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儿忙解释道:“好大娘、三娘,蒙众娘汲引,奴内心也要来,一来热孝在身,二来拙夫死了,家下没人,昨日才过了他五七,不是怕五娘怪,还不敢来。”接着又问道:“大娘贵降在几时?”
月娘又说道:“闻说二娘家门首就是灯市,好不热烈,到明日俺们看灯去,就往二娘府上望望,休要推不在家。”
正游看着,月娘使了小玉来,请后边吃茶。三人同来到上房。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陪着吴大妗子,摆下茶等着哩。
瓶儿听罢,只是笑,不作声。
月娘打趣儿,与瓶儿说话:“花二娘搬得远了,俺姊妹们离多会少,好不思惟。二娘狠心,就不说来看俺们看儿!
玉楼不承诺:“二娘好执古,俺世人就没些份上儿?现在不打发肩舆,等会他爹来,少不的也要留二娘。”
瓶儿道:“不消说,必然都来。”
月娘拦住:“不劳起动二娘,只拜平拜儿罢。”因而二人相互拜毕。
瓶儿这番骂,骂得花子虚杜口无言。今后三四日,花子虚还不时地设法提此事,都被瓶儿一一骂断。骂得花子虚只要低头沮丧自认倒霉的份儿。
“奴吃不下了。”瓶儿口里推让,只不解缆。
月娘从中解劝:“花二娘,你吃过此杯,略歇歇儿罢。”
闲谈时,只见孙雪娥走过来。瓶儿见她妆饰稍次于世人,便立起家来问道:“此位是何人,奴不知,未曾请见的。”
玉楼戏道:“五丫头,你好人儿!本日是你个‘驴马畜’,把客人丢在这里,自个躲房里去了,你可成人养的!”
春梅去了,未几时返来道:“俺姥姥害身上疼,睡哩。俺娘在房里匀脸,就来。”
“那我在那里歇宿?”西门庆又问道。
冯妈妈告别瓶儿,谢别月娘等人,叮咛肩舆明日来接,出门归去了。
玉楼就着说道:“好大胆的五丫头!你该来递一盅儿。”
瓶儿赶紧说道:“奴到那日奉请众位娘。”
“这个天然。”西门庆心中还真舍不得瓶儿,放动手中杯盏,搂住瓶儿粉白的肩头,只是密切。
当下吴大妗子、潘姥姥、李瓶儿上坐,月娘和李娇儿主席,孟玉楼和潘弓足打横。孙雪娥自回厨下看管,不敢久坐。月娘见瓶儿盅盅酒都不辞,甚是善饮,因而亲身巡了一遍酒,又令李娇儿世人各巡酒一遍。
时候也过得真快,旧岁已除,新年早到。瓶儿从西门庆那儿探听到潘弓足的生日是正月初九。这天,刚过花子虚的五七,瓶儿买礼坐轿,穿戴白绫袄儿,蓝织金裙,白纻布髻,珠子箍儿,来与弓足做生日。那冯妈妈抱毡包,天福儿跟轿,紧随厥后。进门见到月娘,瓶儿与月娘插烛似地磕了四个头,说道:“再谢前日山头多有劳动,又多谢重礼。”
瓶儿见问,这脸就拉了下来,骂道:“呸!魍魉浑沌!你成日放着闲事儿不睬,在外花天酒地,眠花卧柳,不着家。我的话,你听过几句?终被人家所算,弄成骗局,拿在牢里,这才令人来对我说,要我寻情面摆脱。奴是个妇人家,大门也没出去过,我晓得甚么?认得何人?又到那里去寻情面?浑身是铁,打很多少钉儿?替你到处求爹爹、告奶奶,甫能寻得情面。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平素不种下,激流当中,那个来管你?多亏了他隔壁西门庆,看日前订交之情,大寒天,刮的那黄风黑风,使了家下人往东京去,替你把事儿干得停停铛铛的。你本日了毕官司出来,两脚踏住平地地,得命思财,疮好忘痛,来家便问老婆找起后帐儿来了,还说有也没有。你写来的帖子现在,没你的手字儿,我敢私行拿出你的银子寻情面?”
