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安道全解惑治病 张令徽中计被俘

现在早把张令徽投解来。完颜希尹见了,摇步下堂,喝退兵卒,亲解其缚,把张令徽扶在一旁椅上,就来施礼说道:“将军威名,北地尽知,现在万不得已,用狡计擒下将军,实属我元帅爱将心切。”张令徽赶紧答礼,杜口无言,手足无措。陆川亦向前来伏罪道:“小可既蒙将令,不敢不依,万望将军免恕虚诳之罪。”张令徽看了普通头领,便道:“现在被俘,有何说头?愿早赐一死!”完颜希尹道:“何故发此言?将军倘蒙不弃,投效我大金国,高官任做,大马任骑,厚禄任取。如果不肯,不敢苦留,只今便送回本处。”张令徽闻言,又道:“不知可取我军火来?”世人听罢,正要做势,完颜希尹笑道:“这有何难,来人,且取张将军军火!”当下张令徽手持军器,思忖:“我本是要取东西杀他,他却如此对我,如何自处?也罢,投降便是。”便道:“人称完颜希尹满足多谋,话不虚传。本日我等有家难奔,有国难投,愿在帐下为一小卒,不知可否?”完颜宗翰、希尹二人大喜。当日一面设筵道贺,一边令人招安逃窜败军,又得了五七千人马。其他各自四散。投降军内,有老幼者,随即给散银两,便放回家。都不在话下。

峰也分三山五岳,但还是不见穹顶。

诗曰:

张令徽来至城下,就见城门大开,城上火把闪动。心道:“陆川计成。”便引雄师进城。刚入城里,忽闻四周喊杀声响动。张令徽大惊晓得入彀,仓猝回马。听得四边城墙上,一齐鼓响锣鸣。恰是慌不择路,众军各自逃生。张令徽赶紧回马时,只剩得数骑马军跟着。转出城门,又听得脑后一声炮响,四下里挠钩齐出,把周遭牙将拖下雕鞍,夺了刀马,卸去衣甲,前推后拥,拿投城里去。当下又有石家奴、完颜娄室自引一支军马截住张令徽残剩人马,转头厮杀。月光之下,遥见完颜娄室怎生打扮?但见:

只说世人行至林间,只闻喊杀声四起,金军伏兵尽出。一时候,箭如雨下,宋军死伤惨痛。张令徽挥动长枪,奋力杀敌,但无法金甲士数浩繁,终是寡不敌众。眼看局势愈发危急,张令徽心中暗叹:“莫非吾军本日要命丧于此?”正思忖间,忽见一青年引很多公众抵敌金兵,那青年手起刀落,连斩数人。张令徽定睛观瞧,此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技艺健旺,技艺高强。张令徽大喜,急呼:“来者何人?速来救我!”那青年闻名誉来,亦驱马而至,拱手道:“鄙人陆川,本地人士,听闻将军到此,特来当兵报国!”张令徽闻言,便道:“来的恰好,随本将杀敌!”当下重整旗鼓,杀散林中金军。那边石家奴见有援兵,不敢抵敌,沿河往东便走。张令徽大振军心,驱马引军卷杀,直追出三十里远近,见石家奴入应州城里去了,安闲城下骂阵。未几时,看看恰是午后时分,空中浓云密布,似要下雪。陆川进言道:“北地雪紧,不宜动兵。将军可先退兵,再作商讨。”张令徽深感拯救之恩,便从之,引兵都回河阴。

肉也分五花三层,人也分三六九等。

世人正饮宴间,完颜宗翰道:“只是郭药师一军,尚未全平,如之何如?”完颜希尹道:“元帅不必忧心,小可自有措置。只过今晚,来日复兴军兵,去打代州,必定成事。”张令徽闻言,便起家说出一番事理。恰是:恶军积德是希尹,何如药师亦辽人。不知张令徽要说甚么,请听下回分化。

