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双剑沧州陷囹圄 太保军寨小聚义

双瞳目炯,八字眉分。数雄躯九尺银身。功高护体,紫箍棒,倒乾坤。俊凛冽、仪表似神。

且说沧州府牢里端木中正在办公,只听得拽铃子响。端木中道:“甚么人?”高托天应道:“小的是送饭的。”端木中已自瞧科了,便来开门,放高托天入来,再关了门,将过廊下去,转过牢里见了邓成安。高托天道:“我等兄弟即到,彻夜便来劫牢,这里有几包火药,彻夜内里爆仗响动时,你等顺势放火,到时里应外合,便可一举胜利。”端木中道:“只是不知此后如何?”高托天道:“我等考虑再三,现在只好去洺州黄虎山落草。”邓成安道:“若要落草,需接家父一起。”高托天道:“你父与我存亡之交,怎能忘怀,早已派人去请了。”邓成安大喜。三人说定,当即吃酒喝肉,只等夜里行事。有分教:突破樊笼,群虎自有相逢日,共为草泽,风云也得际会时。毕竟十三太保等世人表示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临敌疆场,冲万马,扫千军。一家传代守疆臣。星官府落,紫金梁,不知文。自长成、脾气纯真。

字作托天志,高家宗子夫。便愁云雨夜观无。看夜昏黄,看月隐星疏。看上应青龙影,总会寄雄图。

擒虎翻成纵虎灾,赃官贪吏巧安排。

忠义立品之本,奸邪坏国之端。狼心狗幸滥居官,导致豪杰扼腕。至此霸术可爱,劫牢战略堪观。沧州城郭痛悲酸,瞬息横尸遍满。

且说高托山和高托天商讨道:“天哥有甚么事理,救应贤侄?”高托天道:“若不去劫牢,别样也救他不得。”高托山道:“我和你彻夜便去。”高托天笑道:“你好卤莽!我和你也要算个长便,劫了牢如何再做知寨?不是知寨怎能动用官兵,到时只你我二人如何救得贤侄出来?若不得用十三太保时,行不得这件事。”高托山大喜道:“这十三个豪杰最好,哥哥可连夜去请他们来商讨。”高托天道:“我需在这里坐镇,去不得,现在你去最好。我便清算下酒食肴馔,你去定请得来。”高托天禀付摆布,宰了一口猪,铺下数般果品按酒,排下桌子。天气傍晚时候,只见高托山引了十三筹豪杰返来。哪十三筹?恰是:

自幼求知欲,向来饱读书。折烟腾火智不虚。成绩仕进相处,收放最和如。

话说端木中来问邓成安备细,邓成安就把在郓州滑冢口杀死张仁的事情说了,又道:“那人杀人返来,家父斥责我说:‘本望你循分守己,起名成安,却不想你生来血性方刚,现在犯了命案,为父不能动私保你,你自去自首,到时或押牢、或刺配,你且受着,总有勾得返来处。’我道:‘孩儿知父亲平生廉洁,天然不会屈辱父亲名声。’我正要自首,家母却来劝止,我父见母亲泪下,心下一软,便叫我连夜去寻沧州乾符寨,道:‘为父与高家兄弟有些友情,我儿且去出亡,待光阴久了,此事按下便可返来你我父子团聚。’如此我便来沧州寻高家兄弟,将到横海郡,只因错过了宿头,就在城外寺中要寻住处,那边众和尚大开便利之门,就把安排住下。当夜,有那贪功的和尚告发官府,叫人把我拿了,如此见了节级。”端木中闻言,思考半晌道:“却没说因何拿你?”邓成安道:“没说。”端木中道:“按理说,你杀人的事,我等并无传报,是以不是为这事拿你。”邓成安问道:“那是为何事拿我?”端木中道:“休问,我自有解法。兄弟且受些苦,届时我来救你。”邓成安谢过,端木中又把邓成安吊起,自出了讯房。

词曰:

