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徐宁钩镰枪七进七出 关胜偃月刀威震金国

早有探马来报真定府完颜宗望麾下,说道:“宋江起雄师分做四路,直奔本州而来!”完颜宗望闻言,正考虑如何抵抗,就见四个小将军出列。世人看时,不是别人,恰是完颜宗望的四个儿子,宗子唤作完颜齐,最善用一杆方天画戟,常日里随父亲学习技艺,上阵杀敌毫不手软。有一首诗道:

且说宋江正等复书,却见孙立一人返来。宋江赶快问道:“徐宁兄弟安在?”孙立闻言,顿时跪倒,哭诉道:“哥哥,徐宁兄长为救小弟,被那金军捉去了!”宋江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大怒,拍案而起道:“可爱!竟捉我一员大将!”众头领纷繁拥戴,誓词要救出徐宁。宋江当即命令,调派四员虎将,引领本营副将,分做四路雄师,孔殷火燎,望真定府来。吴用深知宋江本性,只以忠义为先,当下是劝不住得,只得一面与卢俊义道:“现在公明哥哥正在气头,恐中埋伏,卢将军可引燕青、马麟、燕顺、杨林几个将军在刺斜压阵,若见势不妙,便来救应。”卢俊义道:“智囊放心,定保公明哥哥无恙。”得令引一千精兵刺斜里埋伏,以防有变。这一伙天罡地煞个个义愤填膺,决计一战,誓要救回徐宁。

小子唤作完颜武,此子年纪最小,悟性最高,随家父学习佛法与练兵之道,在本国何尝败绩。有诗赞道:

手搦金枪展利锋,金军围裹透七重。

公明一怒乾坤震,四路齐攻透彩霞。

狠辣心肠是将臣,龙爹虎子不猢狲。

不学文也不学武,怎比真如法更高。

完颜心肠最小巧,晓得佛经舞法风。

七出七进真神勇,好似当年赵子龙。

如此话分四头,先说完颜齐一起,率部直击关胜一军。当下两边放对,关胜横刀跃马,喝道:“兀那厮万剐的贼,还我徐宁兄弟来!”完颜齐听了,不怒不恼,笑道:“你那兄弟没甚本领,被捉了要赖谁?我看你也是个没本领的,只动嘴皮子工夫。”关胜道:“黄口小儿,教你晓得关云长嫡派子孙的威仪!”说了,提刀便来。完颜齐道:“休拿祖上名头唬人!”舞方天画戟来战。两个就在垓心争斗,看看三十合之上,不分胜负。关胜就卖个马脚,回马拖刀而走。完颜齐见了,也不追逐,笑道:“熟行法却要诓谁?”话音未落,只听得弓弦声响。完颜齐未曾防备,左肋早着。当下吃痛,回马抱鞍而走。

完颜齐这才起家,扶伤回本阵,正走几步,听得前面马蹄声又响,转头看时,那两个牙将早死在血泊当中。完颜齐这才不顾形象,喊道:“都来就我!”前面有十个牙将听得,这才出马来救完颜齐。关胜见十小我,都骑战马,铠甲严整,军火锃光,都来与本身厮杀,却涨了七分镇静,喝一声道:“要早投胎的猪狗,都来我刀以下队!”言毕,舞刀便来。十一小我就在垓心厮杀。刀光剑影,数不清多少回合。不一刻,只听得有人高喊:“啊也!”便有人随声落马。恰是:宋公明忠义救兄弟,关大刀勇武斗群狼。不知落马者是谁,请听下回分化。

至第八次合围,许升纵马赶上便甩棍来,徐宁挥枪抵挡,挡住那棍,却未挡住棍头的流星锤。那流星锤直打在马腿上。那马失前蹄,顿时栽倒。徐宁就飞在空中,狠狠砸在灰尘里,眼中直冒金星,看不清高低摆布,东南西北。只听得耳边很多马蹄声响动,不待抵挡,当下被捆绑了。那边孙立见状,正要回马救援,只听徐宁喊道:“兄弟先走!且归去与公明哥哥报说,再派雄师来救。”孙立听罢,只得回马走了。