话说安道全当时说道:“恐是军粮有不当之处。”宋江大惊,忙引世人都到粮仓看视,当下有燕青、宋清、穆春、焦挺四个头领办理粮草,见宋江引安道全并几个兄弟到此,当即来迎。宋江教翻开粮仓,见三个屋子,就见左一带屋里都是肉食,外有围栏,内圈养着活猪、活羊、活牛、活鸡等物;右一带屋里都是粮草,有粟子、黄粱、尖米、粉面等物;前面一带屋里都是各种油脂、生果、鲜蔬。放眼望去,琳琅满目。宋清道:“哥哥如何到此?”宋江道:“克日军中很多将士大病,特存候神医到此看视。”因而就存候道全看了。当下安道全先把米面看的细心,看毕,谓宋江道:“禀元帅,小可见军中粮草并无大碍,只是见几处啃食陈迹,应是老鼠所为。”宋江听后眉头紧皱,宋清建议道:“可派兵士守夜,可防鼠患。”宋江点头应允,立即安排下去。安道全又去看了油蔬,细心看过,便抬手抽出两条叶子,谓宋江道:“病根在此。”宋江等都围上来看。宋清不解,问道:“看似新奇,有何不当?”安道全道:“并非新奇与否,此物名唤狼毒,又叫断肠草,人食过量则可使肠胃寸断而亡。”世人闻言大惊,宋江思来想去,这恰是从易州得来的粮草。宋清惊道:“莫非滨海王成心为之,毒害我等?”燕青抢道:“如果如此,迟早发明,岂不是本身难保?”宋江思虑再三,想得明白,恨得咬牙切齿,怒道:“定杀那该天杀的金贼,使了这类手腕,却不怕被天下人嘲笑。”当即存候道全引本营随军医士摘点粮草,务必断根洁净。安道全得令,又道:“至于禽畜,可请皇甫医士看顾,以防万一。”宋江认理,又请皇甫端来看视牛羊等物。皇甫端看视一遭,并无大碍,是以不在话下。

张令徽与众牙将正看之间,只见一侧松林中飞出一彪人马来,约有七八百人。抢先一个金将,戴熟铜盔,披连环甲,使一杆泼风刀,骑着匹冲阵马,乃是金太祖半子蒲察石家奴。大声喝道:“你等蛮子不在城中等死,却来俺这里窥测。我正要来拿你人头请功,本来天赐其便!如何不上马受缚,更待何时!”张令徽闻言大怒,正要出马,转头一观,早有一将出马去战石家奴。那人是本部麾下一员牙将,名唤赵权。两个交马,斗了二十余合,赵权胆怯。赵权推测斗石家奴不过,掣枪回马,便往本阵中走。张令徽放马来追。张令徽又要出马,却见摆布一个牙将出来,此人名唤王旦,恰是赵权老友,就来互助赵权,来与石家奴斗在一处。赵权见状,回马提枪来助王旦。石家奴见二人都来,不敢抵敌,回马望松林驰驱。二将猛追入去,多时不见返来。张令徽正疑,又派两个牙将并五百人去,不一时,也不见人回。张令徽心下一惊,心知不妙,忙差人再探。未几时,探子回报,那两队军马已尽数折于林中。张令徽又惊又怒,亲身率全军前去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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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安道全摘除粮间断肠草,又来熬炖药粥,调度众将士身材,不出一旬日,众将士一个个生龙活虎。是日,宋江正与世人在城中议事,忽闻报说:“戴宗探得西路军动静返来。”宋江便请入内,戴宗风尘仆仆,就来见礼。宋江问道:“不知西路如何?”又教坐下说话。戴宗便坐下答道:“小可看过一遭,遇见孙琪将军,写了手札返来报说。”就把手札呈上。宋江展信看了。

周回一遭野水,四围三面高山。堑边河港似蛇盘,濠下柳林如雨密。凭高了望绿阴浓,不见人家;四周潜窥青影乱,深藏寨栅。烈国将军,出来的勇似金刚;北地金人,生下的便如鬼子。牛马能驮重物,猪羊惯长肥膘。公然是严阵以待,端的尽人强马壮。比武尽是须眉将,上阵皆为长幼兵。

头戴团团乌云盔,身穿团团乌云铠,腰系团团乌云带,脚踏团团乌云靴,胯下团团乌云马,马披团团乌云甲,甲上团团乌云鞍,鞍旁团团乌云锤。恰是玄武出世,好赛张飞再生。

回军途中,大雪便就纷繁扬扬下来,不一时,六合间一片洁白,独留下一片人马足迹。待回到河阴寨内,张令徽当即调集众将商讨备细。当下有陆川献计道:“金军狡猾,不成自觉打击。可先派探子混入应州城,刺探敌军真假,最好里应外合,一举破城。”张令徽闻言点头,问道:“不知谁去最好?”陆川毛遂自荐道:“我部下都是本地村民,途径最熟,小人去最恰当。”张令徽当即认定。是以只待雪停,看看三五日无话。是日雪停,张令徽便遣陆川入城,夜里举火为号,赚开城门。陆川领命,就引部下去了。张令徽也引雄师砍木做起浮桥,冒充渡河望北进军。当夜又把浮桥收拢,东行至应州,又放下浮桥渡河而来。