本来此人恰是武知寨高托山,是高托天亲弟,二人年纪、脸孔都普通模样,都是三十五六年纪,只是一人身形肥胖,一人身形魁伟。二人祖是本州人氏,军官子孙。以是例外二人在一寨共职。高托山全学得父亲平生的本领,使得好棒法。用棒长八尺摆布,两端大中间小,头上套有尺余长紫铜箍。是以本地人叫他做紫金梁。有高托天把上件事对高托山说了。高托山赋性纯真敢直。当即怒道:“竟有此事,阿谁要杀我贤侄,需先吃我三千棒才行!”说了,就要去救。高托天道:“山弟切勿暴躁,成安贤侄克日无事,你我都是官府的人,如何做劫狱的活动?当从长计议才是。”高托山闻言,又坐下道:“俺不晓得这些,但凭天哥的便是。”本来这高托山向来只听高托天一人的言语,是以消逝了肝火。高托天道:“教节级先归去。他已下在牢里,全望节级看觑则个。我兄弟筹议个长便事理,却径来相投节级。”端木中道:“但有效着我处,尽可着力而行,当得向前。”高托天置酒相待已了,将出一包金银,付与端木中:“望烦节级将去牢里散与世人并小牢子们,好生全面我那贤侄。”端木中谢了,收了银两,自回牢里来,替他利用。不在话下。

本来这十三人是清州各行各业佼佼者,厥后本地都给起了诨号,并称清州十三太保。这十三人本不熟悉,只是十三太保名号起来,此中就多有来往,厥后十三人结义为兄弟,又到沧州乾宁镇暂居做些江湖上活动,经常两州来往,是以与乾符寨高家兄弟熟悉。当时高托天见了,请入前面屋下坐地,屏退摆布。却把上件事奉告与他们说了,筹议劫牢一节。刘恒道:“我那边虽有八九十人,现在只带二十来个亲信的。今后干了这件事,便是这里安身不得了。”李玉堂道:“我却有个去处,我也故意要去多时。只不知众兄弟肯去么?”高托山道:“遮莫甚么去处,都随你去,只要救了我贤侄出来。”李玉堂道:“现在洺州黄虎山张迪大肯招贤纳士。我们救了你二人的侄子,都一发上黄虎山投奔入伙去,如何?”高托天道:“最好。”高托山拥戴道:“有一个不去的我便乱棒打死他!”王方明道:“不知如何脱手?”高托天道:“就等新年夜,他那边人手忽视,我有端木节级做内应,到时突破牢房便好。”叶不凡道:“另有一件。我们倘或得了人,诚恐沧州有些军马追来,如之何如?”李玉堂笑道:“此事便看冯贤弟的了。”冯厚抬头怪笑道:“哥哥瞧好。”高托天道:“需有一人先走一遭,去将陵军接邓团练上山。”孙云道:“这类活动,我去最好。”世人称是。本来孙云是拉车力巴出身,惯会行走,健步如飞,是以都唤他作飞鹰。当即送走孙云,厥后十四人又筹议些备细当夜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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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端木中转回府衙大堂,不见知府在坐,却有当案孔目办公。那孔目姓杨,乃是知府最信得过的,但有什事情,都叫他办理。当即端木中就来与杨孔目道:“杨兄,知府相公安在?”杨孔目见是端木中,忙放下笔,笑容相迎道:“知府相公道在后堂与夫人厮摩,若无急事,不便打搅。”端木中间领神会,就来与杨孔目道:“不是甚急事,方才扣问阿谁小贼,倒是勿抓的,此人我熟谙,恰是将陵军邓团练使的衙内,依我看可放了。”杨孔目道:“即便如此,待我写了审断公文,教知府相公批了,便放他去。”端木中谢过,又在文袖里摸出五两银子来,赠与杨孔目道:“些许茶钱,请杨兄吃茶。”杨孔目乐呵呵接了道:“节级多礼了。”端木中见杨孔目受了礼,便知此事成了。因而放心去了,转回讯房教摆布放邓成安下来,与邓成安低声道:“成了,五七日就放你出去。”邓成安悄悄谢过。端木中便把邓成安押到大牢里看顾了。

