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机军师凡尘悟道 神行太保大笑长眠

且说戴宗回到兖州,将此事奉告世人,只说道:“今甘心纳下官诰,要去霸州文安县与朱武陪堂求闲,过了此生,实为万幸。”当时府尹道:“将军何故行此动机?”戴宗道:“只因年老体衰,不堪重用,万望允肯。”自此相别以后,戴宗纳还了官诰,去到文安县与朱武共同清修。

朱武哭罢,只听身后有人呼喊。转头看时,恰是神行太保戴宗,本来戴宗梦中得知樊瑞已死,便祭起神行法来看望。当时朱武、戴宗两个哭了一回。朱武又见戴宗老了很多,叹道:“现在兄弟故去者浩繁,可叹日月无情,工夫似箭。”戴宗抹罢眼泪,说道:“朱武哥哥,莫要过分悲伤,兄弟们虽多有故去,但交谊长留人间。”朱武点头称是,只是眼中悲戚难消。

二人正说着,俄然一阵清风拂过,风中似有低语之声。朱武和戴宗对视一眼,皆感惊奇。只见那风环绕着樊瑞坟茔转了几圈,竟缓缓聚成一道人形光影,模样好似樊瑞。朱武惊得后退几步,戴宗却平静些,大声问道:“但是樊瑞兄弟显灵?”那光影发作声道:“二位哥哥不必惶恐,我虽身故,然灵魂有感于哥哥交谊,暂借清风一用前来相见。这洼底有我遗矢师父公孙胜宝珠在彼,望二位兄长替我保护一二,万分感激。”说完,光影垂垂消逝。朱武和戴宗呆立很久,朱武长叹一声:“兄弟遗言,怎能不从?我可留下在此清修,保护宝珠便是。”戴宗道:“哥哥,且等我归去交代了,也告老回籍,来此与哥哥一同清修。”两个说定。戴宗便祭起神行法,回衮州去了。

寥寥笔墨怎堪惊,乃是悲欢共雨晴。

厥后朱武差人扣问文安凹地界,得知樊瑞在文安洼居住。因而告老回籍,来寻樊瑞削发,要做全真先生。谁知到此时,才知樊瑞也已去官,赶到近前,又得知樊瑞已死,已葬在洼前。朱武闻言,垂泪不已。朱武只得采办灯烛香纸等物,于樊瑞坟前祭拜。朱武哭道:“本想兄弟修道,应是长命。愚兄现在偶然迷恋宦海,特来寻兄弟修道,也好与兄弟相聚。谁知再见面时,你在内里,我在内里。如此阴阳两隔,怎不叫人哀伤?”当下抽泣。

百战忠魂皆义死,坟茔野草为重生。

举目江山风不止,鸦啼林暗乱星明。

转头再说朱武。当时朱武送别戴宗,只在洼边独居,但有闲时,便上村庄与村民讲经论道。周边村民无不戴德。是日,恰是寒冬时节,只见浓云密布,天降大雪,文安洼上结起冰面。朱武见这一片红色天下,心中感慨很多。只是不能垂钓砍柴,只得在家中闲坐。当时朱武正在窗边赏雪,想起当年场景,伸手探去,摸来一片雪。说道:“当年萧让道:‘一片的是蜂儿,二片的是鹅毛,三片的是攒三,四片的是聚四,五片唤做梅花,六片唤做六出。’我可猜了看,定是六出。”猜罢细心来看,果不其然,恰是六出。朱武一阵欣喜,恍然大悟,只觉六合通达,心性豁然。不知多久,忽闻屋里神龛乱动。朱武忙来看时,只见宝珠胡乱地转动。俄然灵光一现,半空中落下两小我来。恰是:文人骚人成道时,九天飞龙破圆出。不知这二位是谁?请听下回分化。

不一时,只见山下来一小我。朱武看时,倒是一个乞丐。朱武深思道:“此人必是仙长。”因而亲下亭来,与那乞丐施礼道:“恭请仙长。”那乞丐见状,吓得跪地行礼道:“不敢,小人不过路过乞丐,怎地回礼?”朱武闻言,才知认错人了。又问道:“不知你上山为何?”那乞丐道:“小人三日未曾饱腹,自上山摘些野果度日。”朱武闻言,只觉不幸,因而教仆人成两碗饭,切几块肉与乞丐吃了。乞丐千恩万谢,下山去了。

