣子与他登记,方抱了匣子追着玉姐往玉姐起居之正殿而去。

凡是赶上急事,怕是无人拿个主张,便易弄得民气惶惑,哪怕这急事不是甚好事,也要因这慌乱而弄坏。此时如有人发话了,对错且非论,有了主张,民气便安宁,余下事,便好措置了。

不是官家小人肚肠,这皇后贰心中,委实未曾贤惠到这个份儿上,便问:“皇后何其和顺殷勤?”皇后道:“我与官家一体,官家儿子便是我儿子,宫秀士那怀但是我们儿子,我岂能不心?”

玉姐笑道:“恰是这个理儿,身正哪怕影子斜,是人都有眼睛。我原也该体贴那宫秀士,只是眼下有些儿难堪,便不好常去了。”九哥道:“无妨。”玉姐道:“自是无妨,向来可没有儿媳妇儿总往公公房里人那处跑。”九哥握紧玉姐双手,慎重道:“只是眼下处境艰巨,你,多担待。”玉姐道:“你先时说不肯争着入继,我便说凡事我总与你一处,现在,我还是这般说。说甚担待不担待?你我莫非不是一体?”九哥道:“渡此大劫,永不相负!”

这番行动,饶是东宫从不插手后宫事,也都听闻了。

玉姐以帕掩口,语间带丝儿羞意,轻声笑语:“端的是功德哩,可从没有儿媳妇儿围观老公公房里人,有娘娘,自是样样安妥,哪用我去看来?闻说这个时候儿要静养,不成惊着了,我可不敢仗着年青便没规没矩了。”

玉姐这才细看那宫秀士,因有孕,白净面皮上略生些斑,小腹已凸,行动间不时使手护着,个头儿不高,倒有一头厚发,使些金钗玉簪挽起。皇后养她养得白胖,腕上玉镯与腕子间几无空地,硬塞恐也只塞得进一条绢帕了。再看她身上穿着,却不是秀士能穿得好衣裳――皇后待她,确也是心。

到了那边,果见碧桃一张脸儿搽了粉普通白,玉姐安闲坐了,问她:“如何这般镇静来?”碧桃上前几步,将玉姐手里茶盅儿接了往桌儿上一放,玉姐面前一磕,道:“娘娘,方才奴听了些儿话,娘娘存候坐,容奴禀来。”

九哥看着与申氏等物件,眼中流中记念神采,玉姐伸手齐截划脸颊,羞他道:“多大人,又想娘了。”九哥一笑:“也便如许罢,现在风声紧,多少眼睛都看着,不好有过礼处。”

丁尚书道:“且放心――总不会比陈氏坏。”

彼时东宫里,玉姐正拣看库房。中秋将至,东宫既要敬献节礼与慈宫、官家并中宫,又要颁赐与靠近之人,总须事前办好了。又是头回做这些个事儿,宫外例不好带进宫内来,还要翻拣旧时孝愍太子时成例,再酌情增减。幸亏东宫库内颇丰,暂不消为财物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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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现在,并不担忧宫秀士肚子,那还要几个月才气见真章儿。她挂记,是秀英肚子,秀英生了。朵儿带来动静,家中瞒着她宫里动静,她还不晓得宫秀士事,只为叫她放心出产。

玉姐因吃了酒,次日起家便有些儿迟,仓猝赶往慈宫处,倒是慈宫昨日蚀蟹,小有不适,要静养,她便又辞了返来。返至东宫,倒是洪谦令人送了喜信来――秀英于临夜产下一男。洪谦与他取名珍哥,大名早想好了,便叫个洪成纪。

玉姐正看一枝菊花头簪子,预备与申氏,青柳仓促而来:“娘娘,碧桃打浣衣局那处返来了,奴婢瞅着她神采煞白煞白,她道有事要回禀,我问,她也不说,想是有大事儿了。”

是以见着九哥,官家便不好开口,神采未免讪讪。九哥却待他一如往昔,弄得官家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此情此景,看到梁宿等人眼内,更加近着九哥。吴王系迩来却有些儿不安,吴王公开里骂了数句,又叫吴王妃拦下了,一家子闷声度日。

到得八月中秋,东宫之节礼一如平常,不增不减,梁宿等人要便是这一份不骄不躁心气。恰逢着梁宿与苏正同年,那位丁忧丁尚书返来了。丁尚书昔年是探花,天然生得一表人才,风韵漂亮,老也是个风韵漂亮老头儿。这位也算是少年得志,仕进实比梁宿还机灵,何如命太好,到中进士时家中父祖犹,一家敦睦。是以仕进后便总要丁忧,荒废数年,做到现才做个尚书。先是,才仕进,祖父死,居丧,返来不几年将升了,祖母又死,又居丧。不及升做侍郎,又居父丧,这一回倒是丁母忧。终究将这辈子忧都丁完返来了。

岂知过继都过继了,册封者册封了,他又老树着花了!他原也道本身再生不出来了,蓦地有些丧事,喜过了方忆起,他已册了太子了。若放宫外,这儿子再还归去就是了,放到宫里,还也不太好还,留又不太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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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笑道:“本日家宴,都坐罢。” 淑妃偷眼看玉姐时,见玉姐面色竟一丝儿稳定,不由惊奇。宫秀士之位仅淑妃之下,世人面前各设单案,上些酒食,又有现蒸螃蟹,独宫秀士面前无此一色,因蟹性凉,不敢与她食。宫秀士想也晓得些理,尽管闷头吃面前一盘青梅。

玉姐想了想,亦做不知,凡有事,皇后想扛,便叫她扛了去罢。她管得越多,倒是越将那几人后路斩绝。她借中秋之赐,使朵儿往洪家、青柳往申氏处皆递了话,不过是:“稍安毋躁,毋轻举妄动。”又捎信与洪谦,唯有四字“安刘必勃”。

玉姐来时,见着皇后笑容,肚里一哂,她如果皇后,毫不会这般做派――崇庆殿娘娘竟从未想到如果生女,便是将东宫获咎个死么?

朵儿一等两等却等来个大动静――除开霁南侯府、义安侯府等处,梁宿、苏正、丁玮等亦来。

玉姐不由一僵,朵儿与青柳却已是倒抽一口冷气,这抽气声儿将玉姐惊醒,伸手要取那茶盅儿,又缩了返来,不动声色道:“宫中久未闻丧事了,有这动静,也算是功德了。”青柳急得顾不得,顿脚道:“我好娘娘,旁人丧事,一定是咱这处丧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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