徐宁、孙立两个引兵向北,看看正到真定府城下,远远瞥见城门大开着。两个正疑,就来到吊桥边看时,城上一声擂鼓响,城里早撞出一彪马军来。除宁、孙立急回马时,南边来往路上喊声又起,一百余骑马军冲在前面。除宁大惊,来寻许升,早不见了人影。孙立道:“归路被阻,且望刺斜里去。”两个就引军望刺斜走。却见之前那伙土兵围上来,为首的恰是许升。徐宁见了大怒,骂道:“直娘贼,为何诓我?”许升道:“来者听真,俺是大金国汉军都统刘彦宗将军麾下大将!人唤向日猿许升,教你死个明白!”徐宁也不搭话,手舞钩镰枪便戳。许升手提一柄混铁棍,棍头却荡着一颗带刺流星锤。两个就来撕打。看看十余合,徐宁摸不透许升路数,不敢恋战,卖个马脚,望刺斜便走。

许升散了世人,正见礼要走。孙立又叫住道:“你且留下,我二人有话要问你。”许升只得留下听令。孙立低声对徐宁说道:“我看此人行迹可疑,不成轻信。再看这村庄诡异,莫不是金兵设下的圈套。”徐宁点头道:“试他一回便知真假。”当下问许升道:“你克日可曾见金兵出没?”许升赶紧点头,乃道:“上月金兵出没频繁,只是近半月小人未曾见过金兵。”孙立又问道:“方才看时,你这村里人数不敷,其他百姓那边去了?为何只剩你们这些人?”许升闻言,内心镇静,隐在面下,便道:“本村公众或死或走,故而人少。”徐宁察言观色,并未发觉甚么,又来问道:“你如何不走?”许升道:“小人家中有老母病重,不成远走。”徐宁、孙立两个听得,商讨一阵,孙立便道:“我等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需帮手带路,看望一番。”许升当即承诺道:“这个不难,小人愿为二位将军带路。”徐宁道:“此去离真定府多远?”许升道:“不敷十五里远近。”徐宁闻言,当下便教许起用路,一发望真定府城下走。

三子唤作完颜文,不习文武,专信祆教,一叫火祆教,又叫拜火教。此乃西域教派,教众都穿红袍,教义以火为尊,北魏时传入中土。有诗说道:

舞动长枪披铁甲,双雄浴血染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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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关胜只把刀把卡在得胜钩上,看似单手拖刀,又暗戳戳取下弓箭来,这才回身便射,一击必中。当时关胜见射中了,回马来追,胯下赤兔马随风嘶吼,不一刻便追上。觑见完颜齐背心教亲,转使神威,奋力一刀砍下。说时迟,当时快。完颜齐只使个镫里藏身躲过。只是不幸胯上马儿,把脊椎砍断,顿时滚落灰尘。关胜见砍翻了马,又在灰尘里寻完颜齐身影,看得逼真,就来厮杀。当下有两个牙将见了,忙来救应自家少帅,纷繁抵住青龙偃月刀。关胜无法,只得瞥了完颜齐来战二将。

话说张万仙听的城中号令,又见开城门。只道贼人出来打击,忙教军马退下三四箭之地,布阵迎敌。只见张夏氏在彼与王伯龙缠斗,又见很多百姓过了吊桥,忙奔前来。张万仙见了,便知计成,又惊又喜。那吊桥边已有多少百姓,都齐声叫道:“请宋军入城。”又见诸色人等都有在内里,张万仙高叫道:“城门大开,此时不战,更待何时!”遂传令教将士统军马入城。如有妄杀一人者,同伍皆斩。南城上守城军士,瞥见局势如此,都投戈下城。其东西南三面守城军士,闻了这个动静,都擒缚了守城贼将,大开城门,香花灯烛,驱逐宋兵入城。只要王伯龙那厮英勇,人近他不得,抢了匹马,出北门,杀出重围走了。

