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灯芯给剪短了些,听着内里传来安稳的呼吸声,羊献蓉微叹一声,便走了出来。

“朕信大哥,若说,另有谁会对我忠心耿耿,也就剩下他一人了。”

“主子,庾亮想要觐见皇上,已经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了。”

她嘴角暴露一丝凉薄的笑意,随即才道:“我去会会他们。”

“不会,你会好起来。”

“只他一人?”

“如果之前,天然是那琅琊王比较合适,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想要我的命!”

说着,他的神采恹恹,仿佛有些倦怠了,羊献蓉便扶着他躺下了。

“另有王导。”

“一向咳嗽,有点难受。”司马衍说着,又狠恶的咳嗽了几声,乃至咳出了一点血来,羊献蓉想到刘曜咳嗽的时候,也是这般痛苦的模样,对他便又多了几分垂怜,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看着他喝下去,又轻拍了他的后背。

司马衍自嘲的笑了笑:“恐怕很多人都不想朕活着。”

司马衍眼底尽是阴霾,摇了点头:“你不要骗我了,我晓得,我就要死了,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还未曾,皇上不必担忧,袭儿必然不会孤负皇上的希冀。”

“朕如果现在不说,今后怕是没说话的机遇了,姐姐,你现在已经是公主了,也曾为东晋立下汗马功绩,待我身后,那些人,定然会为了天子之位,明争暗斗,我又无子嗣,担当人多数从我那些皇弟当当选,朕虽无能,却也不至于昏庸,可这担当人,要非常慎重才行!”

朝中的情势,他已经看的清楚,他一个病重的君王,朝中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尽忠于他?

不过,司马衍心底也有底了,如她所说,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最好的人选。

“大哥那,是否有信传来?”

“皇上还是先放宽解的好,先养好身材要紧。“

内里的风声很大,才刚出来,浑身便打了个一个颤抖,宋九上前一步给她披上了暖裘,天涯之处,仿佛有一条鱼线。

羊献蓉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的竟然是这个题目,便忍不住轻声问:“那你属意谁?”

要天亮了。

羊献蓉柔声道:“皇上身子弱,还是不要起家的好,是口渴了吗?”

司马衍双眼浮泛无神的看着窗子内里,轻声问:“姐姐,朕是不是要死了?”

羊献蓉神采微动,想要为他辩白一番,最后,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也不知他是摸索,还是真的信赖她,乃至还说出了几个名字,并必然要她供应定见,她尽量以客观的角度,对统统人都停止了点评,好坏之处都作了申明。

说几句话,便要咳嗽,羊献蓉心疼他,便让他少说了,他却显得有些倔强。

只是那些人……都已尘归灰尘归土了,看到司马衍还稍显稚嫩的脸,羊献蓉神采微怔,她的心,仿佛已经衰老了。

她说的比较客观,故此司马衍更加欢畅,又让她多说了几句,秉承着言多必失的原则,她还是禁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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