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破杭州宋江大设宴 住东京孙琪忆当年

各位看官不知,这里说一段旧事。乃是宋江诏安后与宋军结合前后剿除河北田虎、淮西王庆之事。当时陈瓘令监中取出段氏、李助及一行背叛从贼,判了斩字,推出南丰市曹处斩。行刑台上,李助仰天长啸,道:“我死不敷惜,可惜我金剑异术无人传承矣!”台下观斩人群中,闻听此叹,忽冒出两小我来,异口同声道:“且住。”李助看时,本来是这二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二人对视,亦自顾地笑了,此二人恰是混世魔王樊瑞、幻魔君乔道清。李助道:“天意如此,你二人且近前来。”樊瑞、乔道清到李助身边,附耳聆听,李助细细地讲了一遭,二人只几次点头。李助说罢,决然向行刑刽子手走去,樊瑞并乔道清对李助行了道礼,低语道:“多谢道兄成全。”是以二人便会金剑先生异术。行刑已毕,将首级各门枭示讫。段三娘从小不循闺训,自家择配,做下迷天大罪,现在身首异处,又扳连了多少家属。其父段太公先死于房盗窟,话不絮繁。

只说当夜宋江设席,管待雄师,地点头领都到。有天罡地煞一百八人;江南降将十二员。众兄弟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武官议论些兵法,较量些技艺。文官商讨些运筹,写作些诗词,好不乐哉。忽有宋清来问世人道:“小弟常见两军阵前,或斗将、或斗阵、或斗兵、或斗谋。实在不知此中事理,还望诸位哥哥替小弟解惑。”世人闻言,纷繁群情。有关胜道:“某来为贤弟解这第一惑,所谓斗将,即两军将领厮杀。凡是之下,将领之胜负与兵卒之士气相连。斗将败方士气必定底下,是以常常不敢斗兵。看似是两小我摆布战局,实则乃军心导致胜负。”又有索超道:“关将军所言甚是,且这斗将之事,自古有之,兵将都已习觉得常,若阵前不斗将,总说不畴昔。”宋清了然,又问斗阵之事。有朱武道:“小可鄙人,为兄弟解这第二惑,所谓斗阵,即两军将佐比试才气,以六合为盘,将士做子,对弈一局,来分胜负,识得阵法,破解阵法,都有妙用。”又有呼延灼道:“阵法恰当,能以少胜多,亦可减少我军伤亡。”宋清问道:“倘若你摆一阵,我不睬你,绕道而行,如之何如?”又有郝思文道:“他若绕道,我可断厥后路,就如攻城拔寨,这一城未下,如何去下一城?”宋清了然,又问斗兵之事。有韩滔道:“征克服负在于用兵简练,战将不管如何英勇,终归一人之躯。凡是两军对垒,统兵御卒,左指右挥,都是成败之关头。”又有林冲道:“练习兵士,就该严苛。他日两军对垒,排头兵首当其冲,若无赴死之精力,怎堪一撞?”董平听了“一撞”二字笑道:“谁唤我雅号?我请他吃酒。”说罢,来与林冲敬酒,在坐看了都笑。吴用笑道:“这策画嘛,说来通俗,晦涩难懂,只兵法六个字说与你听。”宋清来问哪六个字?吴用道:“恰是:以正合,以奇胜。”宋清不解其意,有问备细。那边董平与林冲吃完酒,董平道:“智囊错了,朱智囊说的是:以正胜,以奇合。”朱武闻谈笑道:“错也没错。”董平道:“不管这很多,二位智囊,定有一个错了。”吴用、朱武相视一笑,如此谈笑之事,不再絮繁。