瓶儿也欢畅万分,笑道:“蜗居小舍,娘们肯降落,奴必然奉请。”
世人正吃点心茶汤,只见冯妈妈蓦地走来。世人让她坐下吃茶。冯妈妈向袖中取出一方旧汗巾包成的包儿,翻开,现出四对金寿字簪儿,递与瓶儿。瓶儿接过来先奉了一对与月娘,然后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每人一对。
“罢,罢!那我往孟三儿房里歇去罢。”西门庆说着,往玉楼房中歇了。
弓足揎起袖子,说道:“她的手里是她手里的帐,我也敢奉二娘一盅儿!”满斟一大杯,递与瓶儿。瓶儿接过,仍放在面前,不肯吃。
第二天凌晨起来,春梅服侍瓶儿梳洗。瓶儿见春梅聪明,知是西门庆用过的丫环,因而与了她一副金三事儿。春梅赶紧对弓足说了。弓足谢了又谢,说道:“又劳二娘犒赏她。”
潘弓足引着李瓶儿净了手,同往她前边房中来,晚夕和姥姥一处歇卧。
二人杯盏互劝。瓶儿依偎着西门庆,说道:“大官人可千万把奴放在心上。这儿离官人家虽隔几条街,还不至于远山远水。若官人能常来常往,奴心中方才结壮。”
早餐吃罢,摆上酒来,边饮边谈。又是日西时分,肩舆来接,瓶儿告别归家。众姊妹款留不住。临出门,请西门庆拜见。月娘奉告道:“他?本日一夙起家出门,与县丞送行去了。”瓶儿这才千恩万谢,上轿来家。
瓶儿说道:“她本年五十六岁,属狗儿。男儿花女没有,只靠说媒度日。我这里常管她些衣裳儿。前日拙夫死了,叫过她来与奴做伴儿,晚夕同丫头一炕睡。”
西门庆叮咛丫环,重新在房中放桌儿,端上好酒菜肴,细巧果仁,摆了一张桌儿,都是留下服侍西门庆的。吴大妗子知局,推不消酒,往李娇儿那边房里去了。当下李瓶儿上坐,西门庆拿椅子关席,吴月娘在炕上跐着炉壶儿,孟玉楼、潘弓足两边打横,五人坐定,把酒来斟。也不消小盅儿,要大银衢花盅子,西门庆劝瓶儿你一杯,我一盏。吃来吃去,吃得瓶儿眉黛低横,秋波斜视。月娘见这两小我吃得饧成一块,言语也不端庄起来,看不上,往娇儿房里陪吴大妗子坐去了。
日西天昏时分,冯妈妈从后边雪娥房里吃得脸红红的出来。催逼瓶儿起家,若不起家好打发肩舆归去。
娇儿道:“花二娘,你这就不公道了,怎的她大娘、三娘手里吃过酒,偏我递酒二娘就不肯吃,显得有厚薄。”因而拿大杯只顾斟上。
拜了月娘,又请李娇儿、孟玉楼拜见了,然后是潘弓足来到。
西门庆名利双收
正说着,只见弓足换了装束,打扮一新走了出来:上穿沉香色潞绸雁衔芦花腔对衿袄儿,白绫竖领,妆花眉子,溜金蜂赶菊纽扣儿;下着一尺宽海马潮云羊皮金沿边挑线裙子,大红缎子白绫高底鞋,妆花膝裤;青宝石坠子,珠子箍。世人见了,与孟玉楼一样打扮,分歧之处,弓足鬓角边撇着一根金寿字簪儿。
玉楼说道:“俺世人再三劝说二娘,二娘只是推,不肯吃。”
玉楼笑着说道:“二娘只依我,教老冯回了肩舆,不去罢。”
弓足那里肯受,相让了半日,两个还平磕了头。弓足又谢了瓶儿送的寿礼。正巧,吴大妗子和潘弓足的母亲潘姥姥也都在此,都一同见了。
瓶儿把这些话儿全记在心。
月娘说道:“此是他女人哩。”
厥后,花子虚总算东拼西凑,弄到二百五十两银子,买了狮子街一所房屋住。刚搬到新房,便一头病倒,害的是伤寒。这时是十一月初旬。肇端那几日,还能坐起来。过了几日,躺着不能动了。瓶儿请来大街坊胡太医来看,拣药折磨。可服后不见有效,人已是日见陵夷衰弱下去。一日两,两日三,挨到十一月末,呜呼哀哉,断气身亡,亡年二十四岁。自子虚病倒之时,小厮天喜儿拐了五两银子跑了。待子虚倒了头,家中除小厮天福儿内里跑跑外,竟无出面的男人。瓶儿使了冯妈妈请了西门庆畴昔商讨,买棺入殓,念佛发送子虚,到坟上安葬。那花大、花3、花四都带着家人前来吊孝。送殡返来,又各自散了。西门庆教吴月娘办了一张桌席,与瓶儿山头祭奠。瓶儿乘轿回家,安了一个灵位扶养在房中。虽是守灵,瓶儿更想着西门庆。这一是因为花子虚刚死,心中惊骇;二是因为已经将身相许,花子虚不在了,无所拘束,禁念撤去,欲念更强;三是因为西门庆防人丁舌,已多日不来,瓶儿思念日甚。过了两日,诸事办好,瓶儿为报答吴月娘的那张桌席,教冯妈妈带着丫环绣春送了两盒果品点心和一坛冬酒去西门庆家,趁便暗下里请西门庆来一趟,就说:“门前少人走动。奴有事相商。”
弓足领着瓶儿同潘姥姥,叫春梅开了花圃门,各处游看。瓶儿瞥见原花家那边墙开了个便门,问道:“西门爹要修盖屋子?”