节级不去通交谊,怎得牢城铁瓮开。

此人恰是文知寨高托天,高托天为人谦恭,酷好研讨火药火铳等物,就把炊火与箭矢连络,十五二十只为一箱,能一齐收回,能力甚猛,远处看入一窝蜂似乱舞,是以都唤他做一窝蜂高托天。高托天笑迎道:“本来倒是文武袖到此,数年未曾拜见。且请内里拜茶。”端木中跟进内里客位里坐下。高托天便动问道:“闻知得节级在州里活动,寨下穷忙少闲,未曾相会。本日甚风吹获得此?”端木中答道:“小人无事也不敢来相恼,旬日前厅上偶尔发下个罪人出去,虽未曾相会,多闻他的大名。倒是将陵军邓团练使的衙内,人唤双剑邓成安。”高托天道:“这个是我贤侄,不知因甚罪犯下在牢里?”端木中道:“他因路见不平,杀死个胡烂的人,被官府捉了,本该刺配,并无性命之忧,谁承想那厮跟官府有勾搭,硬是要别性命,只待年后开刀问斩。我想义气为重,特地与他通个动静,若不早早用心着力,难以救拔。”高托天听罢,一片声叫起苦来,便叫贴身的伴当:“快去寻得二哥寨来发言!”这几个伴当去未几时,寻得一人返来,与端木中相见。怎见得此人的好处?亦有一首《声声令》为证:

只说到大年三十当日,清州里十三太保清算金银已了,自和那起人到来互助。高家兄弟家里也有七八个知亲信的伴当,共有四十余人。先教张小乙宰了两个猪,一腔羊,世人尽吃了一饱。高托天贴肉藏了几包火药,扮做个送饭的先去。刘恒引着沈卫、项雨、袁海、杨衡;高托山领了王方明、阎忠、罗峦、冯厚,各带了火家,分作两路入去。残剩人都在南皮镇等待策应。恰是:

却说七八日无话,到第九日,端木中不见批文下达,心中按耐不住,思忖:“恐迟则生变。”就来寻杨孔目问道:“这邓成安的批文如何没有动静?”杨孔目道:“我实不知,文书我早上报,许是知府为过年的事忙不开身,以是未曾打理。”端木中又取十两纹银赠之。杨孔目道:“节级莫慌,我这便去扣问,定教节级对劲。”端木中孔殷道:“只求杨兄速去速回,我就在此等了。”杨孔目便去寻知府理批公文。当时返来,端木中又问如何,杨孔目只把那十两退回道:“节级此事休矣,这十两如数偿还,那五两确切买了茶,择日退还。”端木中道:“不必,劳烦问过为何?”杨孔目道:“我去与知府相公说了此事,相公道要批了,却见邓成安姓名道:‘昨日有道公文到此,就说邓成安杀人逃逸,许恰是此人。’因而不批我文,改判年后问斩。”端木中道:“问斩是不是过了?平常此事只是刺配三千里放逐,怎地要问斩?”杨孔目道:“可说不是,我也问过知府相公,相公道:‘他杀得那人唤作张仁,与朝廷有些勾搭,早有人打通要犯人死,本官不是不想秉公办理,只是乐得送小我情。’是以改判斩字。”端木中闻言,便知万事休矣。就告别杨孔目,入狱与邓成安说了。邓成安叹道:“存亡有命,节级哥哥也极力了,存亡看开便是。”端木中道:“兄弟休如此说,你父与高家兄弟存亡之交,我去请他二人必定自来救你。光阴离年关尚早,你且宽解着。”说着,先去藏些烧饼肉食来牢里,开了门,把与邓成安吃了。推了变乱,锁了牢门,教别个末节级看管了门。先在邓成安衣物里寻了手札,一径奔到北门外,望乾符寨来。走了一日,瞥见一个大寨,就与门兵唱个喏道:“其间知寨但是高家兄弟么?”兵士见一个官人打扮,仓猝答道:“便是。足下却有要事?”端木中道:“恰是,繁忙请引我见二位知寨。”兵士忙引端木中到大帐前禀报了。只见一人出帐来,看那人时,是多么样人?有一首《喝火令》道他好处:

一夫当关刘恒、万贯千财李玉堂、十八手王方明、快刀阎忠、百晓生叶不凡、金锤沈卫、巨熊项雨、猛虎罗峦、飞鹰孙云、猎豹袁海、巧工张小乙、通神冯厚、神铳手杨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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