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此意,点头:“兄长去吧,快去快回。”

白氏点头,叮咛仆妇看茶,而后,带着世人到后院去了。

我们皆惊奇。

我点点阿珞的额头:“胡说,上皇可没跟我说过甚么抓人。”

他看着兄长:“听闻谚郎畴前与上皇私交甚笃?”

杨氏拍了拍胸口,苦笑:“妾是当年抄家的时候实在吓怕了,见到那穿戴官服的人到了面前就发怵,唯恐动不动就说甚么大刑服侍。”

“谁敢呢。”三叔公道,“恭郎的三个儿子可都是有官身的,民告官,但是要先打杀威棒的。便是健壮的大汉,挨了那棍子也是要掉几层肉。再说了,恭郎交友颇广,常平常到洛阳去,开口就是到阿谁大官家中去做客。我等村夫虽是见地短浅,可官官相护的事理不会不懂。万一杀威棒打了,状子递上去又泥牛入海,难道得不偿失?这都是有过先例的。畴前恭郎并吞族人地步,族人告到本地县长曾汝那边,不料曾汝与恭郎本就是一丘之貉,那族人不但没胜利,还差点因为杀威棒丢了性命,啧啧……”

我在上首坐下,祝氏却不仓猝,站在堂上,目光将四周扫了扫。

白氏等人面面相觑。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头摆手。

她转过甚来,看着我。

“甚么洛阳的客人?”白氏问道。

“还不是太上皇。”三叔公无法地笑了笑,“太上皇为府上撑腰,村夫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得知恭郎父子都被押到了大牢里,就有好些人当即商讨着要城里去找人写状子,要去洛阳打登闻鼓,到朝廷里去喊冤。加上那场大火,村夫都感觉这是老天要收了他。”说罢,他叹口气,“恭郎也是常日里逼迫村夫太盛,畴前国公在的时候还好,有甚么事闹到他面前,他能弹压弹压,恭郎不敢获咎他,也还是收敛。他走了以后,恭郎就肆无顾忌起来。不然,都是邻里,还是族亲,怎会招人忌恨如此?那日,上皇说如有秉公枉法卖官鬻爵之事也要彻查,这话出来,村夫们内心就有了数。这不,去打了登闻鼓以后,递上朝廷的状子足有十几张。朝廷不但没打杀威棒,还马上接了,敏捷彻查,啧啧……”

“言出必行?”她说,“娘子千方百计让上皇娶了你,大抵也是用的这个说辞,对么?”

“是永明侯夫人,”仆妇有些支支吾吾,“便是……便是杜婈杜娘子的母亲。”

“杜娘子的母亲?”

与先前的设想不大一样,她个子颇高,面庞丰腴,固然服饰素净,却并没有寡居之人的清寡,反而很有几分雍容的傲气。

我愣了愣。

第一百七十章 大火(下)

目光相触之时,我就晓得,这并非一个驯良的人。

这位祝氏,我是第一次见到。

白氏迎上前,施礼道:“未知侯夫人来访,妾等有失远迎。”

阿珞眨了眨眼睛,道:“他们是欺负了姊姊才被抓的。”

三叔公干笑一声,道:“谚郎所言甚是。”

杨氏和孟氏都看着我笑。

起码对我不会驯良。

我看着祝氏,少顷,对白氏道:“既如此,我与侯夫人在堂上说话便是。”

这两声啧,颇是意味深长。

“这也毕竟了结了我等一桩苦衷。”白氏道,若非上皇,只怕我等孤儿寡母没法对付恭伯一家。“

嘴上这么说着,但世人仍不敢怠慢。杨氏乃至特地备了膳,等着那位吏部侍郎登门。可直到两今后,那些吏部的人分开,也不见有人登门。

“上皇办事向来公道,只辨善恶,不管亲疏。”兄长看我一眼,神采安静,道,“上皇为政不过两年,治下或许有那看不到的处所,可一旦看到了,他不会姑息。邪不堪正,便是上皇不来,恶人也不会悠长。”

我说:“上皇向来讲到做到,他若这么说过,当是言出必行。”

孟氏皱眉,看着我:“这些年,我等虽也住在洛阳,却与这位祝夫人素无来往,也未曾见过面。传闻她一向想要让上皇娶了杜娘子,现在他俄然登门,莫不是冲着娘子来的?”

祝氏看了看她,没有答话,目光超出世人,看向了我。

白氏明显感觉这祝氏无礼了些,眉头皱了皱。不过,她仍看向了我。

坐在一旁听着的白氏问道:“现在如何又敢了呢?”

兄长将家中的事交代一番,随即乘车而去。

回到后院里,杨氏笑着对阿珞道:“你看,上皇说谁欺负你们就抓谁,这不,那日欺负了你的人就全备抓了。”

“妾听闻,这里曾经有高祖天子亲笔誊写的匾额,世代供奉。”她说,“上皇成心要将这匾额还返来,是么?”

“诸位不必多礼。”她说,“妾本日登门,乃是专为见上官娘子。不知娘子可有闲暇,与妾说上两句话?”

“就算来了又何妨。”孟氏道,“我等不但未曾作奸不法,还是苦主,照实说便是。”

世人应下。

白氏的神采已然规复安静,道:“来的是客,至公子不在,这祝夫人又是女眷,于情于理,我等都要出面待客才是。她为何而来,去看看便晓得了。”

杨氏想了想,对兄长道:“这位吏部侍郎到上官里来,既是专为了差恭伯的案子,可要到我们家来问话?”

阿珞吐吐舌头,回身跑到外头玩耍去了。

送走三叔公以后,兄长仍皱着眉,对我说:“恭伯父之事,毕竟与我们家有牵涉,我还是去洛阳一趟,问上一问。”

白氏笑道:“有上皇在,谁敢冒昧。你还不如阿珞,当年她与四娘生生分开,是照实吓怕了,接返来的时候连话也不肯说。可与上皇熟谙以后,她胆量就大了,别看整日躲在六娘前面,可没少撺掇着阿誉和阿谌拆台。”

“咎由自取。”孟氏恨恨道,“当年国公是如何对他的?竟是这等狼心狗肺,国公如果晓得了只怕悔怨得很。”

正说着话。一名仆妇跑来禀报,说:“娘子,夫人,外头有洛阳的客人来了。”

“三叔说,那吏部侍郎问话的都是递了状子的。我们家未曾递状子,自也不会登门。不过看这个模样,不必我们家出面,恭郎家也不能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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