瓶儿只得接了,放在面前,与世人说话。
西门庆笑道:“岂有此礼!”又叫道:“小玉,来脱衣,我在这房里睡了。”
“这我晓得。”花子虚认了,“我实希冀还剩下些,咱凑着买屋子过日子。”
孟玉楼心细,见弓足还未出来,便问立在中间的春梅:“你娘在前边做甚么哩?你去,连你娘、潘姥姥快请来。你就说,大娘请,陪花二娘吃酒。”
瓶儿说道:“家中无人,他日再奉看各位娘,有日子住哩。”
玉楼又道:“二娘本日与俺姊妹相伴一夜儿呵,不往家去罢了。”
剩下四人,吃到半夜时分。瓶儿星眼乜斜,站立不住,拉弓足今后边净手。西门庆亦东倒西歪,走到月娘这边房里,问月娘打发她那里歇。
“没的扯淡!”西门庆说道,“这两日好不巡夜的甚紧,怕怎的!但有些风吹草动,拿我个帖送与守备周大人,点到推行。”又道:“二娘,怎的冷僻清坐着?用了些酒儿未曾?”
月娘说道:“这个就是五娘。”
弓足不言语,笑嘻嘻地向她身上打了一下。
过了五日,便是元宵。西门庆先一日差玳安送了四盘羹菜、两盘寿桃、一坛酒、一盘寿面、一套织金重绢衣服,写了吴月娘的名字“西门吴氏敛衽拜”,送与李瓶儿做生日。瓶儿才起来打扮,叫了玳安到卧房里,说道:“前日打搅你大娘那边,本日又教你大娘操心送礼来。”
“随你那里歇宿。”月娘见他阿谁模样,心中不欢畅,说道,“再不,你也跟了她一处去歇罢。”
这里,李娇儿还要劝瓶儿的酒,瓶儿再三推让:“奴的酒够了。”
月娘听了,问瓶儿:“但是真的?那俺们本日说定,到了二娘贵降的日子,俺姊妹一个也很多,来与二娘祝寿去。”
瓶儿说道:“家里没人,奴不放心。”
“我倒没见过,你是个仆人家,把客人丢下,三不知往房里去了。”月娘责怪道,“俺姐儿一日脸不知匀多少遭数,要便走去匀脸了。诸般都好,只是有这些孩子气。”说完,陪着吴大妗子进了房。
说话间,酒过数巡,潘姥姥先起家往前边去了,弓足跟着娘往房里去。
瓶儿还了万福,责怪道:“你就别再说了,多亏大官人顾问,奴家不知如何报答。”
“你别要汗邪了。”月娘说道,“休惹我那没好口的骂出来!你在这里,她大妗子那里歇?”
孟玉楼接嘴说道:“二娘本日不是因与六姐做生日,还不来哩!”
“俺妈害身上疼,在房里歪着哩,叫她不肯来。”弓足说道。
弓足嘴快,说道:“这不就得了,既有老冯在家里看家,二娘在这过一夜儿也罢了。摆布那花爹没了,有谁管着你?”
月娘让瓶儿到本身房中,换了衣裳。又叮咛丫环,明间内放桌儿摆茶。斯须,围炉添炭,酒泛羊羔,安排上酒来。
瓶儿脸上一热,说道:“此是过世老公公宫里御前作带出来的,外边那里有如许花。大娘既要,奴另有几对,到明日每位娘都补奉上一对儿。”
瓶儿笑道:“好大娘,甚么稀少之物,胡乱与娘们赏人便了。”
瓶儿说道:“奴在三娘手里吃了好少酒儿?已吃够了。”
瓶儿又磕下头去,一口一宣称呼:“姐姐,请受奴一礼儿。”
这天,西门庆使了玳安送来一份礼与子虚压惊。花子虚收了礼,赏了玳安几十文钱,低头深思:有些话不必跟娘们说,直接与西门庆兄弟说了更好。因而安排了一席酒,叫了两个妓女,请西门庆来知谢,趁便问问银两还剩多少。
月娘听了,忙说道:“奴讽刺,斗六姐耍子。俺姐妹们人多,那里有这很多相送。”众女眷都笑了起来。
“呸!浊蠢材!我不好骂你的!”瓶儿又火了,“你早细心好来,囷头儿上不算计,囷底儿下却算计。千也说使多了,万也说使多了。你那几个元宝能到那里?别说三千两,三万两又怎的?蔡太师、杨提督但是小食肠儿?不是人家西门大官人天大情面,平白拿了你一场当官,蒿条儿也没曾打在你这王八身上,好好放出来,教你在家里恁说嘴。人家不属你统领,不是你甚么着疼的亲故,平白怎替你南下北上走跳,使钱救你?你来家该摆席酒儿,请过人来好好儿感谢才是,却要一扫帚扫的人光光的,问人找起后帐儿来了。”