且说张令徽领着七千雄师来到应州,早有探马道说:“将军兵抵山阴,将要渡河。”张令徽闻言,就来河阴附近,河边下了寨栅。次日,先引众牙将上马去看河边。浩繁将士立马看时,公然这江山之阴是个险隘去处。但见:

却说那完颜希尹满足多谋,与汉人驯良,曾参本金朝改制,惯施仁政,收纳汉人。金军南下时,众将争夺府库珍奇财物,他则先收宋朝图籍,又授读儒家典范,后创制女真大字,居功至伟,此时后话,不必絮繁。

完颜娄室大喝道:“你部下很多军马入彀被擒,你这独木难支,何不上马受缚!”张令徽大怒,直取完颜娄室。二马订交,斗无数合,石家奴挺军器助战。张令徽权势不加,回马便走。肋后又撞出一将,恰是陆川。张令徽见了仇敌,分外眼红,正要来厮杀。那陆川不来争斗,就把挠钩套索撒来,张令徽左闪右躲,虽未中套,恰是胯上马腿早着,就把马蹄绊倒。步军向前一齐抓住,解投入城。此时东方渐明,应州府衙上分开坐次,为首恰是完颜宗翰,次一个是完颜希尹,摆布蒲察石家奴、完颜娄室等将领纷繁坐定。

却说当时大宋朝廷挂孙琪为主将,冷恭、贺从龙、唐猛、唐斌为副将,徐槐、祖士远为智囊,其他为偏将。自孟州道起,连克泽州、隆德府、威胜军三地,直逼太原府。此时节,郭药师正守把代州。当下有探马来报郭药师晓得:“金军都元帅完颜杲遣完颜宗翰为前锋,不日兵临城下。”郭药师大惊,教麾下将佐都来议事。众将到齐,郭药师说了当今情势,并道:“现在金军势大,朝廷兵马尚未到此,我等人马不敷,不知如何退敌?”摆布一员将领道:“将军何故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世人闻声看时,倒是这小我。此人名唤张令徽,恰是郭药师麾下一员大将。张令徽平生最善前锋,畴前常常抵寇都有虎将之姿。现在金兵出境,见自家统将这般言语,当下不忿,就来讲道:“他那边千里迢迢而来,我这里以逸待劳,又合天时,怎不敌他?末将愿请一支军马,先厮杀一阵,若末将败了,再论别的!”世人闻言,各有争辩。又有儒将刘舜仁荐道:“将军容禀,张将军所言虽有事理,只是我兵马不敷两万,敌号角称七十万之众,现在探马报得,完颜杲分东西两路而来,我处抵敌西路,另有八万余军马,怎能抵敌?不如死守代州,待雄师到此,再思反击如何?”郭药师听罢,摆布不定。张令徽急道:“将军,如果坐等援兵,只怕代州百姓将生灵涂炭,怎任之!”刘舜仁忙道:“张将军莫急,我此言并非怯战,只是求稳。”郭药师心中暗想:“张令徽英勇过人,若派他出战或许能伤害金兵锐气。”因而说道:“张将军忠勇可嘉,本将便给你五千精兵,两千土兵,出城迎敌。牢记不成轻敌冒进!”张令徽领命而去。

却说张令徽得令,点兵点将,整军出马。刘舜仁、甄五臣等将领都来相送。将出城外,忽见西北方暴风高文,吹得认军旗猎猎作响,不一刻,那认军旗拦腰折断。世人见了,尽皆失容。那甄五臣能文能武,见了此景,当下就来谏道:“此乃不祥之兆,将军可他日出军。”刘舜仁再劝道:“兄弟方才出军,风吹折认旗,于军倒霉。不若停待几时,却去和那厮理睬,未为晚矣。”张令徽道:“六合风云,何足为怪。趁此初冬之时,不去拿他,直待养成那厮气势,却去进兵,当时迟了。你且休阻我,遮莫怎地要去走一遭!”刘舜仁等那里违拗得住。张令徽引兵北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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