如此留下河北将领二十员:耿恭,寇孚,陈凯,余呈,孙琪,卞祥,唐斌,文仲容,崔埜,乜恭,梅玉,潘迅,叶清,池方,盛本,曹秀,翁奎,蔡泽,杨涛,方顺。

且说韩滔领雄师都来宋江中军帐说了。宋江闻说伤了呼延灼,心下大惊,问道:“呼延将军伤势如何?”韩滔道:“已叫彭玘送往神医处安设。”宋江又道:“呼延将军神勇,何人能伤得他?”韩滔道:“实不瞒哥哥,呼延将军守德清州时中了贼人一刀,伤势并未病愈,现在与张威大战五十合,虽未曾受伤,只怕是旧伤迸裂导致。”宋江拍案道:“兄弟你好不费事,呼延将军有伤在身,如何不早报。”韩滔闻言,剪拂在隧道:“呼延将军不教小弟们说,一来就怕哥哥但心,二来是怕哥哥不让上阵杀敌。”宋江欲哭无泪,摆布孔殷。吴用道:“兄长心内不安,不幸亏阵前统兵,且去后营探视呼延灼,待心稍安,再返来统兵,这里统统有我。”宋江道:“智囊多多操心,愚兄去了便回。”说罢,便由吴用暂代统领全军,宋江一人飞马而去。吴用便急令关胜、徐宁、宣赞、郝思文、秦明、索超、单廷圭、魏定国、樊瑞一彪人马,替呼延灼攻打艮庙门。

不知勇猛归那边,唯有杜鹃啼血红。

再说卢俊义杀到城内,正与李俊接着,两个合兵一处望太子大殿奔杀,此中南军哪敢禁止?世人杀到殿内,早不见了方天定。本来金圣叹早发觉势头不妙,便唤邓元觉、张威、郭世广、徐方、晁中、苏泾、贝应夔,与败残诸将护着伪太子方天定从涌金门走了,正遇见刘赟,几小我也不细问,往南便走。卢俊义、李俊二人见寻不着方天定,又分几路翻开城门放宋江等入内。宋江见光复城池,便来稳定军心,出榜安民。又把李应后军粮草辎重全都引入城中,分拨军马驻守。如此都来庆功,诸事不提。

当日酉时将过,徐槐从宿太尉府中出来,便寻孙琪。本来孙琪做了东京殿帅府校尉,本日也不值班,是以与徐槐相约到本身家中做客。徐槐说了宋江旧事,又取出版信。孙琪道:“当然我本以身故,宋前锋救我入麾下,如此重生再造之恩,难以酬谢。本日宋前锋欲另立贤君,我当效死,以报大恩大德。”徐槐道:“不知其他将领心机如何?”孙琪道:“他们与我不异,这个不销先生挂怀,我自与他们说了,看阿谁敢不来?”如此两边说定,徐槐告别去了。

宋江目送刘赟去后,回营与众受伤兄弟道别,回中军大帐去了。吴用接着宋江,说了调兵之事。是日,探马来报宋江道:“卢前锋率先入城厮杀;李大头领率水军也从水门而入;鲁头领也率步军,用云梯打上城楼;冷将军与关将军扔在门前搦战。”宋江闻言大喜,亲率中军助战,又教凌振多放风火、子母等炮。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宋江遣书到汴京徐槐府邸。寻了一遭,有家仆说:“徐槐在宿太尉到办事。”又遣书望宿太尉府上报知。徐槐闻江南宋前锋来信,忙叫入内,拆信视之,此中说与孙琪等河北降将探知秘闻如何如何。徐槐正观时,一旁宿太尉道:“是宋公明来信么?”徐槐收信入怀,叉手道:“是,只说些思念之类,还说承蒙宿太尉关照的言语。”宿太尉叹道:“宋公明虽是为前军将士着想,然违逆圣旨这般事,也忒没耐烦。”徐槐道:“却实,还请太尉操心吃力。”宿太尉叹一口气,也不再说,几个办公做事,不必絮繁。

一段旧事已了,再说徐槐告别孙琪,于回家路上恰好遇见一人,徐槐大惊道:“你如何却在东京?”那人见了徐槐,也来见礼。恰是:过江常常有报捷,追思当年又遇故。不知徐槐遇见何人,请听下回分化。

诗曰:

只说呼延灼批马来战张威,两个斗过五十合之上。呼延灼见张威丧门剑较长,本技艺中双鞭难以勾及,是以卖个马脚,放张威入怀,觑见脖颈露处,提鞭便打。张威吃他一鞭甚痛,伏鞍而走,未行多远忽闻身后甲胄落地。张威转头看时,呼延灼早已落马。张威暗忖道:“方才并未伤着他 如何倒了,莫不是有诈?算了,只擒了也好。”又回马来战,却早被彭玘用三尖两刃刀拦住。本阵里,又有贴身小校救呼延灼回阵里去。彭玘见救了自家将军,也不恋战,率雄师便走。张威见了,率军卷杀一阵,大胜回城。