弓足说道:“姐姐还不知,奴探听来,这十五日恰是二娘生日。”
瓶儿说道:“奴也想和众位娘叙些话儿。不瞒众位娘说,小家儿人家,初搬到那边,拙夫又没了,家下没人,奴那屋子后墙,紧靠着乔皇亲花圃,好不空旷,晚夕常有狐狸打砖掠瓦,奴又惊骇。原有两个小厮,阿谁大小厮又走了,只是天福儿小厮看管前门,后半截通空落落的。倒亏了这个老冯是奴旧时的人,常来与奴浆洗些衣裳,与丫头做鞋脚。”
月娘忽见弓足鬓上撇着的寿字簪儿,问道:“六姐这对寿字簪儿倒且是好样儿,那里打造的?到明日俺几人还是也配这么一对儿戴戴。”
“她来与哪个做生日,就在哪个儿房里歇。”月娘说道。
瓶儿见花子虚备酒请西门庆,晓得他的小算盘,公开使冯妈妈过来对西门庆说:“休要来吃酒,随便开一份花帐与他,只说银子高低办理都使没了。”依西门庆的意义,还真想找过几百两银子与花子虚凑买屋子,听了冯妈妈的叮咛,知瓶儿执意不肯,也就作罢,西门庆自去北里倡寮躲了起来。花子虚不知其里,再三使小厮天福儿聘请,都说不在家。花子虚气得发昏,只是跌脚。
瓶儿听言就要仓猝施礼。
丫环迎春早已薰香暖被,西门庆抱起瓶儿,进入锦帐当中。
月娘答道:“贱日早哩。”
弓足接过来讲道:“大娘生日八月十五,二娘好歹来逛逛。”
月娘听了问道:“老冯多大年纪?且是好个恩实妈妈儿,高言儿也没句儿。”
瓶儿道:“不枉了五娘有福,好个姐姐。”
大师互让坐下,唤茶来吃了。
这时,月娘陪着吴大妗子从房里出来,瞥见弓足陪着瓶儿坐,问道:“她潘姥姥怎的不来陪花二娘坐的?”
玉楼说道:“二娘再三不肯,定要去,被俺众姊妹强着留下。”
月娘见瓶儿不肯再吃酒,便请到上房同吴大妗子一处吃茶。世人正坐下,玳安抱进毡包来,西门庆随后,翻开帘子出去,见了瓶儿,说道:“花二娘在这里!”
月娘说道:“多有破钞二娘,这个却使不得!”
“二娘不去罢。”月娘说道,“叫老冯回了肩舆家去罢。”
这话一说,瓶儿不再争论,把房门钥匙递与冯妈妈,交代道:“既是她众位娘再三留我,显得奴不识恭敬。叮咛肩舆归去,教他们明日来接罢。你和小厮家细心流派。”又附耳低言:“教大丫头迎春,拿钥匙开我床房里头一个箱子,在那小描金头面匣儿里,拿四对金寿字簪儿,你明日早送来,我要送四位娘。”
瓶儿慌得跳起家来,万福施礼。二人见了礼,坐下。月娘叫丫环玉箫与西门庆接了衣裳。西门庆便对吴大妗子、瓶儿说道:“本日会门外玉皇庙圣诞打醮,该我年例做会首,与世人在吴道官房里计帐,七担八柳,缠到这咱晚,要不是,过了午斋我就返来了。”又问瓶儿:“二娘本日不家去罢了?”
“你们不济事,等我劝说二娘。”西门庆笑着说道,“二娘好小量儿!”
“好二娘,”瓶儿告饶道,“奴委的吃不下了,岂敢做假?”
“奴那里能打造得出这般好簪儿,是花二娘送的。”弓足笑着说道。
弓足说道:“前者央阴阳看来,也只到这仲春间兴工动土。把二娘那屋子翻开通做一处,前面盖山子卷棚,扩一个大花圃;前面还盖三间玩花楼,与奴这三间楼相连,做一条边。”
西门庆得了这个信儿,骑上马儿,带着玳安来到狮子街。下得马来,瓶儿接着,进了阁房,瓶儿照前备下了一桌精彩酒菜。西门庆多日不见瓶儿,心中也实在驰念,本日见了,瓶儿固然是素服打扮,脸上只是淡妆略施,却显出另一番姿色,别一样风味,忙上前施礼:“多因冗忙,不能前来互助嫂嫂一二,还瞥包涵。”
瓶儿要请西门庆拜见。月娘道:“他本日往门外玉皇庙打醮去了。”瓶儿只得作罢。
月娘世人拜谢了,方才大家插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