却说徐宁、孙立两个待到深夜,引了数十骑马,直哨到真定府前正定村来,见村中灯火透明。孙立心中疑虑,问徐宁道:“这村庄夜里打火,必有蹊跷。”徐宁道:“一看便知。”当下引着兵马入村。徐宁、孙立二人带兵入村,就见村庄里静悄悄的,一来不见一个金兵,二来不见一个百姓。徐宁感觉奇特,便派几个土兵四下里探查。去了不久,回报说:“这些儿屋子里不见一小我,只要很多粮草军火。”徐宁闻言,顿觉不妙,大惊道:“不好,定是入彀!”当下教回马便走。二人正要回马走时,听得喊杀声四周八方里传来,又见火光四起。火光当中,只见一群土兵卷杀来。徐宁、孙立两个正教麾下摆开步地,正要厮杀,却听对阵里一个男人喊道:“慢脱手!”二人来看,为首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那男人纵顿时前问道:“看你等打扮不似金军,倒是宋军么?”徐宁答道:“恰是大宋天兵,尔等何人?”那男人听的逼真,忙教土兵放下军器,一字儿排开,当即上面来参拜,口里道:“万幸,我朝还惦记我等,派兵来援救。将军容禀,草民姓许名升,恰是这正定村的人,方才见将军引军到此,觉得是金兵到此烧杀劫掠,才这般相待。”徐宁听了道:“苦了你等,现在天兵已至,你等尽可心安。”许升道:“草民大胆问怎这些人马,不知雄师安在?”徐宁要答,孙立抢道:“此乃军秘密务,你等不知也罢,当自散去。”许升不敢再问,当即散了世人。

徐宁并力死战,杀出马甲士里,转头不见了孙立;再返来看时,见数员将校,把孙立活捉了上马。徐宁急心要救兄弟,回身杀来。仗着身穿家传宝甲,刀枪不入,就来杀散那伙金兵将校,用钩镰一勾,把孙立绳索勾断。一个侧身,又把孙立救在顿时。两小我同骑一匹马,又来杀出重围。此时所带的数十人都死在内里,独留徐宁、孙立两个。当下孙立吹起叫子来,他的坐骑也是宝马,听得哨声响,自来寻主。两匹马并驱,孙立看准马鞍,望空一跃,正回自家顿时。两小我、两匹马、两条枪就在阵里厮杀。许升见了,暗忖一回:“这二人武功不俗,断不成放走!”忙引雄师追杀。不一时追上,教摆布围住。徐宁、孙立两个便发挥浑身解数,扯开一道口儿。许升又引军围住,又被冲破,如此来去已有七次。有诗为证:

次子唤作完颜京,善用两把钢枪,技艺不凡,只是不爱学习策画。亦有诗说道:

诗曰:

却说敢炽军光复清州,一面安设本州群众,一面手札与宋江报知。这时节,宋江方回前军大帐,卢俊义托付天下兵马大元帅旗号、官印、宝剑等物,宋江道:“贤弟领兵辛苦,不知备细如何?”卢俊义就把之前交战备细说了,又道:“金军使个怪阵,几位智囊皆不能破,又有一个惯会妖法的人物在彼,是以虽取栾城,亦不敢妄下定论,私行进兵,只等哥哥返来决计。”宋江听了,正深思破敌之法,忽得了清州敢炽军手札,说:“已然安定沧、清二州,正望霸州行军。”宋江看罢手札,心中大喜,就来与众将商讨:“现在东路本地金军已退,我等亦不能止步,当思进取,不知众兄弟有何破敌之策?”世人苦思冥想,不言不语。似秦明索超这般的将领,不料去想甚破敌之策,只把目光落在吴用身上,卢俊义亦道:“智囊对此有何观点?”吴用点头捻须道:“金兵此阵甚是古怪,吾等需详加研讨。别的,那善使妖法之人不成小觑,须得设法禁止。”当下混世魔王樊瑞道:“这个不需智囊操心,更不需师父出马,只我便可抵敌。”世人都来赞是。又有徐宁拱手道:“末将愿率一队精兵,夜探金营,察其真假。”吴用道:“也好,再遣孙立跟着,你二人同往。”宋江当即点头应允。

一方画戟争天下,胆小功高技艺深。

圣火焚身裹绛袍,星移斗转赤光豪。

四路雄师来到清州城中,当时徐进升坐帅府,安抚军民,慰劳将士。有百姓都来道张夏氏功绩,徐进听得,便道:“真乃满门忠烈的一个好女子。”便叫魏允寻能工巧匠,为张夏氏用上好木料重塑右手,遴选一块好地,立碑厚葬。而后又立牌坊寺庙,香火不竭。此时后话,不必絮繁。

当下完颜宗望四个儿子齐声道:“父帅不必忧愁,自有我等小子分忧。”完颜宗望闻言大喜,拍案赞道:“敢为父亲分忧,吾儿成人矣。”当即命令,教四个儿子各引一军,出城抵住四路宋军。

两把钢枪架意狂,金朝北地唤枪王。

托梁换柱施神力,二子京中是最良。

对垒临安飞惑阵,无穷变幻转龙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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