只说呼延灼到后营教安道全医治了,安道全道:“将军本月以内,万不成动武。”呼延灼叹道:“若死在疆场也好,这里憋闷的紧呐。”早有杨志道:“呼延将军还能上阵杀敌,哪像洒家,过江以来便沉痾缠身,毫无功劳可言。”两个相视一笑,说了些前阵的事情,又说了些旧事。这些刘赟都看在眼里,记在内心。不一时,宋江入帐来看视呼延灼。一众将士都有起家,被宋江按住道:“各位都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如此,都归位了。宋江道:“闻听呼延将军受伤,愚兄心下难安,便来看视一二,不知将军伤势如何?”呼延灼大为打动道:“承蒙哥哥厚爱,皮肉小伤,也无伤筋动骨,不敷挂齿。”宋江叹道:“闻言是前次德清州受伤,如果不来早报?”呼延灼笑道:“既然哥哥都知了,也算报了。”宋江道:“愚兄知你等将军大义,只是你我兄弟一场,今后万不该如此坦白。”呼延灼然是。宋江说了一番,又来看视杨志道:“不知杨志贤弟身材如何?”杨志道:“大哥军机沉重,还要顾虑兄弟,这是做小弟的不是了。”宋江道:“如何不是?都是存亡弟兄,再甚无妨。”杨志道:“烦劳兄长顾虑,小弟病早病愈,只是安神医忒太谨慎翼翼,不肯我上阵杀敌,说甚恐有复发。”宋江道:“神医也恐生变,只一力肃除病症,再不复发就好。”安道全听了道:“还是公明哥哥懂我心机,我就怕你们没好全,又要返来,多耗费我多少药材!”杨志抱怨道:“你倒是珍惜你那药材。”安道全道:“那是,我那些都宝贵的紧哩。”世人听了都笑。宋江又来探视刘赟道:“不知刘将军迩来可好?”刘赟见礼道:“经神医调节,公然药到病除。”宋江道:“既如此,我这便送将军归去。”世人闻言大惊,都要来劝止。宋江摆摆手道:“之前承诺,如何不来兑现,兄弟休劝。”说罢,与刘赟挽手出到帐外,偿还了一应披挂并千里流星驹。刘赟拜谢望杭州去了。

七心身躯气势雄,当时功劳已成空。

再说孙安在营自斍神思困乏,伏几而睡。半夜时分,忽见一人来道:“九湾河伯主有请,乞将军就行。”孙安问道:“神主在那里?”其人道:“只在前面久等,去则便知。”孙安传闻即跟其人来到一庙,孙安叩面看时,见金字牌额道:“九湾龙王庙”,孙安徐步到阶殿上,见一尊神,头顶冕旒金冠,身穿皂袍,金童玉女婢立摆布。孙安俯伏在地,神主离位扶起,与之叙礼毕,坐定便问:“将军出师对劲否?”孙安躬身答道:“讬部下众将同心,今已破贼,虽未建大功,颇遂微意。”神主道:“将军先事田虎,后归真主,本日行军到此,功却成矣。淮西之地,已经平复,此处乃将军之旧都,明日当复归矣。”孙安不知何说,欲待再问,被神主把手一推,孙安俄然惊斍,乃是一梦。便斍亲信绞痛,肢躰增寒。天明不起视事,将众听得都来问安。梅玉问道:“孙兄贵恙何如?”孙安将夜梦与众将说知,又道:“孙某此回再不能与诸公相聚矣!”梅玉道:“梦寐之言,岂足坚信,将军奈心,善保无事。”是夜,孙安发晕数遭,大呌三声而死。次日,众将见孙安已死,自头领往下,无不落泪。梅玉令将衣衾棺椁殡葬讫,申文报宋前锋知,然后决计。有诗曰:

却说陈安抚、宋前锋,标录李俊、胡俊、琼英、孙安功次,出榜去各处招安,以安百姓。八十六州县,复见天日,复为良民。其他侍从贼徒,不伤人者,拨还财产,复为乡民。西京守将乔道清、马灵,已有新官到任,次第都到南丰。各州县正佐贰官,连续都到。李俊、二张、三阮、二童已将州务交代,尽到南丰相叙。陈安抚众官及宋江以下一百单八个头领,及河北降将,都在南丰,设承平宴,道贺众将官僚,赏劳全军将佐,当夜席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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