忽一日,二人在洼里泛舟垂钓,忽得吊起一尾怪鱼,两个见了,朱武道:“这鱼甚怪,怕不是水中灵物,不若放归如何?”戴宗笑道:“哥哥岂不闻:‘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本日我二人钓得此鱼,也是他寿数将尽,我等自吃便是。”朱武赞道:“贤弟豁达,所言恰是弱肉强食天然之理。”因而两个登陆,把鱼烹调。正切开鱼腹,见一宝珠滚落。二人见了,恰是公孙胜宝贝,尽皆欢乐。二人一面把鱼做熟吃了,一面供奉宝珠,不必絮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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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又等半日,恰是午后时分。就见一白衣秀士骑顿时山来,朱武心中暗喜:“此人气度不凡,定是仙长无疑。”赶快上前躬身施礼:“恭请仙长。”那白衣秀士翻身上马,扶起朱武,笑道:“兄台莫要多礼,吾本游方之人,闻此处风景佳妙,特来赏玩,并非甚么神仙道长。”朱武一听,心下绝望,却仍规矩相待,说道:“既如此,兄台无妨同饮几杯。”白衣秀士欣然应允。世人围坐喝酒,谈及求仙之事,白衣秀士点头叹道:“这人间哪有甚么神仙,不过是民气中所求罢了。”朱武听后如有所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白衣秀士拱手告别。朱武望其背影,喃喃自语:“或许真正的仙缘不在决计寻觅当中。”仆人们面面相觑,似懂非懂。朱武清算表情,带着世人下山。今后不再有寻仙之举,而是将心机放在管理家业、周济乡里之上,日子过得倒也顺利安宁,而那隐雾山求仙一事,垂垂成为一段偶尔被提起的趣事。

频笑欢声入晨风。要传地界泰山东。好天生心知心义,难死非终唯有忠。

诗曰:

春去冬来多少载,朱武已然老朽,是日梦中,又来到山川亭。当时朱武笑道:“此亭断我寻仙之梦也。”正说之间,忽见白衣秀士驾云而来。见朱武在彼,按下云头,与朱武相见了。朱武道:“十数载仙长面庞未曾有变,然老朽老矣。”白衣秀士道:“万望星君包涵,那日不甘心爽约,只因天界公事繁忙,担搁数日。”朱武叹道:“恰是老朽与修道无缘。”白衣秀士道:“非也,星君尘凡之事已了,可望文安洼寻道去了。”朱武闻听,心中大喜,正要问文安洼是那边,却在梦中惊醒。

太保神行千里远,飞星天速万年空。少年薄幸知那边,一夜返来山泊中。

恩荣自古体贴重,兴替向来落笔轻。

这戴宗迤逦到泰安州,寻岳庙里削发。在彼每日殷勤奉祀圣帝香火,虔诚无忽。后数月,一夕无恙,请众道伴相辞道别,大笑而终。厥后在岳庙里累次显灵,州人庙祝,随塑戴宗神像于庙里,胎骨是他真身。有一首《瑞鹧鸪》叹道:

又一日,戴宗心中不安,与朱武道:“哥哥,只怕兄弟光阴无多。”朱武大惊,问道:“怎会如此?”戴宗道:“我夜梦崔府君勾唤,教我去泰安州岳庙里做一个灵官职务。”朱武闻言,略有羡煞,笑道:“我二人在此修道,正为这般。现在贤弟先我一步得道成仙,也是幸乃至哉。”戴宗哭道:“只是不能与哥哥一同存亡,实则有憾。”朱武安抚道:“贤弟生身既为神行太保,他日必当岳府灵聪。”当下,两个置酒送别。

话说樊瑞归天,被村民葬在洼前,都说樊瑞乃是得道高人。故意之人,常来祭拜,许愿等等。忽一日,有一人也来祭拜。此人不是别人,恰是神机智囊朱武。这朱武自做了河北随军转运使,参赞军事,未曾有误。闲余时节,常常教诲麾下将士攻防、阵法等事件。一向相安无事。是日,朱武安闲家中舞刀,练的累了,就在院中小憩。忽的梦到了一个去处,恰是竹林之间。朱武便走林里乱走,走的累了,又不知那里去,只是见不远处有一小亭。朱武心想:“虽不知这里是那边,何如身材不支,且去歇息则个。”因而要去亭子里歇了。将到前面看时,却见亭子恰是精美制作。雕梁画栋,碧瓦朱檐,高低一副春联,写道:“仁者乐山山如画,智者乐水水无涯。”上面牌匾写了三个大字:“山川亭。”朱武道:“端的风水宝地。”又来看石桌石墩,还是雕镂精美。再看石桌上,竟摆满龙肝凤髓、美酒玉液、金杯银盘。那边珍珠是葡萄,这里玛瑙乃红枣。朱武见了道:“香味扑鼻,真叫人食指大动。”看了多时,只觉腹内饥渴难耐。先四下问过:“不知哪位留下炊事?”连续问了五七次,无人回应。朱武实在忍耐不住,当即坐定。推金杯,携玉盘,饮美酒,品好菜。

就见那白衣秀士按下云头,落在亭前,上亭子看了,却见酒食已动。那秀士迷惑道:“怕不是山精野兽吃了。”又来看酒杯,此中另有半盏残酒。秀士又道:“山野精怪怎会用小酒樽喝酒?”因而掐指巡纹,算了一算。忽的笑了。当即说道:“既是地魁星君到此,为何不来劈面一见?”丛里朱武听得,心想:“我上应地魁星,他是在说我不成?”但心中有愧,不敢出去。那秀士见没有动静,又道:“星君不必拘束,当出来见一面才是。”朱武在草丛中踌躇再三,毕竟还是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朝着白衣秀士作揖道:“小可朱武,并非成心冲犯,只是腹中饥饿难忍,还望仙长恕罪。”白衣秀士高低打量了一番朱武,笑道:“君本星宿下凡,本日有缘至此,也是造化。莫要惶恐,且随我亭上叙话。”朱武心中忐忑,却也上亭子坐了。秀士见朱武面色,又道:“但是吃醉了酒?”朱武然是。秀士随即取出一颗丹药递给朱武,说道:“此丹可解宿醉。”朱武谢过服下,顿感神清气爽。秀士又言:“君虽为地魁星,但尘凡之路尚远,本日你吃我很多龙肝凤髓,也是一场道缘。”朱武道:“还请仙长见教。”两个又谈天说地,谈古论今,讲道念佛,不必多说。

不一时,朱武吃得饱了,只觉有些不堪酒力,心想:“就在这吹些山风,赏下美景,待酒醒便回。”因而就来看景。朱武正看景时,就见远处一朵青云劈面而来。细心看时,云上立着一个白衣秀士。朱武大惊,心想:“云上的必是神仙,这里必是他的道场,我却吃了他的贡品,如之何如?”朱武只觉心中有愧,不敢劈面。因而蹑手蹑脚下了亭子,转躲在一旁丛里。

又等一刻,见一樵夫上山。朱武心想:“此次定是没错。”因而又来见礼道:“恭请仙长。”那樵夫回礼道:“怕不是朱紫认错了人,我一介樵夫,怎做得神仙?”朱武才知又认错了。只得放行。一旁仆人、厨子见状,暗里里嘀咕:“仆人本日怎恁地寒微,见人便要施礼?”朱武却不放在心上,只说道:“看看酒菜冷了,且去烫一下。”厨子自来回锅。

两个谈了好久,看看日落西山。朱武道:“小可多有叨扰。看看日落西山,当归去才是。”秀士笑道:“星君欠我一顿饭,到时可带人间炊火,到城南隐雾山上,你我再聚。”说罢,一掌颠覆朱武。朱武大惊,撒然觉来,本来是南柯一梦。四下看时,恰是仆人推搡。当时仆人道:“仆人,可回屋睡下,夜里院中忒凉。”朱武这才回房。仆人又问:“不知晚膳何时上?”朱武直觉腹中饱满,又想起神仙言语,是以道:“晚膳便不吃了,明日教厨子备好上等好菜美酒,挑担子随我上隐雾山踏青。”仆民气想:“当下暮秋时节,怎地要踏青?”但仆人说了,也不敢多问,只得叮咛下去,不在话下。

次日天明,朱武洗漱恰当,心想:“仙长邀我隐雾山一聚,却未曾与仙长约定时候,只怕误了刻日,早去恰当。”因而教厨子带些炊具道:“你们也去,若酒菜凉了,正幸亏做热的。”因而十几小我共去隐雾山上。看看来至山腰,正值上午,山中无人。朱武领队寻了一遭,瞥见一个亭子,近前看时,恰是山川亭。朱武道:“我在此很多年,怎不见得此亭?”仆人道:“我等世居于此,亦未曾见得。”因而朱武就把酒菜摆好,专等仙长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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